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丧尸危机》福柏

8、惨状亲眼目睹

　　然而到了下午一点，学校的餐车还是没有来。

　　期间又有几波来敲门的同学，虽然李显祖说了不再往外卖东西，最终却还是开了门。

　　“能怎么办呢？都是同学。”李显祖叹了口气，看了看剩下的东西，搬起一箱泡面并那些剩下的面包、饼干等物便进了小寝，“算了，外面那些卖完就真的没有了。”

　　正在此时，门再一次被敲响。李显祖从他们小寝走出来并顺手掩上了门，张笑阳去开寝室大门，才发现来的是楼下102的周行聪。

　　“哎哟，我睁开眼就快一点了，是不是错过饭点儿了？”周行聪一点不认生地走进他们寝的客厅，倒在了旁边椅子上，“老李，给我来桶泡面！再来瓶可乐！”

　　“这位大哥，你怎么心这么大啊！”这还是头一次张笑阳说别人心大，“不是错过饭点儿了，是学校送饭的车根本就没来！”

　　“什么？”周行聪似乎也懵了，“没来，那我们怎么吃饭啊？还去食堂？”

　　“谁知道呢？”李显祖接过话茬，“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也不知道。”

　　“微信上没通知吗？”周行聪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张笑阳简直要被气得昏头：“还微信呢！停电了！断网了！什么都没了！大哥，你醒醒啊！”

　　周行聪大梦初醒的样子，讶异道：“停电了？断网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天晚上。”张笑阳道，“你半夜被我喊醒的时候就没电了，没敢告诉你，怕你一个人害怕。”
　　“那真是谢谢您了！”周行聪似乎才反应过来，“那咱们现在不就联系不到外面了吗？学校也不送饭，不就没人管了吗？”

　　“谁知道呢。”李显祖道，“昨天晚上还发通知说形势已经控制住了呢。”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外面好似一阵嘈杂。

　　几人对视，周行聪乐观道：“不会是送饭的来了吧！不用问，咱们二十三区肯定又是最后，早就习惯了。”

　　张笑阳跑进小寝从窗户往下一看，不禁大失所望，回头道：“不是送饭的，是有人下来了。”

　　众人聚到窗边一看，发现原来是有十几个同学从对面楼上下来了，现在正聚集在院子中央。
　　“刘昊！”卫嘉似乎认识领头的那个人，“你们打算去干嘛？”

　　被卫嘉称作刘昊的是一个戴着眼镜、个子挺高的男生，十分精英气质。他抬头看到卫嘉在窗边叫他，便也高声回答道：“都这个时间了，学校送餐的还没来，手机也不通，我们打算去看看情况！”

　　“他就是你们昨天说的那个副会长啊？”张笑阳在一旁小声地与唐悦道，“看着挺正常的啊，人也挺好的。”

　　“我也没说人家不好啊。”唐悦无所谓道。

　　在他们说话的间隙，又有人零零散散地从四周的楼上下来，大约是打算跟着一起去看看情况。

　　“咱们怎么办？跟着去吗？”周行聪问道，“对了，昨天晚上你不是说赵翰他们寝室打架吗？怎么回事？我刚才也忘了去问了。”

　　此时，众人方想起来还有这回事。

　　张笑阳犹疑着看卫嘉：“要不，一起下去看看？”

　　卫嘉表情凝重。张笑阳又看张旭阳，张旭阳也没有答话。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啊？”周行聪左右看了看，“这事有那么难回答吗？”

　　“赵翰他们寝昨晚可能不是在打架，”李显祖道，“估计是有人犯病了。”

　　“我喊了那么多声都没有人回应。”张笑阳补充道。

　　周行聪被吓住了：“不是吧，不要吓我啊，犯病了什么意思？乱咬人？”

　　没有人回答他。

　　“不行，我得下去看看。这样猜来猜去算怎么回事？”张笑阳从客厅里的货架上捡了一堆吃的，用塑料袋装好，塞进周行聪怀里，道：“这些东西你拿回去，要不然剩下的估计坚持不到下午就卖完了，看这架势，等着学校送饭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好好呆在你们寝室别出来，把门都锁好。要不，你也搬上来和我们一块儿住？”

　　周行聪被他的一堆话给弄懵了：“有这么严重吗？”

　　“谁知道呢？”张笑阳道。

　　最终还是张笑阳、张旭阳和卫嘉三个人一起陪着周行聪下了楼，留李显祖在楼上跟唐悦作伴。

　　“楼下现在已经聚了快一百来号人了，”唐悦趴在A寝的窗户前，时不时给坐在客厅里的李显祖做一下直播，“胆子可真够大的，还敢往外跑？”

　　“人多力量大呗。现在外面什么情况也不清楚，总不能就在这儿死等吧？”李显祖无聊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前。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突然间——

　　“我——去，什么情况！”唐悦猛地回头，冲李显祖喊道：“快把他们叫回来！楼下有人犯病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周行聪一边跟在他们后面走着，一边惴惴不安地问道。

