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有谁是无可替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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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舒秀看着李想，好像就能这么天长地久地看下去。
死一样的寂静在二人中蔓开，像什么东西封住了口，一时无人说话，唯有呼吸沉沉如水。李想心道不妙，他看见哥舒秀眼里似蕴含锋刃，原先那刀柄和刀刃都是藏着的，和人一样内敛，如今刀柄已现，就差亮刃见血了。
就在李想冷汗凝额，想起身下跪时，哥舒秀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李想，陛下待我好不好？”
李想马上点头：“好，属下从没见过他对什么人这样掏心掏肺。”
哥舒秀笑了：“他对我那样好，几乎什么秘密都与我说，那我为何还要这般小心翼翼地去讨好陛下？”
李想愣了愣，“因为……他是陛下？”
讨好陛下，难道不是一个臣子应尽的本分？
哥舒秀却道：“你说得不错，他是陛下，他无论对我再好，我也不能确定这好能维持多久。他还年轻，咱们的路那么长，那么久，也许某一天他遇到比我更年轻的，更美的，他就会让那个人取代我。”
李想脸色煞白道：“不会……陛下绝对不会……”
哥舒秀淡淡道：“这世上没有人是不可代替的。我对陛下是如此，你对我也是如此。”
说完他顿了一顿，目光如针尖对麦芒。
“你最好和我一样，永远都别把自己看得太重，别以为自己就是不可替代。”
李想却猛地站了起来，竭尽全力地去遏止这个丧气而又绝望的想法。
“绝不可能！大人随意一找，就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但陛下即便寻遍天下，也绝不会找到比大人更好的！您在陛下心上的位置稳如泰山，您的相貌天下第一！您的才华无人能比！绝不会有什么人能代替您！”
哥舒秀却不信：“如果有呢？如果那个人就站在你面前呢？”
李想杀气腾腾：“不可能有那样的人。即便有，陛下也不敢弃大人于不顾！”
这个“不敢”用得好，它几乎说明了李想极力隐藏的一切。
哥舒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李想，看着他杀气毕露，看着他终于退下平凡面容，露出一种原始的狰狞可怖，于是这人满意了，似享受逼迫这男人露出真实面目的快感。
这才是李想，他只忠于自己。
他对小皇帝的敌意与醋意一直深藏，可在此刻暴露无遗。
哥舒秀微笑着，拍了拍李想的肩，似乎想把他的杀气一并拍下去。
“记住我的话，也记住你自己的话。”
他这时收敛锋芒，不再为难敲打李想，反而一副循循善诱的温和模样，仿佛刚刚的威胁都是假的。
可李想忽的想起来，哥舒秀这番对比，既是认同了他与陛下之间的关系，也是认同了李想与他的关系。
哥舒大人若对陛下至关重要，那他不也对哥舒大人至关重要？一个无可代替，既能是哥舒秀与陛下，也能是他与哥舒秀呀。
这是何等重要的发现！他几乎是欣喜若狂，一时忘了杀气凛冽，只当自己捡到了一笔横财，每个元宝上面都是哥舒秀的姓名，都是他一颗红心的形状。
眼看着李想要恢复往常的蠢样，忽有下人来报——说小皇帝急召哥舒秀入宫。
这个时候急召？似乎有些不寻常。
哥舒秀与李想对视了一眼，简单准备了一番，便入宫面圣。
半个时辰后，裕真殿。
哥舒秀这次面见小皇帝，发现一直笑眯眯的江公公也不那么笑眯眯了，他神情严肃正经，倒有一副伺候过先帝的老人模样了。
但这不是最反常的地方，最反常的在于除了他，除了小皇帝，还有一个人跪在殿前。
紫金司的四品镇抚使——崔方顾，前任紫金司指挥使崔自玄崔大人的侄子，又称“小崔大人”，这人如今就跪在他身边。
这位镇抚使年纪轻轻，能力出众，年纪比哥舒秀更轻，相貌与哥舒秀是两个风格。
哥舒秀这一身从头美到脚，突出一个秀字。
小崔大人的美却在于明艳，在于轮廓深邃，只因他的母亲并非中原人，他身上也有极明显的异域色彩，那五官大气飞扬，一身肌肉健硕有力，整个人如盛夏骄阳一般魅力四射。
有他在，就衬托地哥舒秀更加阴郁，更加不融于阳光之下。
前任指挥使崔大人之所以倒台，有一部分原因就是这小崔大人。
崔方顾看不惯他叔叔的立场，也不喜他的手段，于是与哥舒秀里应外合，把自家叔叔狠狠坑了一把。因此哥舒秀一上任新指挥使，贬尽了崔大人的家属心腹，唯独提拔了这位小崔大人，让他风光，使他得意，也让他去安抚了那些曾效忠于崔大人，却对哥舒秀还有用的旧部。
小崔大人也没让他失望，这人做事尽心，安抚疮疤，笼络旧人，这么多年来都很安分。
可如今他却在殿前，与小皇帝一同等着他。
小皇帝一见哥舒秀，脸上就戴上了天子威严，这是皇帝接见臣子时的表情，他分明是来谈公事的。
哥舒秀知道这代表着什么，行礼跪下，随即一言不发。
小皇帝问：“哥舒秀，可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什么？”
哥舒秀淡淡道：“臣惶恐，臣不知。”
话音里却无一丝惶恐之意，小皇帝冷哼一声，对着那崔方顾道：“你说吧。”
崔方顾先向着哥舒秀行了个下级对上级的礼，然后毅然而然，面朝皇帝。
“启禀陛下，臣要揭发现任紫金司指挥使哥舒秀，他大逆不道，收受贿赂，与旧党里应外合，以一死囚代替朝廷要犯，将真正的犯人转送至大牢之外！”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有谁是无可替代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