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玩家（飞虎潜行极战·KENNY后传）》岩玖

6、重启

　　算起来，Kenny认识Ethel也是十几年了，相比进入组织之后错愕的发现，Ethel原来是这样的身份，眼前的惊讶程度似乎更甚。
　　Ethel交给他的电脑里，完整的打包了一个国际药品研发公司驻港高管的半程人生。
　　他，梁肯綮，第一代移民，毕业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生物医学专业，在海军完成了三年服役后，进入辉瑞公司，从事精神科药物研发长达八年。
　　Kenny算了算，那八年，正好是自己在海豹的日子。
　　他笑了笑，继续往下看。
　　跳槽到另一家专门从事精神科药物研究的私人研究院一年后，成功申请到了凯洛格商学院的研究生资格。在完成全部学业之后，就进入埃氏国际医院药设计有限公司从事管理工作，直到现在，被委派成为驻港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
　　他又打开另一个文件，看着看着，忍不住开怀大笑了。
　　他的脑海里忽然蹦出国斌曾经跟他提到过，为什么组织里那么器重这个本来早就该死在苏格兰的女人，除了她拥有所谓的神的祝福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她在任何的法律框架下，都有办法把非法的生意做成合法的，连洗钱这一步都省了。
　　Kenny的指腹在鼠标感应区轻轻滑动，页面在屏幕上露出一种不安分的躁动。
　　他的思绪抑制不住的活跃了起来，不知道，如果经过Ethel这位神经学及药理学领域的专家之手，紫水晶有没有可能变成合法的精神科药物呢？
　　三声敲门声传来，Kenny瞥了一眼压根就没有关上的门的方向，一身雅致套装的Ethel正站在哪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Kenny顺势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牙，毫不在乎因此而产生的下颌的褶皱。
　　“那么开心？”Ethel问。
　　“是啊。”Kenny难得回答的如此合作，“新Kenny看起来很Fun，我好中意，我好开心。”
　　Ethel静静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轻轻哼了一声。
　　Kenny换了一副温和一点的笑容：“这难道也是出自猫舍的手笔？”
　　“你在CIA本来就有加密档案，我怎么可能去那里搞。”Ethel漫不经心的说，“到移民局的数据库里造一个政治避难身份和总统级权限的死文件就可以了，这样，只要编你赴美之后的记录就可以。”
　　“也是，我们几个充其量也只是逃兵，哪像你，炮制了军方和情报体系那么大的丑闻，倒逼他们给了你全新的身份。”Kenny侧过身体，一手支着腮帮子，一手轻轻叩击桌面，一副与Ethel很熟稔的样子，“只是不知道，十八岁就被收编，是因为神经学领域天才少女的身份，还是别的。”
　　“哼。”Ethel淡淡的表示出一种无可名状的不满，“Stone对你还真是无话不说。”
　　“好似很好玩的样子，你当时到底跟那帮人玩了个什么游戏，最后让他们乖乖听你安排。”
　　Ethel微微侧头，斜斜的望向Kenny：“Stone怎么会看重你这种八婆。”
　　Kenny竟不生气，虽然像这样的相处只有几天，但是他当年在军中学习的心理学知识，已经可以充分帮助他轻松找到Ethel的情绪波动点，且他很是享受看到那个一直保持波澜不惊的女人所显露出的细微失态。
　　虽然利用她对国斌的感情不算义气，但作为适度报复她封锁消息不给自己知道的方案，并不过分。
　　“八婆不是这样用的。”Kenny笑说。
　　Ethel摆正头：“要不要出去吃饭？”
　　“出去？”
　　Ethel的脸色忽然拢上一种诡异感：“去上环。”
　　Kenny“哼哈”笑出了声：“去玩游戏吗？好耶！”