　　“不知道，先看看再说。”张笑阳手持晾衣杆，觉得自己有点傻。

　　转过楼梯转角，并排两间寝室近在眼前，防盗门都好好地关着。

　　“诶，先等等！”周行聪越到前面，摸出钥匙，“我先把我们寝室的门打开，万一真有情况，我们也好躲。”

　　周行聪开了门站在门里，先把手中的吃的随手扔在客厅架子上，然后严阵以待地把着门，道：“敲门吧。”

　　“那你可随时待命啊！”张笑阳煞有介事地嘱咐他，然后抬手就要去敲隔壁的门。

　　“等一下，我敲。”卫嘉换到他前面，几乎是同时，张旭阳拎着他领子将他拎到了身后。张笑阳觉得自己的男性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盯着卫嘉敲门的手。

　　“赵擎？在吗？”卫嘉轻轻地敲门。

　　“卫大帅哥，你太温柔了吧？这声音谁能听得见？”张笑阳吐槽道。

　　可是却从门里传来了响动。

　　“里面有人！”张笑阳惊道。

　　然而过了片刻，却还是没有人开门。

　　“赵擎！”卫嘉加重敲门的力道，没敲两下，随着门锁“咔嚓”一声低响，101的门居然错开了一条缝！
　　“门没锁？”张笑阳站在楼梯上，从张旭阳背后探出头来。

　　卫嘉皱了皱眉，就着门错开的趋势轻轻推了一下，大门缓缓打开，里面的景象展露在众人眼前。别说是张笑阳，就连一贯冷静的张旭阳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呀……”隔壁102门内不知情况的周行聪还探头来看。

　　“快关门！”张旭阳冲周行聪吼了一句，又回头冲张笑阳喊：“上去！”

　　几乎是同时，楼上传来李显祖的喊声：“快回来！楼下有人犯病了！”

　　一看到门内的情形，卫嘉几乎条件反射般的去关门，然而却已经晚了一步。门里客厅内漫无目的地晃着的五六个“人”看到门口的卫嘉，仿佛被开启了开关一般，面目狰狞地朝门口扑了过来，其中两个被躺在地上、开膛破肚、面目全非的“横尸”给阻了脚步，却还是有四个生扑了过来。

　　卫嘉去捞门把手，然而他们寝室的门把手是嵌在门里、凹陷进去的那种，中看不中用，一下没捞着，反而将门推得更远了。他没办法，只好一脚踏进门内去拉门把手，然而犯病的人已经狂奔到了眼前。

　　卫嘉一边给狂奔在最前面的那人当胸一踹，一手已经拉到了门把手。然而这一脚却未能阻住门里人的来势，他仿佛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一般，仅仅是被踹得后退两步，便又重新扑了上来。

　　卫嘉一边大力地关门，门里的人却拽着门框不撒手，而且不止跑在最前面的那一个，后面几个也相继赶到，在门口挤成一堆。说了这么多，其实也就一瞬间的事。几乎立刻，张旭阳也跑到了门边，帮着卫嘉一起关门。因无处施力，他握着门框，门里的人立马放弃开门的事，转而来咬张旭阳的手，他赶紧撒手，借着身高的优势握着门框的上部。

　　期间，有人惊慌失措地从外面闯进楼道，看到这里的情况，又转头跑了。

　　张笑阳往楼梯下跑了两阶，拿着手里的晾衣杆就往门里戳。张旭阳和卫嘉忙低头避过，此时门已关了一半，却还是有一个人锲而不舍地挤在门口。张笑阳拿着晾衣杆抵住那人的胸口往里推，卫嘉一手拉着门把手，一手也握住晾衣杆的前端往里推，最后随着张旭阳以及后方李显祖的加入，终于将那人捅回了房间内，大门“咣”的一声闭合。

　　“什么情况！外面什么情况啊！”隔壁的周行聪还在门里面喊。

　　“不要出来！我们已经回去了！”张笑阳边喊着，边一路和其余三人跑上了楼。

　　唐悦正在门边扒着门往外看，看到他们四个回来，忙往旁边让了让。其余四人疯了一般跑进门，摔上寝室大门后卫嘉还谨慎地反锁了一下，随后五人惊魂未定地或坐或站在客厅里面面相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张笑阳抓狂地大喊道。

　　而李显祖和唐悦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跑回小寝扒着窗户往下看。其余三人也跟着他们进去，楼下院中此时简直是人间炼狱般的场景，方才聚在楼下的一百多人，半数已经跑进了楼里不知躲藏在何处，还有半数正在院中厮打、纠缠，前一秒还在和发病人群缠斗的同学们后一秒就加入了发病人群的队伍中，开始攻击其他同学。

　　“这是丧尸……”在看到几个发病的人摁住一个逃跑不及的同学野兽般啃食的时候，唐悦开口道，他嘴唇颤抖，又求证般的问了一句：“这是丧尸吧？”

