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敌呆呆

4、求不得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城里的娇娇女，他是农村的粗大汉；她16岁未成年，他25岁已该谈婚论嫁；她是重点高中的高材生，不出意外必能考上大学，前途无量。他退伍回乡，分配在一家半死不活的工厂混日子。每次把莫菲稚嫩的娇躯搂在怀里时，冯义的内心总是既痛苦又幸福。莫菲对爱情对社会完全懵懂无知，更遑论更具体的婚姻。她才十六岁，就算一到年龄就结婚也还要等四年，更何况她很可能还要去上大学，那就得再多等两年。可冯义已经二十五岁，在农村他已经是个大龄青年，六年后大学毕业青春正好的莫菲还会要他吗？她是那样美，那样温柔，浑身充满着吸人眼球的灵气。现在稚嫩的小女生已经让他深陷爱情的泥沼不能自拔，六年里她又会遭遇多少异性的追求？现在自己尚能吸引她，也许上了大学，满眼都是优秀的同龄人，自己又不能再一直像现在这样贴身陪伴，谁能保证感情不会变质。
　　冯义的内心充满酸涩，籍着紧密的拥抱，他又将这酸涩酿成一杯酒，一个人默默品尝，却不肯跟怀里的人儿分享。他不想自私地掠夺她的纯真，却又无比期待能得到她的回应。反复思考怎样给她一个暗示后，冯义发挥一个恋爱白痴的最高智慧，给莫菲讲述了村里发生的一个故事。
　　具体内容已经不详，大意是说同村的一个大姑娘与一老汉发生了亲密的肢体接触，大姑娘要求老汉给她挂红，两人因此发生争执。故事是很俗套，可怜莫菲虽博览群书，却偏偏没有接受过性启蒙。小莫菲听懂的只是大姑娘要敲诈老汉钱财，至于什么是挂红，为什么要挂红，莫菲一概不知。她不解地问什么是挂红，问得义哥哥面红耳赤，叫他怎样向纯洁得如同水晶般的女孩讲述男女之事。他只得含混其辞：你一定知道的，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可惜，莫菲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子，从小到大又偏不肯去听家长里短，她实在不懂义哥哥说话的重点不是敲诈，而是男女。义哥哥的第一次试探无疾而终。
　　爱焰愈炽的冯义也曾有过一次短暂的告白，最终在莫菲不解与探询的目光中又被他和着冷风吞下。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北风照样呼啸，他俩照旧在幽暗的大大街上踯躅。在无人的小巷中，莫菲脱下自己特意多穿的一件大号毛衣，要求义哥哥穿上。带着少女体温的毛衣给了冯义巨大的勇气和鼓舞，他嗫嚅着开口，用自己也听不太清的声音问：小菲，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结成良缘？
　　一定是夜太冷，风太大，月色不够皎洁，两人不够靠近，义哥哥的真情告白就这样消散在风中。莫菲听见了，又或没听见，她只是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问了一声：嗯？冯义的勇气一刹那就好像被戳了一针的气球，瞬间消失殆尽。他低下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伴着她继续往前走。毛衣还在身上，心却冰凉。
　　冯义渴望改变，又害怕改变。每当紧拥着少女的娇躯，他总是心跳加速，浑身燥热，一团烈火似要脱体而出，将两人一起烧成灰烬，扬向空中，随北风起舞。可少女如水的柔情又时时提醒他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她还小，不能吓坏她。他小心谨慎地控制呼吸的节奏，隐藏身体的欲望，不敢让爱人发现分毫。在这样甜蜜的酷刑中，他们相伴度过了几十个夜晚。
　　寒假的来临给两人带来了一段短暂的分别，冯义白天要上班，莫菲晚上出不去，只有周末才能相聚半天。当时还是六天工作制，七天才见一面，使他俩饱尝了相思的滋味。冯义送了莫菲一条丝巾作为节日礼物，说实话，品味真的让人不敢恭维，谁叫义哥哥本来就是个粗人呢，可当时的小莫菲还是欣喜地当场系在自己修长的脖颈间。这是义哥哥送她的第一件正式礼物，这件礼物她珍藏了多年。
　　莫菲当时什么也不会，自然不能献上爱心围巾，只是送了一张自画小像。画中少女神情淡淡，长发梳成一条粗辫垂在胸前，眼睛画得很传神，似乎正看着面前的人，目光中有一丝隐藏的笑。冯义爱极了这张小像，珍而重之地贴身收藏，没人时总爱拿出来，一遍遍轻抚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俏脸，在纸上印下一个个滚烫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