　　镛记是一家老字号的茶餐厅，以一道飞天烧鹅驰名全港。但是对于聂宇航来说，这家店最重要的那一道却是菠萝油。
　　老板看到他，笑着问：“聂Sir，还是菠萝油不要油吗？”
　　聂宇航的脸色微微一变，很多年前，他选择了这样一个日子，向黄荣贤传达了要他去做卧底命令的时候，就用了一个没有油的菠萝油，暗示内心的坚定比外在更重要。随后多年，自己一直以健康之名给他买这种菠萝油，未尝不是提醒彼此，那颗初心依旧完好无损的存放在警局，只是……
　　不知道，阿贤会不会怪自己，这次如往年一样给他晚一个礼拜庆生，还是用没有油的菠萝油。
　　“是啊，两个吧，都不要油，打包，谢谢。”聂宇航敛去尴尬，尽量保持自然。
　　忽然，他的视线被角落里的一个背影吸引。
　　那个人坐得笔直，灰黑色的西装外套上缀着白色细线，极其的贴身合体。他的头发修剪的非常之干净利落，脖颈处的发际线整齐的有几分刻意。
　　聂宇航走进了几步，他发现那人的脖子一侧有淡淡的疤痕，灰白的颜色证明那不会超过半年。
　　从背后看过去，他带着眼镜。镜脚是银色的，简洁纤细，和浅蓝色的衬衫领笔挺的熨线显示出一种相得益彰的精致。
　　聂宇航的心头浮上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危机感，他毫无意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被牵制着，身不由己一般往那个人的座位走过去……
　　“聂Sir？这么巧？”坐在那人对面的女子忽然站起来，一脸意外的表情，自然的跟聂宇航打招呼。
　　“易教授，那么巧。”聂宇航尽量用一种自然的方式绕到桌子的一侧，扭头看向那个男子，他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温和，表情得体，五官，一模一样，“这位是？”
　　“哦，我来介绍。”那个被称为易教授的女子温柔的笑着道，“这位是梁肯綮，埃氏新到任的执行官。这位是聂Sir，O记的高级警司。”
　　梁肯綮淡淡的站起身，他的手和聂宇航握到了一起：“聂Sir，你好。”
　　“你好，梁先生好面善，我们之前见过吗？”
　　“聂Sir之前去过美国吗？”梁肯綮的沉着无可挑剔。
　　“没啊，梁生是刚到香港吗？”
　　“是啊。”梁肯綮笑着说，“我刚到一个星期。”
　　“梁先生的广东话说的那么好？”
　　“我是珠海人，中学毕业才去的美国。”梁肯綮说话不卑不亢，有理有节。
　　“Kenny，这家镛记就是聂Sir推荐的。聂Sir，你推荐的一点没错，这里的烧鹅真的好吃，菠萝油也很棒。”易教授笑着说，“你一个人吗？不如一起吧。”
　　聂宇航直直的看着梁肯綮：“好啊。”
　　“Ethel，你是怎么认识聂Sir的？”梁肯綮很礼貌的开启话题。
　　“哦，之前聂Sir有个同事，因为某种神经毒素影响导致手术伤口持续渗血，他的主治医师是我的旁听学生，就来问我，我稍稍给了些意见。后来，聂Sir也有问我一些神经毒素方面的问题。这次你过来，我就想他一定知道这里哪里的粤菜馆最地道，所以请他帮忙推荐了一下。”Ethel，也就是易教授说。
　　“是啊，易教授帮了大忙呢。”聂宇航还是直直望着这个叫做梁肯綮的男人，冷不防问，“不知道梁先生最喜欢哪道菜呢？”
　　梁肯綮用筷子指了指桌面：“我比较中意这道咖喱鱼蛋，口感Q弹又入味，很好吃。”
　　“那你一定要试试后面那条街的福记鱼蛋了，我认识的一个人，对鱼蛋好挑剔的，也赞他们家鱼蛋美味。”聂宇航说。
　　“好啊。”梁肯綮淡淡道，“那一定要试下了。”
　　“反正Office离这里也好近，Kenny你随时可以去食。”Ethel插话。
　　聂宇航还要说什么，老板的声音忽然传来：“聂Sir，你的菠萝油不要油好了。”
　　“菠萝油不要油，聂Sir你吃东西好健康。”梁肯綮微笑着说。
　　“不是我，是我的一个同事，他中意。”聂宇航站起来，两手放在桌面支着上身，盯着梁肯綮的眼睛，“是啊，不过他已经死了。□□发现了他的卧底身份，第一次没有杀死他，又追到医院要了他的命。”
　　“Sorry。”梁肯綮的脸上充满了诚恳的遗憾，“你一定很难过吧。”
　　“没事了，已经，过去很久了。”聂宇航站直身体，终于微微笑着说，“我走先，你们慢慢吃。”
　　扭头看着聂宇航走远，Kenny回过头，望向Ethel。
　　他们都看到，聂宇航假装不经意用纸巾包走的Kenny使用的勺子。
　　Kenny笑了，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I have so much f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