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琴键》愉亦余

24、再见前任

　　旅游结束了。回到江城的那天，下了飞机后余栀子就接到了余怀民的电话。

　　“栀子，到了吗？哥就在机场外面等你。”依旧是那副将她捧在手心里的温和口吻。

　　“知道了，哥。”

　　“行吧，那先挂电话了。”

　　“嗯。”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挂断的“嘟”声之后，余栀子才挂断。她没有提前挂断电话的习惯，这个习惯也并不是一直都有的。想来还是在去年她和舒心异地的时候，两个人语音通话你侬我侬的。有一次她要挂断电话，舒心说：“别挂，我还想再听听你的声音。”那之后，她慢慢开始从不先挂断电话。渐渐地，就养成了习惯。

　　“你家里人来接你？”秦放说着，躬身取下传送带上白色的行李箱放到余栀子的手边。

　　“嗯，谢谢。”像是想起什么，余栀子又问：“要一起吗？我哥送我们。”

　　“不用了，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走了。”秦放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似乎真的有什么急事。虽然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却不时低头看手机。

　　“好吧。”

　　两个人拎着行李箱往出口走着，路过她们身旁的人频频侧目。秦放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余栀子却感到些许不自在，只想快点到车上去。

　　“你好，打扰一下。”这时一个戴着墨镜的，身材颀长，长相清秀的女孩拦住了秦放。余栀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有事吗？ ”秦放问，气质依旧冷清，但面上却并无不悦之色。

　　女孩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秦放：“我是众乐的一名的星探，女士的形象气质实在是惊为天人，如果你对当明星感兴趣的话，打上面的电话。”

　　秦放伸出一只手接过名片，放进兜里，说道：“不好意思，我没兴趣。”

　　而在一旁将这一切望在眼里的余栀子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番，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好看到走在路上被星探搭讪的。而且女孩如果说的是实话，那就真的厉害了。虽然她一向对那些明星八卦不太感兴趣，但是架不住寝室里的雪月在她耳边念叨。所以对于全国最出名的三大娱乐公司之一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这样子。”女孩脸上露出了有些遗憾的表情，但随即就消失不见地说道：“那希望你改变主意后联系我吧，抱歉，打扰了。”

　　“嗯。”

　　见秦放话已然说到这个份上，自称是星探的女孩便走了。

　　“你经常遇见这样的情况吗？”余栀子看着秦放线条精致流畅的侧脸问道。

　　“没有。一年两三次吧。记不太清楚了。”

　　余栀子嘴角抽了抽，一年两三次，这要是让那些想当明星的人知道不得气死。看来这年头，长得好看果然是可以当饭吃的。

　　“为什么不试试呢？当明星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不适合我。”秦放停下了脚步，站定，面对面的看着余栀子，她的手紧紧地握着行李箱的握杆，指节泛白，沉默停留在两个人之间。秦放将眼前的人那张笑起来就明艳动人的脸细细看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我要走了。”

　　“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对我说什么严重的事情。”对于突如其来的注视和沉默，余栀子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还以为自己方才的问话冒昧了秦放。却没想到等了一会儿，秦放居然就说了那四个字。真是，有点想笑却又不知道笑点在哪里。

　　“没事，那我先走了。”说完，秦放转身就离开了。高挑修长的身影消失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余栀子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觉得这场景怎么又那么一点点别离之感，可秦放不就住在她家对面吗？想见面的话不就是开门敲门的事情。这又是哪里来的生离死别。她想追上秦放，再说点什么。然而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栀子，这儿呢？”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余怀民看见自家妹妹像是要去追谁的样子，于是走上前，接过了余栀子手上的东西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那个钢琴老师，她有点事，先走了。”

　　“你们一起的？”余怀民问道。对于妹妹口中这个钢琴老师，余怀民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碰过几次面，确实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而且教学认真负责。因此余怀民对其颇有几分好感。

　　“嗯，那天你送我去机场，遇见了，我们刚好去的是同一个地方。就一起结伴同游。”

