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上班》祈幽

20、裂缝

　　秋天，天亮的晚。

　　晨光微曦，蒙蒙黑暗笼罩城市。

　　在过去，早起的城市工作者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路灯光照下，穿着橙色衣服的环卫工拿着大扫帚刷刷地将落叶归拢，打着哈欠的高中生骑着车，迎面有赶早市的人骑着摩托，后座上堆在一起的白条羊即将端上百姓的餐桌……

　　平凡又简单的一天。

　　从早晨的一碗豆浆、一根油条、一碗热汤面开始。

　　忙碌会踩着夜色渐渐结束。

　　寒风瑟瑟，吹动了陆琚额前的碎发，吹散了心中的惆怅，带着重新振奋起来的心情去向了远方。

　　这个点，城市已经陆续清醒，不少人奔赴工作岗位，接着昨天停下的工作继续赶工。机器轰鸣，围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高，清空的小区内一屋接着一屋铺设供暖设备，下水道内灌入消杀液体，大量繁殖的生物不断后撤躲避……

　　A大那儿，彻夜不关的灯陆陆续续关上，一双又一双疲惫的眼睛爬上了血丝。

　　手捏着鼻梁放松片刻，又低头扑向了研究，培养皿里的细胞在辐射的作用下，正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几个呼吸，数年、数十年、数百年……才能出现的进化已经完成。

　　在辐射的影响下，未来，只会出现更多意想不到的生物。

　　走廊里，有人拿着一沓传真纸脚步匆忙的走着，走到某个办公室他敲了两下门，不等回应就开门走了进去，“博士，有首都研究所的消息。”

　　“怎么说？”伏案的老人猛地抬头，因为抬得太快，顿时眼前发黑，缓了一会儿才恢复了正常视力。

　　不顾自己的身体，年约七旬的男人急迫地问，“给我。”

　　助手将所有的传真交给了乔博士，乔博士一张又一张看了过去，面色逐渐凝重，“我们的速度还是不够快。”

　　传真纸上，绝大多数是卫星拍摄下来的地表图片，森林、沙漠、大海、高原、城市……出现了一团团迷雾，数量达到七个。

　　乔博士拿过了半个月前收到的传真，同样的地点一团团迷雾被裂开的巨大的口子代替，犹如小丑咧开的嘴唇，夸张、无声地嘲讽着人类。

　　黑白图片上，裂缝幽深、黑暗，深不见底，源源不断的地心辐射从里面蔓延而出。

　　“接到首都的消息说，三天前，探索三号裂缝的三十位战士全都失踪，毫无音信。”

　　乔博士呼吸顿时急促，人类命运朝不保夕的愤怒盈满胸膛，那么多条鲜活人命陨落的痛苦，让这位老人脸上的皱纹更加深刻。

　　“你立刻打电话给领导，我半小时去政|府办公室见他们。”乔博士站起来，把所有的材料塞进公文包里，不怠慢片刻时间地走了出去。

　　塞进公文包的资料，最上面一张是气象图，赤道附近拉尼娜现象预示着末世的第一个冬天会很冷、很冷、很冷……

　　“一定要找到尤教授，待会儿我要说服他们。”乔博士像是对助力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尤教授在生物研究上比我们走得更远，还曾经参加过那个项目，他的加入能解决我们许多问题。”

　　脚步匆匆，不管是七十岁的老者还是七岁的稚儿，都不能停下。

　　大自然没有给予人类优待，大家只有自己创造未来了。

　　小院里，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太阳高升，时间已经来到了九点。早就有人受不了，骂骂咧咧开门走了。

　　那扇门很奇怪，能从里面打开，外面死活开不了。

　　至今还留下的，也少有耐心，站着的就陆琚、赵丹奕，程大谷，董家姐妹，和一个二十多岁长得很漂亮的男人，陆琚看他长得很眼熟，但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他这个脑子呀，这么好看的男生不可能忘记。

　　陆琚一直朝那个男人看过去，视线忽然被挡住，赵丹奕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旁边，挡住了他的视线。

