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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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又做了一场噩梦，想听吗？”
莫欢趴在桌子上，双眼闭着并不怎么感兴趣，他觉得市元在瞎扯，“梦这种东西不都是醒来就忘的吗？”
瓢泼的雨此刻在窗外击打着大地，狂风总会夹带着雨点吹进班里。已经持续一个星期不阴不阳的天气，自凌晨就亮出一张确切的雨牌。
大雨转为小雨，过上一节课以为都不下了，暴雨又骤然而至，大风咆哮掠过，将室外的天地搅得一片混乱。顺着风势摇摆不定的枝干胡乱四处抽打，而操场上来不及排走的雨水让去厕所变成一项技术活．
牛绳般粗细的雨，自天上而来，肆意侵袭大地上的一切。莫欢就是呆在三楼也能听见大雨砸在地面发出的沉重响声，像把装满水的气球扔在地上，水声充满张力与质感。
一到雨天莫欢总想睡觉，可现在睡意又不太明显。他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
“明天就星期六了，你准备去哪里准备军训要用的东西？”
“不对！”市元继续之前的话。“我现在还能记得，那个梦特别可怕，关键是里面还有你。”
“我？”莫欢表示有想听下去的念头，他有点好奇市元梦见他什么了。
由于中午暴雨如注，班里有许多人都没回家，大都顶把伞提着饭，一身狼狈跑回教室来吃。班里四处飘荡的饭菜香气交织一齐扑鼻涌来，可时间久了，人还是有些受不了。
刚刚被莫欢打开的窗户，让教室的浓郁的饭味儿稀释不少。可莫欢觉得还不够，“等下，我接杯水顺便开个窗透透风。”
“我在你梦里干嘛了？”莫欢坐回来问。
“你听我说。”市元把手肘撑在桌沿，看向莫欢，“做梦的时候，我发现我站一方悬崖之上，我现在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悬崖，四周黑漆漆的。”
“那我呢？”
市元皱下眉，好似回忆，“我当时我发现自己全身根本动不了，正努力挣扎的时候，你突然就在我面前，样子还特别奇怪。”
“奇怪？”莫欢斜靠在椅子上。
“对啊，虽然你的脸是模糊的，但我直觉就是你。看见你不知从哪拿着一条血红色软鞭抽来抽去，大吼大叫，感觉毫无理智，我正要过去叫你要说话时，软鞭突然抽到我身上，然后，我就梦醒了。”
莫欢看到市元说到这就停下，有些失望说：“就这个？没怎么样啊。”便拿回搭在椅背上的手，重新趴在桌上。
“诶？”市元像是略有所悟，“怪了，我怎么一说出来也觉得一般般。但实际上一定很恐怖，嘶——让我再想想。”
莫欢打着哈欠，“梦都是这样，别想了。”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莫欢转过脸和市元说：“你说到梦我才发现，我有差不多，嗯……半个月没做梦了。”
下来没等市元回复，自问自答道，“可能也是睡的太晚了。”莫欢想到自己这几天几乎每天晚上都在被子里看小说，熬到很晚。
“嗡嗡”，市元握住手机走出教室。
凝望着教室门有大约有十分钟，还没进入梦乡的莫欢看着市元又原路返回。班里的人不少，尽管不大吵闹，但还不至于安静。
“怎么了？”莫欢觉得市元表情不对劲。
“我爸妈离婚了。”听见市元提到父母离婚，莫欢怔然几秒想到自己。
“你爸妈老吵架？”莫欢问。
市元把脑袋放在桌子上，眼神虚晃，扭着嗓子说：“我就没见过我爸妈吵过架，向来都很好。”
莫欢见市元阖上眼皮，没有再多说的意思，也就消了继续问下去的想法。
此时睡意已无，左右都是无聊，拿出MP3，莫欢调出小说，沉浸之中。
之后，莫欢和略有郁郁不欢的市元在校门口分开，撑一把黑伞往家里走。倾盆大雨依旧呼啦啦下个不停，莫欢的白球鞋染上污泥，早已湿透。大风呼啦的吹，有时让莫欢把伞都拿不稳。虽撑了把伞，身上干的地方也屈指可数。
天像开了个口，周末两日大雨依旧不停，痛痛快快的雨声持续了三天。莫欢闷在家里，做完功课，就抱着MP3看小说。
看到兴致起来，莫欢爽快地拨过时针，不断重置时间，两天之内硬是把一本四百万字的小说看过一遍。这来自上天的馈赠，让莫欢对于时间愈发随意，不停利用手表回到过去。
放下MP3，插上充电器。莫欢脱掉衣服，卸掉胸前的平安扣，换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澡。
