《双姝谋》郭静雪

52、白荷红袖

　　“在下丢不丢藏剑山庄的脸，就不劳公子费心了。”九盏有一丝嘲笑的语气说着。
　　“时间不早了，还是劳烦玉姑娘说一下拍卖的规则吧。”出声打断她们二人的是璇玑阁另一位公子，声音略带些口音，似乎不太像中原人。
　　“是，先生。”朱玉依言行礼。
　　“今日各位来这鸾凤阁是为阳明山公子所带来的琉璃盏，只不过阳公子却又一要求。我鸾凤阁有三位姑娘，甚是得他喜欢，他便将琉璃盏赠予了其中一位姑娘。”
　　朱玉话音刚落，便从左右走上来三位姑娘，分别是一袭白衣，一身红裙和一个着全身玄色劲装的姑娘，三位姑娘都带着面纱，瞧不清模样，但是却感觉气质出众。
　　“这三位，分别是我鸾凤阁的花魁姑娘，白荷，红袖，霁雨。这三位都是清馆儿，每位姑娘手中都有一件宝物，而且各位所想的琉璃盏就在这些姑娘其中一位的手上，今日谁能成为这三位姑娘的入幕之宾，便有可能得到那位姑娘手中的宝物。每位姑娘的宝物在拍卖之前都不可公开，至于各位公子买下之后是否决定要公开，就看各位公子的意愿了。”
　　“至于如何选择，便是由这三位姑娘各自登台展示自己的才艺，由各位出价，价高者得。当然，如果各位公子若是有钱，也可以将这三位姑娘都买下。”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矩？不是说这鸾凤阁是姑娘们自由来去，自由选择客人的么？现在怎么也这般俗气，强买强卖了！”绯烟声音不大，只是说给九盏和林前听的，语气中似乎有一丝打抱不平的意味。
　　“想来应该是三位姑娘应允了的吧，朱玉姑娘能想出这样的法子也已经是不容易了，也不会再逼迫姑娘，毕竟若是姑娘们并非自愿，这样的计划也不会奏效。玉姑娘既然敢选用这样的方法，那这三位姑娘肯定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只是，有些可惜了。”九盏微微的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感伤。
　　“可惜什么？”林前有些不明白。
　　“阿九的意思，这三位姑娘既然敢为了朱玉姑娘自愿牺牲自己的清白，那么又有什么不敢做的，只怕到时候拿不出琉璃盏，想来这三位姑娘定然会为了保全鸾凤阁，以死明志吧…”绯烟想的比林前多，自然明白九盏话里的意思。
　　“而且，这三个人里面，还有那位霁雨姑娘。”九盏看了一眼那个穿黑色劲装的姑娘，有些可惜的意味。
　　“霁雨姑娘怎么了？”林前有些不明白。
　　“你忘了，晖哥跟我们说过。阳明山可是死在这位霁雨姑娘的房里。”绯烟挑了挑眉。
　　“对，所以不管怎么说，霁雨姑娘都逃不开干系，就算今天没有其他两位姑娘，这霁雨也一定是要出来做这些事的，而且，她一定是要死的…”因着这样，九盏的话里难免有些同情。
　　“我们，能帮她么？”被绯烟和九盏这么一说，林前也有些感伤，她有些期待的看着绯烟。
　　“你想帮她？”绯烟有些皱眉。
　　“嗯嗯。”林前点点头，一脸期待。
　　“她万一是杀阳明山的凶手呢？”
　　“那我们就把她送去官府，就这样平白无故让她死，有点残忍。就算她是凶手，也应该是不得已的…”
　　林前这话一说，绯烟和九盏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林前之前做刘壮实的护卫，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计其数，什么时候这般有同情心了？难不成来这鸾凤阁逛一圈，还能改邪归正了？
