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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望归 ...

  •   *

      不得不说,神威大人一定非常喜欢那个人。花边缝着手里的黑布鞋边想。

      花第二次见到神威,是因为一盘叫“鱼香肉丝”的东西。

      四天前,阿伏兔拖着一双无神的死鱼眼,满脸沧桑的问:“小哑巴,你知道“鱼香肉丝”吗?听名字好像是把鱼切成丝状?那个臭小子每天念叨要吃“鱼香肉丝”大叔我要疯了,这个东西我问了好多人都是一脸懵逼,大家按照名字辛苦的给他研究出来后,你猜他怎么着?他笑嘻嘻的说“鱼香肉丝”不是鱼肉做的,而是猪肉和木耳胡萝卜做的?!这个臭小鬼,知道为什么不早说,还有“鱼香肉丝”为什么不是鱼做的啊!按他说的用肉、木耳、胡萝卜好不容易做出个样子来,结果他又看了眼说不对,我真是服气了,吃个东西也和正常人吃的不一样。。。好吧,我只是抱怨一下,不用理我。”

      花茫然状:这个叫“鱼香肉丝”的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是。。。松本小姐做过的东西?

      她犹豫拿不定是不是,毕竟也只见过两次松本小姐做那道菜,但当看到阿伏兔满脸愁苦、眉头快拧成麻花一样的翻菜谱时,还是不忍心的抓住他的袖子点点头。

      花亮闪闪的望过去:我知道,要不让我试试?

      阿伏兔还记得那软绵绵的脑袋很舒服,不禁心痒起来。
      没忍住伸出手的阿伏兔:。。。。

      他轻咳一声撇过头,几秒哦了一声已示同意。

      于是,第二天,阿伏兔在中午之前带着花来到神威这里。

      很难想象,神威的房间也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她去过阿伏兔的房间,干净整洁的和风式,里面有很多成堆的文件和零零散散的钢笔。而神威的房间,可以说干净的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因为除了沙发,房间里的东西都在原位没有被动过。

      沙发上黄色的兔子毛毯是他住过的唯一证明,桌子上竖着一个淡蓝色的水杯,杯口还隐隐冒着热气,一本书大大的打开摆在桌子上,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勾画,红色的勾画多,蓝色的勾画少,只有这一角是如此的温馨,想真正存在一般。

      神威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探究满满的开口:“你知道鱼香肉丝?”

      花绞着手指,顶着满身的鸡皮疙瘩点点头,拿起笔在本上写:我见人做过两次。

      阿伏兔不停抽着眼,撇开脸不忍再看上面的错别字和因为过于害怕手抖造成的扭曲的笔画。

      神威轻笑一声,眼里却没有丝毫温度:“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叫松本晴?”

      锐利冷酷的话语让花身子一紧,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颤颤巍巍的点头承认。

      神威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子,许久,他淡淡的说:“哦,那你去做试试看吧。”

      花打了个寒颤点头离开,出去小跑了好远才软下身子,真是。。。。太可怕了。

      把做好的鱼香肉丝端到桌子上,神威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像抚摸自己情人一样摸着自己的水杯:“不是这样的。”

      然后他出去,不一会端来一盘色泽鲜美,和花做的类似的被称为“鱼香肉丝”的东西,“这个才是哦~~”

      阿伏兔一掌拍在桌子上,炸毛:“你这不是会做吗?!”

      白白让他找了这么多人!

      神威把这盘菜拿到自己面前,唇线压不住越来越高:“我只是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鱼香肉丝,不给你们吃~”

      阿伏兔面无表情:。。。呵呵,谁想吃?信不信把你扔出去!

      花看着一脸不高兴的阿伏兔,赶忙把自己做的移过去:别难过,我做的给你吃。

      “难过”的阿伏兔:。。。我真的不想吃好吗!

      。。。

      吃饭进程中,阿伏兔被百华的人叫走了,本就沉默的房间变得更加诡异,花只能僵硬的埋头吃饭,整个人如坐针毡。

      花本以为会这么僵持到阿伏兔回来,却没想到神威大人突然开口和她说话了。

      神威: “我记得你说你认识一个叫松本晴的女人,那你知道她后来去哪了吗?”

