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练习生]平行班》君小渠

3、第三章

　　打架斗殴这件事情很快就闹得众人皆知。
　　由于范丞丞自家有个家喻户晓的姐姐，人人都觉得范丞丞是仗着自己权势四处惹事，这次终于闯出大祸了。
　　许老师看着站在办公室里的范丞丞和蔡徐坤，痛心疾首地骂了一上午，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可是范丞丞一点都不难过，因为他惊讶地发现，身边的蔡徐坤跟平时不一样了，他甚至能感觉到从蔡徐坤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开心与雀跃。
　　最后许老师骂累了，指着范丞丞说：“把你家长叫来，我们商量一下处分的事情。”
　　范丞丞惊慌失措地对上许老师怒不可遏的眼神，正想辩解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少年抢先一步：“老师，跟他没有关系，是我指使的。”
　　“什么？”许老师和范丞丞同时惊愕地看向了蔡徐坤。
　　“是我指使的。”蔡徐坤诚恳地低头认错，“作为惩罚，我愿意当众检讨，并且自愿放弃升入尖子班的机会。”
　　许老师没有说话，拿起水杯，淡定地喝了一口水，才又将目光放回到蔡徐坤身上：“小蔡，你真的想好了？”
　　“嗯，想好了。”蔡徐坤点头。
　　范丞丞站在旁边，什么话也插不上，心里五味杂陈。
　　两个人走出办公室，蔡徐坤走在他前面，没有转过头，却有意无意地放慢了脚步。
　　范丞丞追上他，问：“蔡徐坤，你……”
　　蔡徐坤看他一眼，平静道：“是我自己的选择，不关你的事，不要自责。”
　　他说完，就加快脚步离开了。范丞丞停下来，看着走廊前面他一个人奔跑的背影，在自己漫长的视野里越变越小，竟没有勇气迈开腿追上去。
　　他开始挫败地觉得，他跟蔡徐坤，也许真的不一样。
　　.
　　回到家里摊开书复习的范丞丞让他的姐姐瞠目结舌。
　　“丞丞，你受什么打击了？”
　　范丞丞不在意地摆摆手，却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姐，你有用旧了的新华字典吗？”
　　.
　　期末考试前一天，班长指挥着一部分同学留下来搬桌子，范丞丞跟蔡徐坤自然没了补习的地方。两个人跟着队伍，一言不发地抬着桌椅。
　　范丞丞总是默默地，走到蔡徐坤旁边，不待他拒绝，便接过他手里的书本，放在后面的储物柜里。
　　蔡徐坤手里拿着那本破旧的新华字典，范丞丞接过，恍若千斤重的字典压在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像捧着珍宝一般，将那本新华字典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最高层的储物柜上。
　　任务完成，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教室，有几个热爱学习的女生缠着蔡徐坤问问题，问个不停。
　　范丞丞心里不舒服，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等待。
　　谁知那几个女生一直喋喋不休，出了教室门还在跟蔡徐坤讨论一道颇有争议的数学题。
　　范丞丞拿了包跟在后面，像个孤独的旅人。
　　已经是寒冬时分，曾经铺满前路的枫叶也早已入土，大树秃着乱七八糟的枝干，孤零零地，让人看得心烦意乱。
　　再到前面的那个岔路口，就要跟蔡徐坤分道扬镳了，那时候就没有理由跟在他后面了。范丞丞心里不爽极了，可怎么也鼓不起勇气赶跑那几个女同学。
　　以什么名义，他不知道，也没有任何可以立足的理由。
　　不远处，蔡徐坤却突然跟那几个女同学挥了挥手，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那个被夕阳撒了一身金辉的少年，停留在那个岔路口，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范丞丞疑惑地走上前去，却见他冷冷地转过头来，数落道：“慢死了，等你这么久。”