　　“那好吧，既然林姐姐喜欢那我们就买下她，给她赎身，这样可好？”九盏笑语盈盈，有些宠溺的说着。
　　“嗯嗯，阿九最好了！”林前开心的抱住了九盏。
　　“好了好了，看表演吧，来的富家子弟这么多，我们还不一定有钱买的起呢…”绯烟打断她们俩，三个人的注意力又回到舞台之上。
　　出场表演的第一位姑娘是白荷，一身白色流仙裙，清静别致雅然若仙，这姑娘是鸾凤阁最好的琴姬，玉指纤纤轻轻抚过琴弦，抚起了层层泛着涟漪的琴音，声音清澈，犹如一汪山泉，清清泠泠，如同湖面上淡淡吹过的一缕清风。
　　绯烟和林前虽然乐理造诣不高，但听此曲只觉得心中清新舒畅，再看九盏，眼神中只剩下赞赏敬佩之情。
　　一曲终了，满堂宾客仍沉浸在此琴曲中，久久不能回神，还是白荷最先起身拜谢，声音淡淡柔柔的，仿佛天籁：“白荷献丑了…”
　　刹时，满堂的掌声此起彼伏，就连琳琅阁的两位皇子也忍不住鼓掌称好。九盏语气中满是赞赏：“如此年纪在琴艺上就有这般高的造诣，当真是难得，这前后几十年也未能有人能同她一比高下…”
　　“这么厉害吗？”林前有些茫然的问道，看着九盏点点头，她想到这姑娘也是要死的，就觉得可惜，“不然，我们把她也买下来吧，这样她也不用死了…”
　　“林姐姐，我们没那么多钱…”绯烟头疼的看着她，这人同情心一上来，怎么根本刹不住…
　　“林姐姐你放心，只要我们把霁雨姑娘买下，阿九就有办法让她们三个都不用死。”瞧见林前有些沮丧，九盏有些不忍心。
　　“真的吗？”林前看着她。
　　“自然是真的。阿九不会骗你的。”绯烟把她一把按回位置上，“我们安心看表演好么？”
　　“嗯嗯。”林前乖乖坐好看着下面。
　　最后白荷姑娘以一万两白银的价格归了琬琰阁。
　　第二位出场的姑娘是一身红衣红裙的红袖姑娘，大红色的舞衣裙袂飞扬，上以金线绣着展翅翱翔的凤凰，袖口裙边又以金铃点缀，一步一动皆是乐音，同乐师所奏更为相合。
　　随着乐曲的跌宕起伏，她手中的水袖时抛时扬，时而激烈时而柔和，似云间飘然而去的仙子，又似山间古灵精怪的精灵，似天地祭拜的仙巫，又似将士出征前的战舞，行云流水，恰到好处。
　　舞步流萤，舞姿天人，一曲终了，她盈盈下拜：“红袖献丑了…”
　　“仿佛兮若轻云之避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红袖姑娘此舞堪比昔日洛水河畔的甄氏阿宓姑娘，”九盏是第一个带头鼓掌的，言辞中更是赞赏。
　　怎么是个姑娘九盏就赞不绝口，弄得绯烟一脸不高兴。
　　“公子谬赞，甄氏姑娘乃为洛水仙人，红袖区区一介舞姬，自知不敢妄同洛神比肩。此舞也尚未到火候，还需再精进几番。”听闻九盏所言，那红袖姑娘倒是自谦的很。瞧着正主都这样说了，九盏也不再多话。
　　最后红袖姑娘也是以一万两白银归了璇玑阁的公子。
　　璇玑和琬琰两阁里的公子是什么身份绯烟不得而知，家底如何亦不知晓，如今只剩她们还有玲珑琳琅两阁尚未参与任何一位姑娘的竞拍，看来都盯着这最后一位霁雨姑娘。
　　这玲珑阁的刘府公子肯定跟沐王府的沐清语一起，是这岭南最有钱的人家。而琳琅阁的两位是宫里的嫡亲王爷，人家有一大笔国产摆在那里可供挥霍。
　　如今只剩她们这琉璃阁，一个厨子，一个郎中，一个护卫，穷的叮当响…
　　不然去听花小筑哭个穷，把凛风堂的家底拿出来用用？
　　绯烟心里打好了主意，盘算着如何去找人要钱呢，就听着下面丝竹轻响，霁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