      花细细想了半天,怎么说呢,她和松本小姐并不熟,碰到也是因为她去那里帮人缝补衣服,去厕所的时候路过厨房见到的。厨房一般是她这种没什么人气的人待的地方,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出现在那里,叫人吃了一惊,于是她便偷看了好久,被发现后,对方刚开始有些慌张,不一会儿就安下心来,可是是因为她是哑巴松了口气,随后开始给她介绍她在做的东西,就是那道“鱼香肉丝”。松本是个漂亮又奇怪的人,总是会带几句听不懂的话,应该是家乡的方言吧。

      不过。。。那次夜王的战斗结束后她就消失了,据她的朋友说她死了。

      于是花写下:她死了,在那场战斗中。

      “呵呵,死了?”神威讽刺的笑起来,然后认真的问: “你觉得会有另一个世界吗?”

      花歪头:死后的世界吗?

      神威沉默,缓缓开口:“算是吧。”

      花:我觉得应该有吧。

      神威像是给自己说一样:“是啊,我有个很重要的人就回到了她的世界。”

      花:。。。这从嘲讽到怀念的感情变得太快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拿笔在纸上点了好多黑点,才安慰的写下:你不要难过,她一定不会希望你难过的。

      神威满意的赞同:“对,她很疼我,从来舍不得我难过。”

      花再接再厉:这么温柔的人,她在那边一定会过的很好,别担心,要好好的面对现实。

      神威嗤笑:“担心?过的很好?面对现实?”

      花:。。。嗯?有什么不对吗。

      神威眯起眼,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不允许,我不允许她在那边待太久。”

      花写道:可是。。。她不是已经走了吗?

      这种时候不应该祝福已经走的人吗?他这个语气怎么带着股狠劲儿?被这样的人喜欢,那个人也很不容易啊,不管怎么都要面对现实。

      神威轻哼:“所以我会把她抓回来啊~”

      花默默的抖了一下:。。。。你这是要去挖人家坟墓吗。

      神威低垂着眼睑,好似在给自己说:“我不过晚回去一下,她就走了,总喜欢这样耍小脾气。”

      花:她觉得应该不是那个人耍小脾气吧。。她记得阿伏兔说是他做错了还不承认。

      犹豫半天写下:那如果重来一次,你会提前回去吗?

      “重来一次?重来一次的话。。。应该还是这样吧,我有必须去做的事。”

      花:。。。你还真是任性哦。

      这种认为自己没错,强势又霸道一直填错误答案的人她觉得没救了。

      神威随口道:“听阿伏兔说,你准备离开这里?”

      还没有做好决定的花,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沉默许久,她抬头发现神威正看着自己脚上全是线头的布鞋发呆。

      突然,他猛的起身,开始认认真真的叠毛毯,花吓了一跳,赶忙跟着起来,这种事怎么能让这种大人物做呢,她刚准备帮忙,却被瞬间变得冷然幽深的眼睛吓得僵住。

      神威的蓝色眼睛结冰,冷戾的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没有下次了。“

      花面色苍白的点头,扑通扑通的站在原地,瞥见桌子上吃完的盘子和碗,慢腾腾的挪过去准备收拾一下借机逃开。

      “不用收拾了。”神威已经叠好兔子毛毯,拿上水杯和书,淡淡的说:“我不在这里住,告诉阿伏兔说我回去了,明天不来。”

      花狂点头,见他走后软坐在地上,开始静静的等阿伏兔。又看了乱七八槽的桌子一眼。。。咬唇,虽然他说不用收拾了,但。。。她还是收了吧,看的不舒服。

      阿伏兔回来已经很晚了,看了一圈空荡的房间和乖乖坐着的小姑娘,切了一声道:“走了,我们也回去了。”

      花点点头,拿本子告诉他:神威大人说他明天不来了。

      许久,阿伏兔皱起眉哦了一声。

      花眼睛乱飘,终是小心翼翼的举起本问:“他去哪了啊。”

      后来又觉得自己多嘴,摇摇头撕掉,快步往前走。

      一会儿,后面传来无奈的“他回家了”四个字。

      *

      “他回家了”这四个字让花一直在思考,家是什么?早纪不在了,小鸟也不在了她一直认为的家人都不在了,现在住的那个房间算家吗。

      就这么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最高层。

      回过神是被人拦下的。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这里。”

      她知道这个人,百华的队长,月咏大人。

      赶忙弯腰道歉,刚准备下楼回去,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你就是花吗?”

