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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克兰斯·蒙塔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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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洒在众人身上,融着暖意缓解了心灵上的疲累与困苦。
安然四人骑着周义明从事准备的马,疾驰在通往冉城的官道上,经过整夜的休整,沈清的功力已经基本恢复了,闻远也回到常态,一路上也算是有说有笑。
不一会儿,连绵的城墙出现在视野中,冉城到了。
城墙外,有序的排列着许多方块状的帐篷,五彩的颜色添了些许生机,这是军用的帐篷,用一种特殊的织布与皮毛织成的双层帐篷,不仅御寒还能防雨。
此时里面住着的是风吟的百姓,冉城的士兵在帐篷外严谨的巡逻,以防有人滋事。
城门口的守卫比平常多了两倍,每一位入城的人都要检查文牒、路引,否则不得入内。安然、沈清与闻远闻天几人老实的下马牵着,排队等候入城。
路上已经说好,等进了城先去城主府安顿下来,然后沈清去拜见城主,安然则和闻远闻天去城里逛逛,把皮毛卖掉。
进了城,借着沈清的名头在城主府安顿好。
“闻叔,闻弟,安然就先托给两位照顾,晚上城主要为大家接风,早些回来。”沈清将安然三位送到城主府正门。
“沈小哥放心。”闻远应道。
“好了好了,沈哥你去找城主伯伯吧,我们走啦”安然说完拉着闻天一溜烟跑了。
闻天被拉着,无奈的扭过头看了看闻远,苦笑道:“安然,你慢点~”
安然闻言放慢了步子,“闻远叔,我知道前面街角有家酒馆,酒可香咧,可要去尝尝!”
安然跟沈哥来过冉城,还待过一段时间,对这里也算熟悉,沈哥不在,安然自然而然的当起了向导,给闻远闻天父子介绍起来。只是安然忽略了一点,闻远闻天也不是第一次到冉城。
“安然说的可是兰斯小馆。”闻远问到。
“咦...”片刻之间安然就明白了,打趣道:“哈哈哈,看来闻远叔可没少去喝酒啊!”
“兰斯小馆的酒确是一绝,尝过一回别的酒可就入不了眼了,只是除了酒兰斯小馆还有一绝呢!”闻天卖起了关子。
安然疑惑了,兰斯小馆他去过几回,却不知到除了酒还有什么称得上一绝。
“闻天大哥,还有一绝是什么?”
“去了酒馆不就知道了。”闻天打定主意不管安然怎么问都不说,转过头来对闻远说道:“我们先去尝尝梅酒,你喜欢的。”
“好。”闻远一脸宠溺。
“闻远叔,你喜欢喝梅酒啊,我也喜欢喝呢。上次来的时候沈哥看的紧酒只喝了一小口,这次要多喝些,嘿嘿~”问不出来,安然也不急,反正闻天大哥说到了就知道了。
走了一小会,就看到兰斯小馆的招牌,四个字刻在竹子编排的匾额上,像是个读书人集会的地方。
虽然地处街角,却与其他商铺不同,是处独立的院落,临街的楼三层高,中间是庭院,很宽敞,再入内是独立的厢房,比起临街的包间更加雅致。
一入厅门,就有小二上来招呼,“客官,您几位楼上包间?”
“嘿,小张哥。”安然瞧清了小二的模样,“给我老位置哦。”
“哎哟,这不是安小公子么,您可好久没来我们小馆了呀!几位这边请。”小张又看了看闻远闻天二人,“安小公子,沈公子今日没来么?”
安然挥挥手,“嗯,沈哥有事,我今儿是陪我叔来喝梅酒的,不用带路了,让他们快些上酒就好。”
“好咧,您先候着,我亲自给您去取酒。”小张说完行了行礼告退。
“安然,看来你不比我们来的少啊,连小二都这么相熟。”闻远难得打趣安然。
安然脸一红,“来的次数多,酒喝的却少呀。”
跟着安然,闻远闻天第一次踏入了兰斯小馆的楼上包间,之前几次都是在大堂里喝的,或者是直接外带回岷山。
包间极为宽敞,分为外间与内间,外间临街可以看到街上的风景,隐约之间还能听见叫卖声,内间则是朝着庭院,比较安静。
安然几位刚座下,小张就敲响了门,“安小公子,您要的梅酒来了。”
“进来吧!”
