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谋》郭静雪

37、天姿楼（上）

　　兴许是知道绯烟和林前不在枫院，方过晌午沐王爷便派人来请九盏往前厅一叙，九盏听到的时候下意识挑了挑眉，憋了快十日了这沐王爷终于想起来打探消息了？
　　九盏出身好，礼数自然也是大家风范，她虽坐于下堂却也是落落大方不卑不亢，整整一个半时辰未言一词，只是静静的沏茶饮茶，反倒是将原本想给她来个下马威的沐王爷弄得紧张兮兮的有些失了分寸。
　　踌躇再三，沐王爷还是先放下了茶盏开了口：“九盏姑娘，今日请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有些事问一下姑娘。”
　　“王爷客气，有话直说吧。”九盏语气带着疏离和淡漠，论身份她的确不用向一个外姓王爷用敬语。
　　“嗯……早些年听闻姑娘四处游历，不知姑娘祖籍何处？”沐王爷虽然不喜欢她的语气，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她兜着圈子。
　　“我离家多年，早已记不清了，听娘亲说起，大抵是京郊一个小村子里。娘亲去世的早，也甚少同我说起，王爷的问题着实有些为难到我了。”半真半假答了这个问题，九盏大抵也猜的到沐王爷想问什么。她娘亲确实是一个小村子出来的，是不是京郊她的确不清楚，不过反正她娘亲也是真的走的早，沐王爷也没什么办法去查。
　　“那，不知令尊何处高就？”
　　“父亲是一介文弱书生，没什么能力，他看上了母亲，母亲便嫁了。”嗯，的确是没什么能力，就是喜欢吟诗作对的皇上。没毛病没毛病。
　　“那不知姑娘手艺如此之好，师从何处？”
　　“我随手翻到的书里的。”
　　“能从书中学到如此之多，想来也是姑娘天资过人，不知这书名为何，能否借给老夫一看？”
　　“早些年天气寒冷，我住破庙的时候，取暖就把它烧了。书名记不得了，隐约记得是先秦传下来的。”
　　“竟，竟是前朝古物，你怎就烧了！”听说是先秦的古书老王爷先是一惊，随后又有些气愤。
　　“我冷啊。”九盏给了个白眼，跟绯烟待的久了，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越来越高。
　　“你……”沐王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强忍下心头的怒气，“罢了，家境不好，怨不得你。”这人油盐不进，真真假假的说话，这圈子生生被她给兜死了，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王爷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些吧。”圈子绕完了，九盏不动声色的笑了一下，是时候该切入正题了。
　　“姑娘的意思是？”沐王爷神情复杂，眼神有一丝凌厉，死死地盯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王爷，明人不说暗话，王爷邀我们入府意为何，我想王爷自己心知肚明，今日请我前来又为何意，也不用我多说，”九盏对上沐王爷的眼神，笑意轻轻浅浅，“何必绕来绕去兜圈子，王爷还是直说吧。”
　　“你与顾……”
　　“王爷不是为了王妃才请我们入府的？”看到沐王爷正色的问，话虽然说了一半，但九盏了然于心，出声打断，“我听府中下人说起明日便是王妃的生辰，王爷特地请我们前来不是为了给王妃准备一场盛宴？不然请我这个厨子做什么？”
　　“啊，对，对对对，本王的确是为了王妃，特地请的两位姑娘，王妃最近心悸的很，吃不好睡不好，听闻医仙和神厨两位在岭南，本王就厚着脸皮请两位入府，明日是王妃的诞辰，本王希望她能开心一些，安乐无忧的过一场生辰宴席。”
　　“王爷有心了，小女子虽然对岭南菜肴知晓不多，但多少还是能做几样的，王爷不必担忧明日盛宴，近日同阿烟已商议过王妃的饮食，这是初步拟订好明日宴席的药膳，其中有几味药材的剂量，还需阿烟亲自诊过脉以后方可确定。”九盏说的平静，从袖口中拿出叠好的纸笺放在桌子上，“有王爷如此细心体谅，想来王妃定能安乐无忧。”
　　“姑娘过誉了，其实本王是想问姑娘……”
　　“若是为林姐姐的事忧心，王爷不必多虑，林姐姐虽说原是刘家的护卫，但是如今也脱了奴籍，而且也有了心上人，想来小王爷也只是一时兴起，那日说的做不的数，我们都不会往心里去。”九盏再次打断，并且起身微微行了一个礼，“沐王府虽是外姓王爷，但也算得上是这皇亲国戚，我们三个姐妹不过是寻常人家，自然是配不上王府，王爷不必多说，我们，不会讲小王爷的戏言放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沐王爷被九盏绕进去了，也有些忘了原本想问的什么，只不停的点头含笑。
　　“既然这样，若无什么大事，九盏便先行回去了。”说完她便转身向门口走去，沐王爷还没来得及阻拦，她踏出门口的时候又半转身子说道，“对了，阿烟晚上要去给王妃请脉，就有劳王爷安排了。”
　　“自然。”沐王爷还是有点懵懵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