      花抬头,这个最高的房间的窗台那里,坐着美丽耀眼的太阳,日轮大人。

      花在这个笑容下,不自觉红了脸,娇羞的点点头。

      日轮:“过来坐吧,我正好想见见你,可是身体原因,没有机会。”

      花张大嘴摆头又点头:要见也是她来啊,怎么能让日轮大人来找她!

      满脸崇拜的坐过去,偷偷看了对面的人好几眼:日轮大人真好看呀。

      日轮勾起抹笑:“刚才见你在楼梯口一直发呆,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花有些不好意思拿起笔,看了圈这个房间,写的歪歪扭扭:日轮大人,这里是你的家吗?

      如果这是日轮大人的家,那那个隐蔽的、小小的房间,就算是她的家了吧。

      日轮:“不是哦,我的家。。。吉原就是我的家。”

      花茫然:家不是你住的地方么。

      日轮笑道:“心之归处,家之所在,这个房间不是我的家,我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吉原的每一个人,所以吉原才是我的家。”

      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还在思考时,对面说:“花没去过外面吧?如果你要出去。。。就不要回来了,太阳是非常温暖漂亮的东西,你会喜欢的。”

      花:那你为什么不出去呢

      日轮:“因为对我来说,这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更重要的东西。。。

      *

      花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因为阿伏兔在吉原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大概还有五天。

      这天,处于恐慌害怕的花,遇到了一个使她不再迷茫的人。

      对面的女人背脊挺直,带着看不到脸的面具。即便如此,花还是认出了她,毕竟她们相处快十年了,那些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对另一个人来说却是了如指掌了。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会在紧张害怕时动耳朵。

      呐,早纪,你在紧张害怕什么呢?

      花没想到还会有机会和早纪这么面对面的坐着,明明只过去一年,但这样的相处好似是很久以前的样子了。

      在这改变很多的的一年里,花没有再见过小鸟,但却见过几次早纪,虽然只是擦肩而过。早纪进入了自卫队“百华”,变得更加不爱说话,冷漠又疏离,她尝试过打招呼,却遭到了无视,从慌张到难过,最后也就看淡了,变成了两道平行线。

      早纪略带惆怅:“好久不见,花,你。。。”

      花很快写下“我很好”三个字。

      一阵尴尬的沉默。

      早纪缓缓开口:“我很抱歉,一直无视你。”

      花顿了下直接问: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吗。

      她不相信早纪只是来和她说抱歉的,早纪。。一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如果不是真的遇上问题,她一辈子不来也说不定。

      早纪垂眸:你知道的,小鸟喜欢园田,但你不知道的是,我喜欢小鸟,不仅仅是朋友的喜欢。之所以加入百华,也是因为难过和不知所措。当时你走后,小鸟和园田在一起了,她明明知道他只是在等你玩玩而已,我难过,我受不了所以独自离开了那里,无处可去的我正好遇上了月咏大人,然后加入了百华。”

      花有一瞬间震惊,虽然早纪和小鸟关系更好,但她以为只是她俩先认识的原因而已,没想到早纪对小鸟是。。这样的。

      早纪:“前几天小鸟突然来找我了,她哭的很伤心,她说她知道像园田这样的人,一定会有自己的家自己的仕途,可是她痛苦的是园田说要带你走,如果你走的话,他们最后的交集也没有了,园田会很快忘了她吧,对他来说,小鸟。。。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已。

      花疑惑:所以。。。?