小张领着一个丫鬟进了包间,丫鬟伏了伏身,将酒壶端上了桌子,小张手里抱着酒坛,朝墙边半人高的柜子走去,“安小公子,这是前几日老板娘刚挖出来的梅酒,还没开卖呢,先抱一坛让您几位尝尝。”
“谢谢小张哥。”安然笑的特别开心,“对了,再给我包两坛梅酒,我要带回去给沈哥尝尝,刚开封的好酒可不是经常能喝到的呢。”
“嗯,这个...好咧,安小公子,这是凝香,在这伺候着,我就先退了。”小张犹豫了一小会很快就答应了安然的要求,留下凝香就出去了。
凝香给三位斟好酒,垂眸站在安然一侧。
“哇,好香。”安然欢腾起来。
闻远看了眼凝香,说道:“凝香姑娘,你也坐吧,喝几杯酒那需要伺候。”
凝香摇摇头,“这不合规矩的。”
安然可不是个守规矩的人,拉着凝香坐了下来,“本公子的话要听,本公子叔父的话更要听,坐下呗,顺便问你个事。”
“安公子,您问便是了。”凝香想起了刚才老板娘的吩咐,这位安公子若有所要求,都答应着。
闻天一笑,他知道安然要问什么。
闻远一笑,他也知道安然要问什么。
安然一笑,他知道闻远闻天两人为何发笑。
只有凝香看着众人,心里发怵,不知道怎么回事。
“除了酒,你家还有什么可以称的上一绝呀?”安然虚心好问,俨然一个乖宝宝的模样。
凝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以为是个多妙的问题,结果却是这个,“安公子,听小张说您每次来酒喝的不多,炸鸡倒是吃的不少啊。”
“厄...炸鸡???”安然有些愕然,炸鸡配梅酒,好吧,原来炸鸡也是一绝。
看着安然脸上变换丰富的表情,众人都乐了。
凝香想了下,又说道:“嗯,其实,老板娘的舞才应该和酒齐称一绝。”
“老板娘?”
这下闻远闻天也有些兴趣了,这倒是从未听说过,以前也就知道梅酒和炸鸡。
凝香随口一说,没想到引起了大家的兴趣,支支吾吾,“我也是听小馆里的老人说的,老板娘是风吟人,年轻时一支云秀月舞不知迷倒了多少人,后来老板娘来了羲和,盘下了这个酒馆做起了生意。嗯... 偶尔还会有客人不远万里来找此,想一睹舞姿呢!”
这兰斯小馆安然来的不算少,老板娘却一直未见过,听凝香如此一说,安然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了,眼珠嘀溜得转着。
“凝香,你们老板娘平日都做些什么?本少爷来了这么多次都没见她出来招呼客人啊。”
“安公子,我们老板娘大多时间都在城外别馆,这里的生意有沈姐姐和大伙照看着,所以您没见过。”凝香说的是实话,只是今个老板娘就在小馆。
一听人不在小馆,安然的好奇心就磨灭了大半,城外?估计挺远的地方。“闻叔,闻大哥,你们先喝着,我出去方便下。”
“好,快些。否则这些酒可都是我与闻天的了。”闻远打趣道。
安然轻车熟路不一会就解决了,正要回包间的时候,随意一个甩头瞥见一抹身影行迹可疑的穿过中庭悄然进了最末间的厢房。
这间厢房位置最末,前面一尊山石就遮去了大半隐蔽而偏僻,想来一般的客人都不会选择这里,安然不自觉的跟了过去,借着山石之阴隐去了身影,伏在窗外。
“第五易白昨日已到代城,决明推算此次齐鄅与风吟的战事不日便会停歇,他让我们暂停一切活动,克兰斯·蒙塔拿保密为第一首则。”
“好,大批物资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捐赠到官府,想必风吟的难民都能得到安置,现在停止活动已无大碍。长松,决明可有说第五易白为何入羲和?”
安然心里一惊,他好像接触到了一个神秘的组织,而屋内的两人都是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否则第五易白这样大的消息他们也不会知道。
那个叫长松的,就是安然跟随的人,看上去很普通,年纪应该和沈哥不相上下,至于另一个,透过窗纸隐约看得出是位年纪稍大的风韵妇人。
“决明没有说原因,只是让我们避开第五易白,我昨日已经通知了浮石,至少在代城第五易白不会发现克兰斯的存在。”长松解释道。
妇人浅笑一声,说道:“决明肯定知道原因,只是他不说罢了,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不累么。”
“好了,桔梗,决明不告诉我们自有他的打算,我们只要相信他就好。”
“你呢,风吟败得如此惨烈,心中很是心痛吧!”
