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恋歌》司马葵

26、要塞争夺战（十四）

　　柳瞳恢复意识的时候，头顶的明晃晃的白光几乎刺透了眼睑。她听到周围有声音说：“这位伤者的化验单……数值好不正常啊。”

　　“是啊……正常人的血液指标乱成这个样子，早就没命了吧？”

　　她心道不好，猛然睁开双眼，挺身坐起。围在病床旁边有三、四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纷纷后退了两步。

　　“迈亚少尉……”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军医的同盟军官上来劝慰，“我们刚刚给你抽血化验了一下，数值显示不太正常。所以我们想……”

　　“你们抽了我的血！？”柳瞳下意识地看一眼胳膊，飞快地拔掉插在右臂静脉上的输液针头。

　　“哎……哎！”军医大惊，“这可不能拔啊！”

　　柳瞳的双眼飞快打量周遭环境——运气还不错，是单人隔间。要是人太多的话，一时之间还真的难以收拾。医护人员共有……五人。从墙壁的材质推测，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只能说是聊胜于无。如果是普通打斗声的话，外面应该听不到，但要是尖叫就会有麻烦，惹到走廊上持枪巡逻的警卫也许会不好收拾。而且医护人员不比战场上搏命的一线军人，受到刺激导致大声喧哗的可能性很大……

　　“少尉……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可是非常不乐观！必须要继续输液才……”

　　“嗯，是……我明白。”柳瞳朝这个抱怨的军医微笑一下，然后忽然扯着他的衣领拉到床边，把他的额角撞在金属边缘上磕晕过去。

　　下一秒，她右手在床头上一撑，绕过倒下的军医窜到药柜旁，两下手刀敲晕了随行的两个护士。

　　最后两人距离医疗床的位置有点远。一男一女。男的有点吓傻了，目光呆滞。但是女的正在大口吸气，马上就要叫出来了！柳瞳用力踢一脚地面，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骤然跃起，直接跳过眼前的医疗床，像扑食的老虎一样把那女人按在地上。

　　“抱歉了……”她轻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打晕了这个护士。

　　面对最后剩下的一位男医生，柳瞳从手边的医疗台上摸出一把手术刀，锋利的刀刃架在对方颈动脉上：“音量超过50分贝，这把刀就会割下去。”

　　男医生疯狂点头，半个字也不敢说。柳瞳在半分钟之内打晕四个人的过程，被他从头到尾看了个完整，此刻几乎已经石化。

　　“把你的通行磁卡给我。”

　　十分钟后，柳瞳扫清一路障碍，成功杀到炮台控制室。

　　蕾娜斯要塞守军原本有几万人，再加上驻扎的舰队，合计二十万人不止。本次帝国军以奇袭之策，紧靠数百人就拿下了包括指挥中心和炮台控制室在内的核心区域，但却没能拿到指挥官的印信，因而不能号令守军。为了防止舰队擅自出航，干扰战局，敌军在占领要塞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锁舰内通道及港口，把帝国舰队和驻军都关押在要塞内部。

　　多亏他们有这样的举动，柳瞳这一路上大杀四方，几乎没遇见大规模的抵抗力量。说到底，她所面对的也不过就是几十个擅长舰内战的普通士兵而已。星辰同盟因为在政治上高举民主旗帜，宣称人权至上，因而在火星境内全面禁止克隆人及生化人的科技应用。部队里因为没有生化人，在舰内战中也就没人能与柳瞳一较高下。

　　按照方铭的潜入作战计划，负责从医疗室一侧突破的张中尉会贴身携带一个干扰芯片。进入炮台控制室之前，在门口的磁卡验证槽里插入芯片，就可以让控制室中亮起警灯、并响起震耳欲聋的警报音。这样一来，房间里的同盟军就会因此而陷入一定程度的混乱，让本身肉搏能力并不出众的张中尉也会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也能多一些胜算。但是相对的，医疗室里的同盟医护人员会否在救助过程中发现并解密这个干扰芯片，会否销毁或处理芯片，就成为作战计划之中最有可能造成失败的因素。在之前的计划中，张勇本是打算在大腿内侧的皮肤下面割一个小口，把芯片埋在伤口里再用针缝上。于是才有了他在去医疗室的过程中被柳瞳截胡，直接打晕了踢出计划一事。

　　“根本不用那么麻烦嘛……”柳瞳找到门口的控制面板，并对着卡槽扬起右手，“拳头明明就比芯片好使。”

　　嗙地一声，树脂合成的面板被砸裂成两半。埋在下面的电线和数据线滋滋地冒着电火花。柳瞳毫不犹豫地把手伸下去，像拔杂草似的一把拽住里面的线缆，也不管哪根线是负责什么的，用力朝外一拽……

　　这要是一个正常人，直接徒手拽电线，就算不死也得被电个七荤八素的。但是柳瞳身体构造异于常人，除了感觉手有点疼以外，并没什么特别反应。可她这么一折腾，警报系统彻底被激活了。炮台控制室里，登时亮起比火灾还醒目的红色警报灯。

　　“怎么回事！？”
　　“入侵警报？”
　　“快找个人出去看看！”

　　柳瞳站在门口守株待兔，听到里面的人不停在喊“有人入侵！”、“是入侵者！”，不禁嗤笑道：“分明是你们抢要塞在先的吧？贼喊抓贼？”