　　“也没听你在电话里说起。”走到自家车前，余怀民打开车的后备箱，将行李放了进去。

　　“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事事都向你报备吧。”

　　“哥这不是担心你吗。”那句万能的语句又出现了，余栀子听得头疼。坐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不打算接余怀民的话。

　　车子缓缓开动，余怀民见她这样，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长大了哈，还学会不说话了你。”

　　“没有。”余栀子有气无力的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有气无力些什么，自从刚才和秦放在机场道别之后，她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秦放那突如其来的沉默和注视好像话里有话一般。可是秦放不说，她也猜不到。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秦放就是一个藏有许多故事的人。而她所知的，也不过冰山一角。

　　“你去旅游这几天，舒心来家里找过你，不过被我赶走了。”

　　“什么？”听到这句话，余栀子有些不可置信地又反问了一遍。

　　一边开车，一边还要聊天的余怀民表示心好累，又继续说道：“舒心去你住的地方找你，被我碰见，给赶走了。”提起这个余怀民就来气，现在的小年轻谈个恋爱都分手了怎么还拖拖拉拉的，想起这个让自家妹妹伤心的人，不等余栀子接话，他又没好气地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懂哥的意思吗？”

　　余栀子出神地看着车窗外面，从听到余怀民给她说舒心来找她的那一秒钟，她满脑子都是“舒心，来找她到底有什么事”的念头。

　　“哥给你说话听到没？”余怀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下，她才彻底回过神来，慢悠悠地回应道：“听到了。你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她不知道自己吃不吃回头草，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静下来的心就这么乱了方寸。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还是会泛起涟漪。

　　但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余栀子回学校的倒数第三天。她去楼下超市的途中，遇见了舒心。不，按照当时的情况似乎是舒心刻意来找她的。

　　“我们可以聊会儿吗？”舒心拦住了她。她们不过三十天没见，但听到这话从舒心口中说出来的瞬间。余栀子感觉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倒不是舒心的样子变化太多以至于她觉得陌生，就是，气质不太一样了。若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颓废。

　　“聊什么？”余栀子两眼直视舒心。她不明白，为什么分手之后舒心还可以这么自然地来找她。

　　“我后悔了。”舒心咬了咬下唇，有些别扭地看着别处。就是不敢直视余栀子的眼睛。

　　听到这话，余栀子觉得有些好笑，明知故问道：“后悔什么？”

　　舒心沉默。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走。初春季节的阳光并不见得有多温暖，只是这阳光洒在舒心的头发，脸上，身上的时候。余栀子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舒心的场景，那个时候，舒心的笑容，是光，就这样照射进了她的心里，洒下了爱情的种子。只是现在，舒心不爱笑了。看着眼前这个人苍白如纸的肤色，厚重的黑眼圈。她的心，居然还是会为她心疼。

　　终于，舒心开口了：“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余栀子几乎想遵从本心的说好。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成了：“不可以。”她不想否认自己还爱着舒心，可是她更忘不了分手的那一天，舒心对她说的：“我们可能没那么合适。”往日的争吵随着分手的场景开始历历在目。如此一来，她又冷静了几分。

　　“真的，不能再有一次机会吗？”舒心望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眼眶都开始泛红了。

　　余栀子心被揪了一下，生疼。她没想到，就算是分手，就算舒心伤了她的心。她还是会为她难过。这，就是贱吧。

　　“别哭了。分手那天，你不是说了我们不合适吗。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所以，分开也好不是吗？”余栀子自认为语气还算温和地说道。可话听到舒心的耳朵里却变得冷淡极了。

　　“都不算数的。”一直支撑着舒心的那根弦，崩了。

　　眼看着面前的人好像快要哭了出来，周围时不时又人来人往的，余栀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我们换个地方谈吧。”到底还是，不够忍心。但也确实应该好好谈一谈。就算故事的结局并不完美，至少也该好聚好散。

　　“嗯。”听了这话的舒心心里感到一丝开心，既然余栀子愿意和她谈一谈，是不是表明就还有机会？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各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