　　他呼吸一窒，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
　　蔡徐坤走了几步，又无奈地退回来，解释道：“我要买点文具，你家那边，有个比较大的文具店，对吧？”
　　范丞丞挠挠脑袋，咧开嘴笑了：“有、有的。”
　　“那走吧。”
　　繁华喧闹的都市中心，车子在鸣笛，人群在吵嚷，音乐在震颤，可是蔡徐坤这小如蚊蝇的一句话，却生生地飘进了范丞丞心里，记了很久很久。
　　他点点头，领着蔡徐坤，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
　　领成绩的那一天，范丞丞来得特别早。
　　因为他觉得自己考得一定特别好，好多题目都成竹在胸。可是到了才发现，蔡徐坤比他来得还要早。
　　有些疑惑，自己是为了早点知道成绩，可是蔡徐坤来那么早干什么？他又不愁……
　　他正准备上前询问，三三两两的同学已经走进了教室，隔断了他望向那个孤单少年的视线。
　　许老师在讲台上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从第一名一路往下。第一个毋庸置疑是蔡徐坤。
　　蔡徐坤站起身，在众人的瞩目下，走上了讲台，领走自己的成绩单，可是自始至终没有往那张纸上看过一眼。
　　他还是坐在下面，做着高二的数学题捱时间。
　　范丞丞一直觉得，这样的蔡徐坤很酷。可是他从来就没有这个机会，可以做到对自己的成绩不在意也不怀疑。
　　有些自惭形秽。
　　可是突然，念过了几个名字之后，“范丞丞”三个字在教室里响起。他如梦初醒，发现是许老师在叫他。
　　那一刻的时间过得很慢，所有人缓缓地将头转了过来，目光放在了他身上。因为太慢，所以他能清楚地看见，角落里的蔡徐坤，手中的笔转了个圈。
　　他开心得想要蹦起来，也许是因为自己考了第七名，也许，是因为那一个圈。
　　范丞丞拿着成绩单回到座位上，想学着蔡徐坤的样子，也转一圈笔，可他太激动，自己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笔也不小心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响亮清脆。
　　所有人看着他哄堂大笑。
　　.
　　许老师宣布放学的那一刻，寒假真的到来了。
　　蔡徐坤坐在座位上，不言不语地收拾着自己的书包，余光瞥见不远处那个站立着的人，竟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还未至中午，阳光仍旧懒洋洋地，蔡徐坤困乏地眯了眯眼睛，拿起新华字典，准备装进书包。
　　教室里的人走得很快，因为都没带什么东西，只有蔡徐坤带了几本教辅资料在包里，想着打发时间用。
　　有没有剩下什么人，他也没注意，只是强迫自己心无旁骛地收拾东西。
　　突然“啪嗒”一声，一本破旧的新华字典摆在了他的面前。
　　蔡徐坤抬起头，看向这个个头一米八的少年，像第一次与范丞丞对视那般，平和疏离，不动声色。
　　冬天的朝阳少见地携着金辉，投射在范丞丞的侧脸上，璀璨夺目，让蔡徐坤情不自禁眯了眯眼。
　　他翻开那本新华字典，也是破旧得不成样子，跟自己的那本一样。第一页上，用修正液涂过的地方，歪歪扭扭地写着范丞丞的名字。
　　范丞丞手里拿着几本崭新的教辅，弯下一米八的大个头，凑到蔡徐坤跟前，看着他笑：“蔡徐坤，能不能帮我补习下寒假作业。”似乎生怕他拒绝，范丞丞手忙脚乱地指了指自己那本破旧的新华字典，又指指蔡徐坤手里的那本，“你看，我们是一样的。”
　　朝霞绚烂，晨风呼呼地透过窗户缝，吹乱了范丞丞额前的刘海，少年认真的表情在蔡徐坤的眼底看来有些滑稽。
　　心里滋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不受控制，肆意蔓延。
　　但他此刻却扬起嘴角，淡淡地笑：“好。”
　　他们是一样的，他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