      早纪盯着她:“我看的出你喜欢那个人,可是你要想清楚,那个人仅仅是因为公事才来吉原的,你和他的关系就和小鸟与园田的关系一样,你们间的绳子是吉原,小鸟园田的绳子是你,花,一旦绳子断了,你们就再也不会见面了。你的离开不单单是一条绳子。”

      花沉默:。。。

      早纪撇开头:“我承认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动摇你,动摇你留下。”

      花难过的开口:“我一直想出去。。。我。。。”一直想和正常人一样。

      “花,就算你出去你也没办法过正常人的生活,外面固然美丽,但美丽伴随着危险。你真的能快乐的活下去吗?是,这里是没有自由,但足够的安全,一直在这安全下活着的你,出去是不被接受的!而且。。。离开那个人,你愿意吗?其实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对吧,你只是缺一个人,一个狠心推你一下的人而已。”早纪:“我喜欢小鸟,即使痛苦我也会为她做任何事,小鸟喜欢园田,即使是玩玩她也愿意成为她的玩具,而你。。你喜欢他,他不喜欢阳光那你呢?两个人之间从来不平等,谁先爱上谁就是输家。我承认我是输家也很卑鄙,为了小鸟,我愿意做那个推你的人。”

      *
      夜晚,阿伏兔把文件收好:“喂,小哑巴,明早我就离开了,这封信给你,上面有春雨的印章,我也和你们的太阳、百华打过招呼了,你走的时候她们不会拦你,给你个忠告,出去跟好园田,毕竟。。。即使你是哑巴,外面的人也会认为你知道不少。”

      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这么多话,也是他第一次为她操心。

      花捏紧信封,带着自己看不到的期望,大力的写下:你还会回来吗?

      阿伏兔看了眼状似随意道:“昂?谁知道啊,这场战斗的结果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切,可能大叔我会死在那里也说不定,谁让大叔我跟上这样的boss呢,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不务正业的boss才会多做工作啊,如果结束我还活着的话,估计还是我管这里的工作吧。”

      “所以,活着的话,会回来工作。”

      花把写字本举起盖住脸,只露出两只忽闪忽闪的眼睛:那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

      阿伏兔撇开头,有点不好意思:“如果你不在的话。。。会有段时间不习惯吧,你知道大叔我超爱抱怨啊,你这么安静又安全的听众不好找,这里其他地方都太吵了,所以当然会想那么一下。”

      噗——

      花一下子笑起来,胆大的扑过去抱住,她觉得害羞的大叔超级可爱!喜欢大叔的吐槽,喜欢他无精打采的下垂眼,喜欢他明明超级关心却又悄悄咪咪的小性子,好喜欢好喜欢。

      阿伏兔:“喂喂喂!你干什么!快放开大叔我要回房间了!”

      花抱的更紧了,整个人挂上去:她才不要放开!

      阿伏兔有些慌乱,手不知道放哪里:等等,你在干嘛啊。。!

      花扯他领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扬起笑脸继续,大叔他果然超级温柔,明明想阻拦,却还是怕伤到她慌乱起来,这就够了,比对其他人好一点点就够了,比那些无所谓的人多一点点目光就够了,她不是他的唯一没关系,他是她的全部,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了。

      阿伏兔抓住她的手,无奈道:“冷静一点啊喂,你。。”

      花主动轻吻着他的嘴角,抓住他的手心,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写下“我知道”三个字。

      阿伏兔想咆哮:。。。你知道个锤子。

      在一声深沉又无奈的叹息中,什么东西偷偷发生。
      一夜过去,醒来时身边早已空荡荡的,冰冷的温度诉说着那个人已经走了很久。

      花爬起来,看着自己身上大片的印记咧开嘴角,开心的哼起小曲儿,难听却又动人。

      收拾好东西,她愉悦的把新的信封交给早纪,眯起眼和她说了再见,头也不回的走向自己偏僻的房间。

      没错,她喜欢大叔,她很庆幸自己不是日轮大人,不必承担太阳的责任,也很庆幸遇到的是阿伏兔,不是夜王也不是神威,一个温柔的夜兔。

      她就是她,一个小哑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用背负,只要守着那一个背影就可以的哑巴。

      她拿着做了一半的布鞋趴在窗边,眯起眼吹着小风,吉原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嘈杂,唔,等下次大叔回来,这双鞋就能完成了吧。

      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这样的人,似喜似悲全是因为他或她,对花来说,心之牵处,家之所在,她愿为他,画地为牢。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望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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