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敌呆呆

3、风中情

　　义哥哥对莫菲的爱因何而起，又到底有多深全都无据可考。莫菲只记得他应自己信中所约准时到了电影院，陪她看了一场电影，还很体贴地给她买了女孩子爱吃的零食，散场时很自然地为她挡开拥挤的人群。两人又约好下周再见。莫菲是那样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陪伴与呵护，他也做得那样理所当然，仿佛他们本该如此。
　　在莫菲与义哥哥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中，他俩谁也没说过一句有关喜欢与爱的话题，没有半句情话。莫菲只当他是超出一般意义的哥哥，她不知道25岁的冯义在当时已算是大龄青年，这时候的他一定是顶着家里不断催婚的压力来每天陪伴她，甚至他家里可能已经有了一个早已订婚的未婚妻。可他什么也不提，只是那样体贴地陪伴在她身边。
　　因为他在军训期间曾风靡整个校园，他俩不愿高调地出现在大街上，两人的约会地点多设在学生很少涉足的录像厅。他们经常买两张情侣座票，就这样偎依在一起看场录像，不想看录像时，他就拉着莫菲去操练。那可真称得上是操练，两人各推一辆自行车，并排在莫菲并不熟悉的公路上漫步，边走边聊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经常一走就是两个小时。莫菲每晚当作出门借口的晚自习正是两个小时。从小体弱多病的莫菲自高中后就很少生病一定跟冯义教官给她开小灶进行的夜间长途越野训练大有关系。
　　他们俩的那一段地下恋情开始在冬季，天气很冷，体魄强健的义哥哥穿得极少，经常只着一件单衣，外罩一件制式武警风衣。莫菲非常喜欢他那样装扮，军营的颜色，挺括的裁剪更衬得义哥哥英武不凡，非常迷人。也许这就是莫菲生命中最早出现的制服诱惑吧。
　　莫菲走累了想休息时，他们就会在路边停下。走时不觉得冷，停下后，冬天的北风是那样刺骨，常吹得莫菲打一个寒颤，缩进义哥哥的怀里。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有这样亲密的接触，莫菲现在一概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他每次都会敞开风衣，把她贴身裹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呵护她。而莫菲也自然地贴在她怀里，双手搂住她劲瘦的腰肢。他们总是关心地相互询问：冷吗？又一起摇头说不冷。
　　也许只能用纯爱来形容，他们穿得那样单薄，裹在一件风衣里，却只是拥抱，聊天。没有抚摸、亲吻，更没有厮磨和喘息。他们常常好久也不说一句话，只是沉浸在温暖的拥抱中。
　　身心成熟后的莫菲对义哥哥的自制力万分佩服。那几个月上百次的亲密接触中，她从未感觉到义哥哥有半点异样。他把一切隐藏得很好，就连手都没有乱动过哪怕一下。可惜，冯义的隐忍最终竟成了他们分手的主要原因。
　　当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苦苦压抑了几个月的激情突然爆发时，对一个懵懂少女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任谁也无法承受那样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感情轰炸。他之前甚至没说过哪怕一句我喜欢你之类的情话。
　　在义哥哥情感压抑不住最终爆发前，他们的相处是温馨而愉快的。在莫菲的记忆中找不出他一丝令自己不快的地方。他总是那样的宠爱着她，陪她看电影、看录像、逛公园，甚至两人还常去风景优美人迹罕至的烈士陵园消磨掉整整一下午的时间，那里长眠着莫菲的太爷爷。据说莫菲的太爷爷是个跨马持枪的大英雄，他随粟裕征战南北，最终将一腔热血洒落在家乡的土地。对太爷爷英雄形象的幻想，使得莫菲的眉宇间隐含英气，也使她对英武的男人天然心存好感。两个本无交集的人第一眼就看见对方，也许正是那双方都暗藏的英雄情结。
　　莫菲的柔中带刚，冯义的铁骨柔情，使得他俩如磁石的两极般相互吸引，分拆不开。他几乎每日陪伴，风雨无阻，用自己坚实的臂膀和宽阔的胸膛为莫菲构建了一个温暖的港湾。在他身边，莫菲总是文静的、体贴的、娇憨的。她从不发脾气，也实在没有脾气可发。他是那样的体贴周到，温柔呵护，把她当成心尖上的宝贝来宠爱。虽然他不善表达，可当成年后的莫菲回忆过去时，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缺点。
　　如果一定要说人无完人，非得给他安上一些缺点的话，莫菲也只能是用遗憾来形容。他太不懂小女孩的心思了，以至于他俩这样莫名地松开了曾经紧握着的双手，莫名地失去了冬日里那最炽烈的柔情。
　　他从未说过一句情话。这一点上，他连一个初中生都不如。当年初中的一个小男生都曾勇敢地拦在莫菲自行车前，大声喊出：我喜欢你。可义哥哥抱着她那么多天也从未说过一句。也许他曾说过情话，可他太过羞怯，每次都只说一半。以莫菲当时的理解力，实在搞不明白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义哥哥的第一次表白发生在莫菲拿班上的女同学打趣他后。他的表情郑重，语气严肃，如同一个被爱妻盘查的丈夫，一本正经地解释：是有许多女生给我写信，可我只回应了你，其他人我连一个字也没回。16岁的莫菲听不懂他的钟情告白，只是一笑而过。义哥哥是郁闷的，他说不下去。怀里的人儿那样娇小纯真，搂在怀里时香软娇绵，他无法不动情。可是，缺乏恋爱经验的他不知道该怎样让那小人儿懂得自己的心意。他不敢乱动，生怕把她吓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