“不说这些了,桔梗为我舞一曲吧,上一次见还是十年前...”
听到这,安然悄悄的离开了,嘴角扬起,好似惬意。安然猜到了那名妇人的身份,就是凝香口中那位舞姿一绝的老板娘,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怎么会不怯意。
出来也有好一会了,闻叔和闻天大哥肯定急了,安然加快了步伐超包间走去。
突然安然一拍手,真笨,决明,长松,浮石,桔梗,这些都是药草可治病的,这个组织应该是以草药之名为代号的,筹集物资安置灾民还不要名声,回去问问沈哥,哪里冒出这个治病不要钱的组织。
待安然回到包间,凝香已经不在了,闻远和闻天两人喝完了所有酒正等着安然,安然也不想喝酒了,抱着两坛酒大家一起离开了兰斯小馆。
闻远驾轻就熟的找到制衣店,卖了皮毛,看着时辰,三人就返回了城主府。
安然三人回来的正是时候,前脚进了城主府,后脚就入了席。
冉城城主木铎年轻时曾在沈清师傅熠裴麾下效力,所以木铎对沈清格外的关照,也就对安然格外照顾了,谁让安然是沈清最在乎的人呢。
“城主伯伯,安然知道您嗜酒如命,这两坛酒我特意孝敬您的。”安然将兰斯小馆的梅酒献上。
“安然啊,你伯伯我爱酒却不嗜酒。”木铎接过酒坛,唤来管家,“去,将酒分装好,端上来大家共饮。”
“是,城主。”
木铎作为主人自然坐在首座,沈清坐在右手边,挨着就是安然,闻远闻天紧接,木铎左手边坐着的则是他的千金木心怡,与一些冉城官员。
“城主,我这几日都在外赶路,不知言灵可有传出什么新的旨意?”沈清想要获得这场战事更多的消息,准确来说时第五易白的消息。
“自五日前,接到紧急调军令后,言灵就没传旨来了。”
木铎答的爽快,他知道熠裴多次想要招揽这个徒弟入朝堂,可都被沈清拒绝了,他也知道熠裴把牌子给了沈清,虽然城主的品级不在牌子号令之内,木铎对于沈清依旧知无不言。
木铎和沈清就安置风吟百姓和治安之事多聊了几句,冉城官员心里记下了可实施的举措,顺带称赞了一番城主,沈清多有才能之类的。
“酒过半酣,就不要谈这些了嘛!”木心怡和安然一样,对这些政事没什么兴趣,听的无聊,“说好的接风宴,结果让爹变成了政事堂了。”
“好,好,好,心怡不爱听,爹就不谈了。”木铎的夫人在生心怡的时候难产而去,从一出生,木铎就特别宝贝这个女儿。“都是我把她宠坏了,各位不要见怪。”
“爹!”
“哈哈哈,城主伯伯,女孩子就该宠着呀!心怡这么可爱多亏了您呢!”安然一直都觉得心怡很像安阳,似是匹小野马桀骜不驯,但其实心底又特别特别的善良。
“安然,你要叫我心怡姐姐。。。”
安然,木心怡其实没见过几次,但是每次见面对于称呼都要争论一番。两人同年同日而生,心怡早了半个时辰,按理安然得叫姐姐,只是,安然早早把心怡和安阳划了等号,妹妹般的存在,如何叫的出口姐姐。
看着两人吵闹,众人都笑了。
最后还是闻天出面,结束了争吵,“安然,你既然想做哥哥就得拿出样子,妹妹的要求自当尊从,一个称谓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
“木小姐,这个弟弟比较闹,您可不能真与他计较,万一惹哭了可如何是好?”
