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三百棒

12、阴谋

　　假程氏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供述，自称是个外地的风尘女子，大约三个月前，程氏为求莫开能够感受到她对他的好，便命陈小二到假程氏卖身所在地为莫开采买地方名产。
　　陈小二逛窑子偶遇假程氏后如获至宝，便花了点钱将她赎出来带到京城。
　　假程氏来到京城之后先是住在陈小二与程嬷嬷的外宅里，灵玉灵珠这两个丫头就是十天前程嬷嬷安排过去陪她的。
　　“奴婢只知道，陈小二与程嬷嬷他们让奴婢进到莫府里住着，其它的奴婢就一概不知了，或许，或许是程夫人觉得自己身子不济，也想找一个极似她的人来伺候莫老爷也是有的。”假程氏说完，偷偷抬头小心翼翼的窥探了我一眼，见我还在微笑着，就又急忙低下了头。
　　一旁的丫头婆子们听完假程氏的供述，叽叽喳喳‘说不定是真的’、‘有可能哦’、‘难说呀’的议论了起来。
　　“小姐……” 听到假程氏的话，墨兰情绪有点激动，小胸脯起起伏伏的，转头看着我要听我下一步的指示。
　　一旁的翠竹、灵秀和灵巧看着墨兰的反应，也偷看我的态度。
　　我环看了在场其他丫头婆子们的表情，除了惊讶之外，仿佛还有些相信了假程氏几分的样子，那个紫英更是一副‘这女人好可怜哦’的表情。
　　我不管她们此刻的表现，或许在她们看来，就小莫姑娘的年龄和以往的性格表现来说她今天的行为太过反常了，我说什么她们心底未必会全信，只有真正拿下假程氏，她真实的供述才能让这些丫头婆子们对我产生真正的信服和绝对的顺从。如果今后我想顺利坐实小莫姑娘的小主子身份，去行使这个身份该有的权势，以我顾燕来自己的心意去过未来的生活，那我就要在这个阴谋的平叛中抓住绝对的主动权才行，必须得那么做。
　　“这女人说的不是真话，墨兰，你拿锥子继续扎吧。”我收起了笑容，稀松平常的说话，吩咐墨兰动手。
　　“小姐别呀～～～奴婢已经说实话了……”
　　墨兰看着灵秀塞到她手了稍愣了一下，下意识握住了木柄后看向了地上的假程氏。
　　假程氏急摇着头慌慌的看看墨兰又看看我，脸上又皱出哭相来。
　　我摇了摇头，直看着墨兰真的动手扎了假程氏一针，假程氏又开始颤动着身子哭叫后，我又威胁假程氏停住。
　　“方才陈小二把我当成我母亲伸手要掐死我不成、灵玉灵珠两个丫头跟着要捉拿我的时候，你可是一直站在他们身边安安静静的等着的，你是他们的人，你说你不是来假冒顶替的，那你为什么刚才要自称自己是程夫人？”
　　“还有，在你们计划除掉我母亲之后，这陈小二和程嬷嬷又要做些什么事情？他们这么费心机的把你弄进来，可不就为了要你配合他们做到那一步吗？别跟我说你不知道”
　　我态度和蔼，谆谆善诱，可惜这假程氏欺我年纪这时候就想把我当成个傻的，又开始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是被陈小二赎买来的，卖身契在陈小二手里，他们要她做什么，她也不敢反抗，她是真的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
　　“调皮，真不乖，呵呵，呵呵呵。” 我想继续保持笑容但是脸皮却开始抽抽了。
　　假程氏耍赖，哭哭啼啼哭哭啼啼，看得我没耐性再扮温柔了，于是吩咐那些丫头婆子，一个轮着一个的动手拿锥子去扎假程氏，不过这回扎人有赏，每人扎一次给五个铜板，墨兰一旁做计数的，轮过一圈她照拿一样的赏钱。
　　听到陈小二他们动手要谋害夫人，刚才还想要掐死我，这下丫头婆子们拿起锥子来就没有太多心理压力了，跟接力赛一样一个接手一个的扎人。
　　假程氏的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头发全挣散了，脸变白了，额头上汗也冒出来了，眼泪湿了两颊，鼻涕漫过嘴唇流到了下巴，两腿之间漫出了一片水迹，她尿了。
　　轮完了两圈停下，我问假程氏她愿不愿意交代，见识了真章的的假程氏终于哼哼啊啊的点了点头。
　　“你虽与他们是一伙的，但你的身份却与他们不一样，你是他们买来的奴婢，你借口卖身契被陈小二拿捏着不得已顺从，我就不信你跟他们混了那么久，你若不想参与此事难道就没有过逃跑的机会？”
　　“你之所以乖乖的跟着他们来作案，你心里头也是清楚他们事成之后他们必定会杀了你这种人灭口，而不会像他们承诺于你的分些财物让你自行逃跑，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过是想趁着顶替我母亲的时机，偷着弄到些钱财了再寻机逃走而已，对不对，嗯？”我看着假程氏一步步的逼问，假程氏没了半点抵抗，哼哼啊啊的又点了头。
