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李想有一个理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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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想将王越葭的言行一一道来，哥舒秀脸上那从容自在的笑容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复杂，又难以言喻的变化。他像是一个孤独的旅者漫步于夜色之下，偶然发现前方的黑暗处起了一盏明灯，这盏灯曾为很多人亮过，但在某一段特殊的时间，某一个特殊的点，这灯只为他而亮。
现在他想把这灯夺回来，希望灯芯不死，火光不灭，这盏明灯能为了他一直这么亮堂下去，光芒淳厚漂亮，仅为他一人独有，旁人想看都看不了，不知该多好。
可惜只是想想，实现起来是千难万难。
李想问：“大人让我潜伏进这群人中，又故意让我对王越葭说那些话，是想试探他对您的心思？”
这人才刚聪明一会儿，这会儿又犯起蠢来了。
哥舒秀扶了扶额头：“我不是在试探王越葭。”
李想疑道：“不是试探？”
哥舒秀道：“他是什么样的脾气，这世上有两个人最清楚，一个是解青衣，一个就是我。我又何必去试探他，难道我会不如解青衣？”
他说到“解青衣”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微微上扬，有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敌意与警惕。
王越葭这人有许多缺点，他傲慢，他急躁，他把冲动当做勇气。
可有一些缺点他不具备，比如卑鄙与背叛。
若他答应那些江湖人士的要求，凭过去的情谊去接近、暗算哥舒秀，那王越葭就不是王越葭，他的姓得倒着写，他自出道以来立身立足的一切都得粉碎成渣，比如他坚持的义，他视之为信仰的恩情。
所以哥舒秀十分自信，王越葭绝不会答应。
只是连他也没有料到，王越葭会否定得那么坚决、果断，他几乎是毫不犹豫，根本不在乎得罪一干实力不凡的白道人士，而这对他营救卓晓雾的计划有害无益。
如他所料，又出他所料。
哥舒秀在内心叹了口气，面上又裹挟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似是欢喜，似是欣慰，又似庆幸于王越葭比他想象地还固执与倔强。
李想这下明白了：“既然不是为了试探，那么大人故意让我说那些话，是为了把他逼走。”
哥舒秀拍了拍他的肩：“就算没有你从中挑拨，那些人也会撺掇着王越葭去害我，可有你在，他就能早早地意识到这些人的真面目。”
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就顺理成章了，以王越葭的性子，定然不屑与这些人为伍。
李想提醒道：“但他还是会去救卓晓雾，即便他不与这些人一起行动，他也会和解青衣一起去劫法场。”
“那就去造一些谣言，就说卓晓雾自己人品不端，死了也是活该。”
“大人觉得王越葭会信么？”
哥舒秀笑容一收，语气中带了督促：“他信不信，得看你的本事。”
李想沉默了一会儿，说了一句要命的话。
“这么多年了，大人还是没能放下王越葭。”
哥舒秀的手势一滞，他紧盯着李想那张充满着侥幸的脸，觉得这张普通的脸写满了作死与冒险的光辉。他忽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对这人太过宽纵了，才让对方一次又一次地成功试探，再从得逞中收获喜悦。
又或许，他是喜欢这副蠢样的。
李想并不蠢，但他总在哥舒秀面前犯蠢，似乎认为只有自己表现地愚钝、庸俗，才能衬出哥舒秀的清新脱俗与深谋远虑。
哥舒秀对此不赞同，他认为身为属下，本就该时时刻刻揣摩上司的心意，但是得揣摩对，而且态度要端正。
于是哥舒秀没有发作，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想。
“陛下先前遭遇刺杀，我也曾遭遇伏击，幕后主使无非是那些旧党分子，可帮他们下手的，却是京城内外一群不安分的武林人。”
李想点点头：“所以大人让我潜伏进这个营救小队，挑拨他们去营救卓晓雾，就是想拉这些武林人下水？”
哥舒秀道：“卓晓雾只是一个引子，这些人打着救他的名号，只有一小撮是真心相救，另外一大半是想借机生乱，好要了我的性命。”
“那大人答应白少央的事呢？”
哥舒秀笑了笑，笑里泛着点酸疼。
白少央的生意可以不做，但这个人是王越葭想救的。
他不想让王越葭快活，也不想让王越葭太不快活。
“用一个死囚替了卓晓雾不是难事。只是我不会告诉白少央或王越葭，所有人都会以为，押送刑场的那个卓晓雾是真的。”
李想把这话接了下来：“所以卓晓雾对他们来说是个幌子，对大人来说就是一把刀。这些人劫囚劫法场，您就能引出替旧党打下手的武林人，顺便清洗一下盛京的几大帮派。即便他们拼尽全力去救人，最后也只是救出一个冒牌货。”
哥舒秀目露赞赏，随即话锋一转。
“可王越葭若入了这局，会生出许多连我也无法预料的变数，让他离得远远的才是顾大局。你却说我顾小情，心里放不下他，岂不是短视又可笑？
李想一时无语，他知道哥舒秀一向鄙视坦诚，善于把下级视作玩物，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实在极不容易。
可这人心永远没底，李想刚立功劳，底气严实，好奇心一时占据他心神，于是他想再问，趁这求知欲旺盛的气氛去乘胜追击。倘若侥幸挖出了一两件哥舒秀的秘密，他死在当场也乐意。
“属下刚刚还不能确认，如今听了这番话，才知大人一直都心念王越葭，从未有一刻放下！”
话音一落，哥舒秀的笑就好像一根弦那样崩断了。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李想有一个理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