　　陆琚纳闷，“？”
　　不是一直跟在身后的吗，改变策略了？

　　陆琚看赵丹奕，赵丹奕淡淡地回望，蓝色的眼眸情绪很清醒。

　　陆琚，“……”
　　算了，打不过。

　　房子二楼，始终没出来的成规和另外两个男人躲在房间内，成规和姜时未蹲在窗户下往外偷看，另外一个冷酷的男人靠墙站着，双臂抱胸，双眼微闭。

　　姜时未毛燥地挠头，贴着头皮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像刚唱完铁窗泪出来的，“就是他。”

　　成规，“对。”

　　“他这是怎么了，五六岁的孩子，十五六的少年……嘶，真是从小好看到大，不给别人一点活路。”姜时未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的不可思议，太特么神奇了。

　　“我看到的第一眼压根不相信，我还以为老大有私生子。”成规点头附和，说着自己第一时间的感受。

　　忽然，往外偷看的两个人齐齐僵硬，跟探出洞口的土拨鼠被木锤用力砸了一样，猛地往下蹲。

　　闭着眼睛的赵锋睁开眼看了过去，看到疏于运动的成规捂着大腿内侧的韧带呲牙咧嘴。

　　成规忍着疼，脑袋那圈毛飘逸地垂在一侧，露出蹭光瓦亮的头顶，“妈耶，我感觉老大气势更强了。”

　　“好吓人。”姜时未拍拍胸口。

　　赵锋步子移动，旋转身体站到窗前，朝着楼下点点头。

　　楼下，赵丹奕颔首，毫无情绪起伏地收回了目光。

　　“认识？”陆琚好奇地问。

　　赵丹奕应，“嗯。”

　　陆琚耸肩，真是无趣啊，都不解释下什么关系的。

　　在不知不觉中，他对赵丹奕的过往越来越好奇，全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不在乎。

　　又半个小时过去，那些或蹲或坐的人留不住，统统走了，平平静静走的那算是好的，有人直接进了屋子，旁若无人地收刮东西。

　　忽然，那人宛若见了鬼一样退出了屋子，脸色非常难看地离开。

　　九点半，成规才姗姗来迟。

　　憨厚老实的笑容有些虚，视线总是忍不住飘，但讲话还是非常有水准，先是说了早起和等待都是考验，随后说留下的都是好样的，包括把下巴放在围墙上的猫。

　　老虎眨巴眨巴眼睛，得到夸奖好像有些高兴呢。

　　成规继续说，“欢迎各位加入云雀，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团队的成员，对吧？”

　　陆琚眨眨眼，这是在征求谁的意见？

　　成规轻咳了两声，继续给大家做思想工作，其语气之真诚、态度之诚恳、眼神之真切，让听者恨不得立刻抱团在一起，抛头颅洒热血，为生存而战，为云雀的荣耀而战。

　　陆琚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听后只是觉得心生振奋，其他人毫无防备，直接热泪盈眶，那个长得好看的小哥甚至哭了。

　　陆琚揉揉有些酸的眼睛，大家真是不容易，成式洗脑情真意切、发自肺腑，引起共鸣。

　　大概，这就是云雀的魅力之一吧。

　　对未来的生活，陆琚有了许多期待。

　　思想工作结束后，成规给大家介绍，“姜时未，侦查。赵锋，狙击手。我，成规，云雀后勤。我们还有一位队长，现在不方便出现。”

　　姜时未笑着向大家打招呼，他怀里抱着个小小的怯怯的孩子，是随程大谷来的小开心。

　　赵锋冷酷到底，就点了点头。

　　“我们云雀的核心是团结，目标是活着。我接了官方发布的任务，明天就开始执行。”

　　“我们不训练训练吗？”漂亮小哥忍不住问。

　　成为笑容不变，“没有训练的时间，边做任务边做训练吧。还有，我建议不住在这一代的尽快搬家，我们这里还是有空房间的。”

　　三个人目光同时看向了漂亮小哥和程大谷。

　　陆琚无言，这如狼似虎的目光啊。

　　有实力才有自信，才有恃无恐，才放心让尚且陌生的人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