　　“你虽然暗藏了趁火打劫的祸心参与陈小二他们的事情，但若是我们不在官府面前追究，那你算是被胁从的，自然不会死得太难受，若是你能主动交代陈小二他们的罪行，让我们高兴了给你说一两句好话，官府自然会对你从轻发落。”
　　“你若死扛到底也没关系，就凭你这张脸，参与到这事情来就是罪大恶极，官府必定不会让你活到明年春天，该怎么办你自个挑吧。”
　　我说完假程氏立马急促的用头磕着地面连连的喊招，连哼哼啊啊都没空哼啊了，到这里我算是松了口气。
　　据假程氏供述，陈小二将她赎买偷带回京再藏到自家这一路下来，既没睡过她，也没指使她干粗活，反而是好吃好喝的养着，后来程嬷嬷出现，开始对她态度也是不错，这反常的的情况让久经欢场看惯人情的假程氏起了疑心，她一面表现顺从一面暗自留意揣度这对夫妻的真正用心。后来她见程嬷嬷多次用卖身契威逼，又用钱财试探想引她便假意上钩。慢慢的，程嬷嬷就在她跟前吐露了计划。原来陈小二看她容貌与真程氏极为相似，就有了偷梁换柱谋夺真程氏全部嫁妆私房以及莫府财产的念头。
　　陈小二让程嬷嬷和灵玉灵珠这两个丫头对假程氏进行突击培训，让假程氏在短期内模仿学会真程氏的言行习惯，并寻机带假程氏入府换掉真程氏，再过些时日后就谎称程氏久病终于康复，让假程氏出现人前，使权撸掉张大管家以及曹嬷嬷等人的职务让陈小二和程嬷嬷顶上，如此一来他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处置真程氏的嫁妆和莫府的财产了。”
　　“哇～～～”一众丫头婆子听完全体哗然，风向不打折扣的一边摆，纷纷看向我的眼神里不约而同的出现了那种叫作‘果真如此’和‘佩服佩服’的东西。
　　我没有对她们的眼神作出回应，收服她们并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做，我厉色吩咐在场的丫头婆子们要严守口风，一众人等纷纷表示听从。
　　挺累的，我靠向椅背定定的盯着假程氏，总觉得假程氏跟他们混了那么久，以假程氏这种为人和心机来论，知道的应该不只是这些依靠表象就能推断得出的事情，或许还有些东西她还没有吐露出来。
　　地上，已经被松了绑斜坐着的假程氏低着头，一手撑地，一副垂败虚弱的模样。
　　“娇红。”我念着她的名字，假程氏怯弱的抬起脸看向我。
　　“你说的这些，先前我就已经推断出大半来了，你再仔细想想，看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如果你能说出更有点意思的话来，那你的性命也就能保得稳当些罪责也就轻一些。”
　　假程氏低头左顾右看了一阵，不久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我，眼睛闪出了一些亮光。
　　“小姐，奴婢先前从陈小二那对公婆那里还听到了一些事情，只是、只是……”假程氏欲说又止，眼睛低低瞟向了后面的丫头和婆子们。
　　屏退了跟前的丫头和婆子，我一手压着大腿，一手肘横压两膝上身向前倾了些，想仔细听听这假程氏还能跟我说些什么。
　　“小姐，奴婢听来的这事情有些犯忌，您……”假程氏此刻又给我装上了。
　　“少跟我来这套！你当我是你们妓院里的恩客，想耍着姿态来跟我一步步要价吗？你再给我耍一个试试？”我冷着脸盯着假程氏压低了声音说话。
　　假程氏在我的视线逼压下收敛了姿态，低着声又给我讲了一些事。
　　之前，在陈小二夫妻自认为假程氏被他们威逼利诱收服后，渐渐放松了对她的看管，而假程氏迷惑了陈小二夫妻后却是暗中加大了对他们的监视和监听，以便掌握先机。于是在这三个多月里，趁着陈小二和程嬷嬷同宿外宅的时候，假程氏蹲在墙根下忍了几晚上蚊虫的叮咬从他们夫妻的对话中听到了一些端倪，原来这莫府的莫老爷竟然暗中授意这对夫妻加大力度，让真程氏在年底之前结束病程，早点进入棺材，好早些扫清莫府的各种障碍让自己的外室和一对私生子登堂入室全盘接管莫府。而陈小二和程嬷嬷为着实现自己的阴谋正搜肚刮肠的想法子一方面稳住莫开，一方面除掉真程氏后安排假程氏入府顶替，好卷走真程氏和莫府拿得动的财产。自然的，事情的最后这陈小二夫妻免不了还计划着要如何杀了这假程氏和除掉灵玉灵珠这两个大丫头来遮掩痕迹。
　　听完假程氏的话我笑了。真他妈什么事这是，原来我猜测出来拿去唬程氏的那些事情全是真的。
　　“哦，怪不得你刚才说这是犯忌的事情，合着奴才算计谋害主子这事不稀奇，反倒是我父亲要谋害我母亲这事叫你说得顾虑重重，呵呵呵呵，难怪。”
　　我笑过想了一下又问了假程氏一个问题：“陈小二和程嬷嬷这对狗男女的钱都藏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