两人脸上一红,都不说话了,模样乖极了。
木铎从未见女儿如此模样,心中对闻天的有了几分佩服。“闻小哥说的不错,两个人为个称谓如此争吵,让外人看了去,哪还有半点面子啊。安然来府中做客,客者为尊,心怡你要照顾安然。”
“知道了,爹。”心怡偷偷的看了眼闻天,然后迅速的低下了头,两个手互相掐着。
沈清与安然对视了一眼,摇摇头,“城主哪里的话,这都是安然不懂事,心怡小姐乃女子,自当是我们多照顾。”
心怡闻言抬起头直视着沈清,说道:“沈大哥,你这话说的可不对,谁说女子就该被照顾,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还能照顾好爹爹,更能照顾好安然。”
看着心怡一双桀骜的眼睛,安然觉得面前这人就是安阳第二嘛,连言论都差不多。
“沈哥胡说的,别当真,别当真。”安然全然把心怡当安阳哄了。
“是我胡言了,心怡小姐莫怪。”
“既是胡言,也就当不得真,全当我没听见吧。”心怡顺势翻过这篇,不再提,转向木铎,问道:“爹,听秦叔叔说明日又有一批物资运到城外,我想去看看。”
“嗯,想去就去吧,多带几个侍卫,以防暴乱。”
物资?安然脑瓜子一动,“城主伯伯,不如让我们同去吧,我沈哥和闻天大哥武功可厉害了。”
“哦,我自是没什么意见... ”
“那就这么定了哦,心怡姐姐就交给我们啦!”未等木铎说完,安然就决定了大家明日的安排。
大家都注意到了安然的称呼,木铎开怀大笑起来,安然这小子实妙人也。
闻天闻远相视一眼,明日有安然和木心怡在,应该不会闷了。
接风宴在一阵欢笑中慢慢退场,大家约好了时辰便各自回了屋。
沈清和安然安排在了东厢房,闻远和闻天安排在了西厢房,隔着一个院子也不算太远,待侍从领走了闻远闻天,只剩沈清和安然。
沈清摸摸安然头发,“安然,你先回房,我稍后来找你。今天有些闹了,明日可不能这样。”
“嗯嗯,沈哥,你早些回来。”安然难得乖巧。
——
夜深,星辰悬河。
城主府突然寂静起来,隐约间能听到巡岗的侍卫来回的步伐声。
沈清离开东厢房,进了内院,在一间不显眼的屋子前停下,抬手叩响了木门。
“进来。”
沈清推门而入,是间书房,桌前坐着的就是城主木铎。刚才在席间,木铎让沈清子时来书房找他。
“坐吧。”木铎示意道。
“不知道城主唤沈清前来有何事?”
“沈清,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二十有一了吧。”木铎犹豫一番还是开口了,“还未结亲,不知可否有意中人?”
沈清的心咯噔一下,他知道城主找他所为何事了,只是... “回城主,未有建业何谈儿女。”
“心怡十五了,应该给她择个夫婿,只是她性子有些傲,脾性喜闹,寻常人怕是制不住她。”木铎的担忧不是没来由,更重要的是木铎看重沈清,若是能成为他的女婿就更好了。
沈清沉默着,木铎的想法怕是要落空了。
木铎见状,明白此事多半是无望了,但是为了女儿的幸福,这脸面不要也罢,“沈清,你觉得小女如何?”
话已说的如此直白,沈清也不能再沉默下去,“心怡小姐率性善良,定能寻得良配,城主无需烦恼。”
“若是我将心怡许配与你,你觉得... ”
“多谢城主厚爱,只是我无功无业的恐配不上小姐。”沈清无意在与木铎纠缠此事,急忙说道:“若城主无其它事,我就先回去了。”
“沈清!”
“时辰不早了,城主也早些歇息。”沈清不待木铎开口便起身离开。
“唉!”木铎深叹一口气,女儿没嫁出去,脸面也丢光了,罢了罢了。
——
从城主书房到东厢房有一段距离,沈清此时却站在庭院中抬头望着点点星辰,丝毫没有回去的打算。
星辰之美向来无物可比,唯有安然的笑容,只可惜一个遥不可及,一个无法触碰,都是我无法拥有的,沈清心中一直藏着的秘密隐隐的发出阵痛。
“安然,该拿你如何是好啊!”沈清理了理愁容,朝东厢房走去。
看到安然的房间烛火还亮着,沈清的嘴角微微上扬,心情顿时好了。推开门,安然趴在桌子上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沈清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安然的肩膀,“安然,吃炸鸡了!”
“嗯?不吃炸鸡,安然要等沈哥~”安然嘟囔着,然后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睡着。
沈清的笑容一直未褪去,轻轻将安然抱起,放在床榻之上,盖好被子。“安然,沈哥重要还是炸鸡重要呀?”
熟睡的安然自然不会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
沈清就这样守坐在安然身边。
一直到天亮。
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