平安扣是上个星期父亲从北京出差回来，带给莫欢的礼物。冰凉的手感和润白的外观，让莫欢一眼相中，当即就挂在脖上。
对于明天开始的军训之旅，莫欢十分期待，可惜那块神奇的表并不能带莫欢立刻穿越未来。
晚上在父亲的小心嘱咐中，所有军训用品全已备好后，莫欢充好MP3的电，掀被上床。
依旧一夜无梦。
军训第一天，天公作美，晴空万里，海蓝的天上悬着层叠堆砌的白云，不知名的鸟两三只结伴划过上空，泥土的芳香溢满而出。一阵慌乱后，莫欢坐上了学校租用的大巴，透过玻璃无聊数着不断略过的行道树。
“你说要是这雨今天开始下多好，你看，我们的军训就特别轻松了。”
白凌昆在后一排坐着，正和丙浩思聊着，“我给你讲啊，我姐当初去军训的时候，那里可是连下七天的雨，噫噫噫，我姐回来和我说，军训不用训练特别舒服，因为下雨而且才初中，教官都不会让你干什么。”
莫欢回头瞪眼白凌昆，示意他小点声。可转回来没多久，后面又闹腾起来，白凌昆笑起来，肆无忌惮，就像他有过一次雨天的军训一样。
莫欢坐的有些难受，移移身子，问市元：“你书包里带了什么啊？”
市元“嗯”了一声，头向座位仰靠着，萎靡不振。
“昨晚没睡好？这么困？”莫欢之前看小说熬夜熬的狠了，也是这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不过现在有了这块表，才让作息又变为正常时间。
“嗯，是没睡好，这几天睡觉总做噩梦。”市元一脸没精打采。
“因为你父母吗？”莫欢收了点音，怕让白凌昆听到和别人当故事讲。
市元晃一下脑袋，猛吸一口气，揉揉眼睛，长吁一下说：“不是这个，是因为你。”
“我？”“是的。”
“怎么回事？”莫欢看市元伸展身体，无意识的摸着腕表。
市元无力的回道，手臂虚摆两下，“每次噩梦里除了我就只有你，”
这几日被魇着的市元始终打不起精神，一个劲打哈欠，“我们关系也挺好的啊，按道理做噩梦也不该梦到你，这就是所谓‘梦是反的’？”
“说说看。”莫欢开口。
或许是说了些话，莫欢感觉市元比之前的状态好些。市元攥拳轻打下莫欢的肩头。
“和之前我做梦一样，我要讲出来，又不恐怖。”
莫欢调侃，“你说吧，我蛮想知道，我在你的梦里到底搞些什么。”
“周五一次，昨天一次，在梦里，差不多你就总在我旁边发出似哭似笑的声，笑的人心慌，我东跑西跑也摆脱不掉。”
“是吗？哈哈。”眉开眼笑的莫欢得意的晃晃脑袋。
“你别笑了，我都怕了你了。”市元瞥一眼嘿嘿傻乐的莫欢，索性不去理他，闭上眼睛，权做没听见。
莫欢笑的轻轻重重，他是没想到原来平常看起来一本正经又稳重的市元，竟然在梦里被他的声音吓得四处乱跑，惊慌失措。“诶呀诶呀，别生气，别生气，哈哈。”
好一会，莫欢勉勉强抑制笑意，看到市元闭住眼睛，往他大腿上锤了几下表示自己服软不笑了。
市元闭着眼不知是该羞还是该恼，被笑得不顺心，索性就往莫欢痒痒肉处乱捏一通，果然莫欢很快受不了抱头求饶，这才停下。
市元对莫欢，完胜。市元和莫欢微笑的比比拳头。
笑闹过后，莫欢看向窗外。这时窗外的街景有些凄凉，田园和荒地开始闪入眼帘，在不觉间大巴载着五十来号人离开了市区。极目望去，远处出现一些农户人家的房子，两三根晾衣杆上随意挂着衣物，规律摆置的栅栏横在房屋之前。盯着这样重复出现的光景几次，莫欢摸不准大巴走到哪里。
不知是否因为刚才闹腾得厉害，莫欢有点晕车，早晨喝的豆浆味儿还留在胃里，幸亏道路并不曲折颠簸。
干净的玻璃上不知从哪里溅到了水滴，蜿蜒的水迹划过一道道的水印，有些水珠保留着圆满，停驻在玻璃上，从水珠看出去，窗外光景中的田园染上几分诗意。
“对了，刚才听你笑我想起来，我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害怕。”市元没等莫欢回复，径自继续说道：“在梦里，我逃离过你的声音有好几次，可在后来每每逃离后，眼前就忽然立一个表头，之后我眼睛不受控制看着分针逆向转动，之后时间倒流，我又回到原地继续奔跑。”
市元歪过头像是确认什么似的，“那个表头，好像，好像和你手上的那块表一样。”
莫欢有点不敢相信市元会梦到这些，记性颇好的他又猛然想起市元之前的一脸惊讶——那是莫欢第二次时间重置之前看见的最后画面。
“呃，还有这种？”莫欢打着哈哈，心绪纷飞。再次把目光放在窗外。
由于玻璃，莫欢隐约在水滴中看见一张扭曲怪异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