　　没有人回答。而此时，从一楼102传来了崩溃的呼喊，依然是隔着铁丝网状的防盗窗，周行聪大声道：“卧槽！卧槽！这是什么情况！201的！你们回去了没？！”

　　“回了回了！你赶紧好好地呆着别出来！检查一下门都锁好了没！”张笑阳赶忙回答。

　　“这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周行聪一个人在下面呼喊，“早知道刚才我就该呆在你们那儿不下来了！”
　　“那要不你上来？”张笑阳提议。

　　“不！！！！”周行聪用全身的力量表达了拒绝，“我现在哪儿也不去！”

　　“那你就好好地呆着！”张笑阳怒。

　　“那外面这些人怎么办啊！”周行聪继续崩溃。

　　“别管他们！等学校来救你！”张笑阳眼尖地看见已经有几个“人”晃晃悠悠地往周行聪窗户边上去了，“闭嘴！别喊了！再喊他们就过去你那边了！”

　　楼下的周行聪一秒闭嘴，再无声息，大概还顺带拉上了窗帘。

　　“到底是怎么回事？”客厅里，张笑阳与唐悦同时开口。

　　“我刚才在这儿看楼下的热闹，本来好好的，突然有一个人边嚎边从二号楼那边冲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大串的……呃……那什么，冲进人群里面就开始咬！剩下的人就开始四处逃，我就赶紧让老李把你们都叫回来了。”唐悦道。

　　“我们到了楼下，卫嘉去敲门，门没关严实，自己打开了。然后我们就看到里面……算了，具体就不说了。总之101一个寝都没了。”张笑阳道。

　　“一个寝都没了？是什么意思？”唐悦继续追问。

　　“就是不在了！要么死了，要么就变成外面那样了！”张笑阳拍着桌子激动道，“非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

　　“那我又不知道嘛！”唐悦也拍着桌子激动道。

　　“行了，你俩消停点。”李显祖第N次阻止猫狗掐架，已经熟门熟路，“楼下他们……安全吗？万一他们又跑出来怎么办？刚才不是说门就是开着的吗？”

　　“不大可能是他们开的锁。”张旭阳道，“如果他们会开锁，那么肯定也会开门，听到刚才那些同学上来，还有我们下去的时候发出的动静，早冲出来了。”

　　寝室的防盗门设计得非常不合理，外面的门把手，如方才所见，是凹陷进去的，非得抠住它才能把门拉上。而里面的门把手则是圆形的，非要整只手握着它扭一下才能开，偶尔手滑了一下还打不开，被同学们嘲讽为反人类设计之最。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卫嘉略带沉重地开口道，“是昨天晚上，有人已经跑到了门口，打开了锁，最终却还是没能逃出来。”

　　亲眼目睹过101室内情形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躺在地上、死状惨烈的那个同学。一楼的寝室出于安保方面的考虑，阳台是封闭的，窗户也都安了防盗网，因此想要出来，唯有走正门这一途。大约是在发疯室友的围攻与追赶之下，他仓皇逃到了门口，却还是没能逃出生天。

　　“你看到楼下最先冲出来的犯病的人有几个？”忽然，张旭阳问道。

　　“呃……五六个？”唐悦不敢肯定，“反正还是挺多的。”

　　“但只有五六个人的话也不至于弄成现在这样吧？”张笑阳道，“一百多个男生难道还制服不了那五六个人？”

　　“一看到那情形，大家都慌了，光顾着跑了，谁还能冷静地制服啊。”唐悦道，“而且我也没仔细看到底怎么回事，光顾着你们那边了。再回来看的时候，已经是那边占压倒性优势了。”

　　“传染的速度似乎又变快了。”卫嘉道，“我们刚从旅游回来的时候，看新闻还有微博上面的情况，被咬伤之后起码一到两天才发病；昨天下午听林燕燕说对外汉语班的事，时间就已经缩短到半天、甚至是几个小时；昨天晚上楼下的动静才响了多久，喊他们就已经没人应声了。而现在楼下，几乎是被咬伤之后立马就发病了。”

　　方才他们在窗边看楼下的情形，几乎没过多久，楼下的惨剧就停歇了下来。还有理智的、还能跑的大概都躲到楼里藏了起来，此时楼下只剩下已经犯了病的人，以及已经失去了生命的人。比起后者来说，前者要多得多，大概有二三十个，在院子中间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

　　也许是因为他们二十三区是最后一个区，因此院子圈得极大，平时若是二三十人走在其中，一眼看去，会觉得稀落而空旷。此时却被那二三十个失去理智的人充得满满当当，让人不寒而栗。
　　“这到底是不是丧尸？”唐悦又提出了他先前的疑问。

　　“完全就跟电影里的一模一样啊。”张笑阳道。

　　“不能轻易下结论。”张旭阳道，“这其中的关系太大了。若下面的是烈性传染病人，那么再怎么凶残，也还是活人。若把他们定义为丧尸，那可就意味着下面的所有人——都已经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