　　话音刚落，里面就有几个同盟士兵冲了出来。柳瞳守在狭窄的道口，应对这些敌人基本上是两拳一个，效率至极。在干掉了十几个前赴后继跑出来的同盟士兵之后，控制室门口逐渐堆满了横七竖八的昏迷者，变得没地方站了。

　　柳瞳索性扛起一个同盟士兵，像盾牌一样顶在肩上，冲进炮台控制室去。

　　控制室可以说是要塞里除了指挥中心以外，最重要的房间了。靠舷窗一侧绵长的操作台可以控制住蕾娜斯要塞外侧的全部火炮。主炮、副炮、电磁炮、光束炮……只要是能开火的热武器，在这里都能找到总启动按钮。帝国第九舰队之所以在先前的战斗中全军覆没，多半要归功于在这个房间里尽忠职守的同盟士兵。

　　虽然闯入者只有一人，但同盟的军人们也是丝毫不敢怠慢。所有持枪者都拉开枪栓，子弹如暴雨般朝柳瞳飞去。后者发出一声灵动的轻笑，把扛在肩上的肉盾摘下来横挡在身前，密集的弹雨全部打在这个悲催的士兵身上，而柳瞳却正好借此时机狂奔到控制台前。

　　同盟的士兵都看傻了……冲进来的分明只是个瘦瘦小小的姑娘，哪儿来这么大力气，扛着个彪形大汉还快得像奥运会短跑冠军一样？

　　“怪……怪……怪物啊啊啊啊！”其中一个同盟士兵失控地喊道，“毙了她！快，毙了她！”

　　在目睹了舰桥被摧毁的惨像之后，调整好心态的柳瞳，心里承受能力已然到达了一个全新高度。只见她趁着对面所有人都在换弹匣的时候，拽住肉盾的脚，抡圆了朝控制台前的士兵砸了过去。

　　在冷兵器时代，有一种武器叫钉头锤。一端是细长可握的木棍，而另一端则是一个大铁疙瘩，上面带几根粗刺。这玩意儿在中世纪的时候专门用来对付铠甲，因为敲碎比起砍伤来讲要实在得多，而且还不需要什么技巧。一锤子扫过去要是能直接命中，就算你穿着再刀枪不入的铠甲都没用，照样打得内脏都要吐出来。

　　而柳瞳此时拿这个壮年大老爷们充当钉头锤，这一下抡过去，声势骇然，周围的士兵都忙不迭地逃窜，哪儿还顾得上反击？而且她柳瞳是什么身高？大概也就一米六出头。和她手里拽着的肉盾一比，那简直就是小白兔拽着大老虎抡来抡去，透着一股子反差带来的惊悚感。

　　控制室里的同盟士兵受到精神和□□上的双重冲击，只觉得是一脚踏进了恐怖片现场。登时哀嚎遍野，四散奔逃。柳瞳趁此时机拽着手里的肉盾又抡了一圈，然后直接嗙一下子甩在门口，把门就给堵了一半儿。她自己则就地一个前滚翻，冲到操作台左侧捡起一个同盟一个士兵掉落的手枪，啪啪几下干脆利落，直接把靠近门口的几个士兵爆头处决。

　　“所有人，都给我安静！”女兵清脆的声音在炮台控制室里回响，“蹲下，双手抱头！”

　　嗯……这是在电视里跟警察叔叔学的套话，好像是缉拿传销集团时候说的。柳瞳暗忖……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通用不通用啊？

　　不知是碍于她的身手还是别的什么，操作台前的同盟士兵们竟然真的照办了。一个个像新闻里被抓获的犯罪团伙一样就地蹲下，瑟缩地抱着脑袋。

　　柳瞳用枪指着这群敌人，让他们互相用鞋带、手铐或绳索捆牢手脚，最后她自己又拆了一块屏蔽门板，从里面拉出一道电线出来，很快就把所有人都困成一坨……看到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像电影里的怪物一样把金属门板从中间掰成两截，这群士兵的眼珠子又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

　　“讲道理，我之所以把你们捆起来，只是因为这么做比较人道一些。”她一边把电线的两端拉在一起打成结，一边老神在在地解释道，“不然完全可以给你们都毙了。对不对？一人一发子弹，你们带的这几把枪也完全够用了。”

　　这群同盟士兵里有几个胆小的技术兵已经抖若筛糠……她刚才为了阻止逃兵，的确是毙了三个人，耗费三发子弹无误。

　　看着捆成一团、完全无法动弹的敌军，柳瞳拽着电线的绳结把这一大坨人拖到隔壁的设备间，再从外面把门锁好。然后掸了掸双手和衣服，大功告成地说道：“行了！”

　　最后，她回到操作台前，从通讯频道上输入了母舰的联络频道和通讯代码：“DAWN301呼叫宇宙母舰加拉哈德。能听到吗？”

　　“……”

　　“加拉哈德号。能听到吗？收到请回复！”

　　“……”扩音器里传来嘈杂的电波声响，隐约之间，似是有熟悉的声音透过虚无的宇宙传递过来，通讯屏幕也跟着闪烁了一下。

　　“方中校！”柳瞳几乎是扑到屏幕上，急切地喊道，“方中校，我是柳瞳！你能看到吗？我已经潜入炮台控制室了！我成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