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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兔死狗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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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宗将军把草民折磨到这副模样……但既然陛下主持公道……”
这人还没说完,宗越就一个箭步,一把抓住他的领口。
“住手!”阿咲也冲下台阶。
还没等阿咲拉开宗越,宗越自己往后退了几步。之间那个证人再次如一滩稀泥,倒在地上。只是这次,再也没能再说话。
他死了。
局势大翻转。
这位征战一声的将军,脸色先是惊慌,后是疑惑。他伸出手指指向站在那里的阿咲,长着嘴巴,不能说出一个字。
阿咲此时脸色严肃“您不同意我和张凯在一起,直说便罢,何必把私通敌国的罪名套到我身上。况且昨夜我一直与……张公子在一起。”
阿咲说到我的名字时,犹豫了一下,瞥了我一眼,脸色发红。说完便低下头去。我想起昨日他这床榻上难受到死去活来,今日却受此莫名诬陷,心中百般难受。可诬陷他的人是我的长辈,后面是我的父亲。
“张凯,你昨夜和他在一起吗?”
我抬头,见宗越一双漆黑的双眸看着我。这双眼睛,曾经那么慈爱,曾经那么坚毅果断,也是那么正直可靠。
可是昨夜我确实和阿咲在一起。若我撒谎,阿咲就是叛国之罪。若我说实话,宗越最多就是认错人罢了。
我看到阿咲站在刘彧的另一侧,仍然低着头,垂在身侧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不会让张凯涉险。那晚夜色如水,他的面容比月亮还要皎洁。他对我如此真心,我却误解埋怨他。说过再不让他受委屈……宗越叔叔,对不住了,我只是如实说而已。
“是。张凯与家父不和,夜夜宿在将军府。越将军日日操练禁军,夜晚便睡下,没有机会私通敌国。”
宗越说“只是宿于将军府中,他的行踪你又无法追踪。”
他这样问,我脸色也是微微发红,鼓起勇气“张凯想着北魏退军后,就请陛下御赐金婚。因此在将军府时,我与越将军……同榻而眠。”
说完最后四个字,在座有人咦起来。
我偷偷看了阿咲一下,正好看到他看我,但遇到我的目光,急忙别过脸去,刚刚有些惨白的脸色变得通红。
“张凯……张凯……你!”宗越先是怒气,然后变得无奈,颇有灰头土脸的样子。
突然,他的眼睛中又闪过一道光芒。“陛下,臣有物证!”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那是刚刚的绢帛。
“这确实是那位容止用的绢帛。”刘彧看了一眼侍从手里的证物。
我心里一惊,宗越一生为人光明磊落,在文臣武官中口碑极好,这也是刘彧想要杀他却苦于没有借口的原因。他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即使不愿我和阿咲在一起,不会这样针对阿咲的。看他今日如此紧逼,必定是坐实了阿咲通敌的事实。
证人可能迫于种种压力说谎,但物证确是无法改变的。刘彧打开那丝绢,我轻轻闭了眼睛。
再看阿咲,他也皱起了眉头。但奇怪的是,他的表情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一种深深的惋惜。
刘彧阴沉的声音“宗将军,你这逗朕嚒。”同时把那丝绢扔到宗越的脚底。
宗越很是疑惑,赶紧跪下,我也凑近一看,那丝绢雪白一片,哪有什么通敌的罪证。
宗越欲捡起,却先被人抢了去。
拿了丝绢的人幽幽的说“这丝绢是容止用的没错,公主府时他用这种丝绢传递消息。这种丝绢织的薄如蝉翼,即使写很多信息也可以轻易卷成小卷,便于藏匿。只是要显现文字,还需要以血浇灌。”
刘彧命人割破小指,鲜血滴落在丝绢上,鲜红蔓延开来,一段文字清晰的浮现出来
“宗将军:魏军将在平成西南葫芦谷设埋伏。容止”
“什么!”
这次,全场的人都惊呆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吃了一惊,望向思源。他也很吃惊,竟然不顾国师的仪态,向前走了几步,去确认丝绢上的字迹。
我见他神色逐渐暗淡,知道这是事实无疑了。
刘彧一甩长袖,坐回绣着金龙的席子。
“宗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我不计你是前朝旧臣,委以重任,你却私通敌国,还妄想栽赃越将军!宗家三朝忠臣,怎么到你这里变成这样!”
“陛下!您听臣解释!”
“拉出去立即斩首!”
一般斩首都要经过刑部审查,在阳气最盛的午时斩首。但刘彧却等不得了。
我突然明白了,难怪他要避开朝臣,选在内宫。到底是露出了迫不及待的狐狸尾巴。
“陛下,中元节斋戒时分,如要处决,请交给天如镜。”
刘彧摆摆手。
如果他要现在查看,一定会看到一颗满是血污的人头。不过这人不是宗越,是被天如镜调包后的人。这也是我和思源准备和筹划很久的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