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意君心》甜味酸奶

22、盈惜（二）

　　“小主这话可就不对了。”季华音缓缓地放下修长的手臂，语气十分亲切道:“后宫均是皇家，既如此便都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何来什么主客之分呢。”
　　顾盈惜恍然大悟，边笑便点头赞道:“季婉仪说的是，倒是本主疏忽了。”
　　她话锋一转，眉眼间漫上了冷月一般的清辉，“自上次落水之后，兰情轩一直无人问津，也只有你这般热心，今儿能抽出空儿来瞧我主，别人怕是都不记得我这个人了。”
　　季华音听她这般妄自菲薄，急忙接口道:“既是皇上嘱咐着旁的人无事不可来打扰您，旁的人哪敢来。臣妾也是来碰碰运气的，并不奢望着能见上小主一面。”
　　顾盈惜哀叹一声，道:“话虽这么说，我一个人也是闷得紧。而且汤药也是一天比一天苦了，日子真是过得也真是无趣。”
　　季华音疑惑道:“怎么小主的身子还不见好吗？臣妾本以为就是着了凉而已，没想到竟病的这么重。”
　　她微微颔首，脱口而出道:“小主这病若是再不好，怕是还要连累几个人了。”
　　顾盈惜一下子变了脸色，沉了声调道:“你方才说什么？连累？我连累谁了？”
　　她换了一副严肃的面孔，正色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季华音犹犹豫豫，不时微微抬眸对上顾盈惜的目光又急忙避了过去，吞吞吐吐地为难道:“小主落了水之后，皇上去了凤仪宫。可惜皇后娘娘没查出凶手，皇上动怒，禁足了娘娘七日，最近才刚解了禁足。”
　　她机警地捂住嘴，慌忙提醒道:“皇上怕小主您伤心，下令所有人都不可以将这件事告诉您。今儿是臣妾不小心说漏了嘴，小主可别外传，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又要做一番文章了。”
　　顾盈惜缓缓点头，满面愁容，仿佛乌云密布的苍穹，眉目被愁绪紧紧裹住，玉手悄悄爬上垂在胸前的一绺墨丝，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它，语气中蘸满了感伤，道:“真不想竟连累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何罪之有！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只怕娘娘要伤心了。”
　　季华音蹙起了秀眉，亦是忧愁道:“小主哪里有错，是那凶手昧了良心，干小主何事！只是确实苦了皇后娘娘，娘娘禁足这七天，一定是伤心过度，失了神智，还划伤了手臂呢。您是没见呀，最近这几日，娘娘的脸色愈发差了，真真是叫人心疼。”
　　说着，她抬手捂住了胸口，摇头感叹。
　　顾盈惜道:“再怎么说这事也和我有关，若不是我夜晚去那太液池，也不会惹出这些风波来。总归我是要去给娘娘请安赔罪的。”
　　说到这，她不禁又悲从中来，“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见好。”
　　季华音低头琢磨着，不时觑一眼顾盈惜的神色，忽然似是想到什么，欢喜道:“小主何必亲自拜访呢？若是身子迟迟不好，您迟迟不去，就像是您故意怠慢似的。不如小主送份礼去，既让娘娘高兴，又点明了这赔罪的意思，您卧病在床，娘娘不会怪罪的，您说呢？”
　　顾盈惜转而微笑，屋外的阳光正巧洒在她脸庞上，“如此甚好，还是你主意多。可金银首饰之类的，我也没什么稀奇的。你说送些什么好？”
　　季华音道:“既是送，便要送娘娘喜欢的。首饰之类太过俗套，不如送云片糕，这可是娘娘最爱的点心了。”
　　提起云片糕，季华音像触电一般想起方琳鸢曾提过的萧美人。
　　皇后看到云片糕，一定也会想起吧？
　　见顾盈惜交口称赞，吩咐玉言去准备时，季华音轻抿香茶，双目低垂，唇边泛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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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线条纵横交错，棋子交缠混杂在一起，颗颗黑白分明。
　　棋盘两边各奉一盏新茶。
　　双方均无动作，暗暗思忖。

　　白皙的手指轻捻一颗白子，“啪”一声脆响，落在棋盘中央，被层层黑子围得水泄不通。
　　然而细看之下，白子惜子如金，颗颗切中要害，而黑子却毫无章法，一味地截住对方的退路，被动的跟着出其不意的白子周旋。
　　太后眼观着棋局，开口道:“皇后竟无半点章法，胡乱围追堵截，被动得很。”
　　言罢，又落一子。

　　意澜端详了片刻，不待拿起棋子，就收回了手，苦笑道:“母后棋艺愈发精进了，臣妾又输了。”

　　太后将手中的几粒棋子扔回棋罐，棋子相碰发出轻灵的声响，“不是哀家棋艺精进，是皇后的棋艺退步了。你刚入宫那会儿和哀家对奕，也不会输得这样轻松。更何况，哀家记得你还赢了几次。”

　　意澜微微垂眸，“臣妾许久不曾对奕，手生了。”

　　太后凝望着意澜，忽而冷声一笑，“哀家看不是手生，是心乱。”
　　她启盖吹去了盏中的浮沫，又道:“皇后可是有心结？”

　　意澜犹犹豫豫，试探道:“母后记得顺婕妤小产一事吗？”

　　太后不料她会提起此事，因而怔了怔，然而转瞬间恢复了常态。
　　她也不抬眼看意澜，语气十分冷淡，“去岁的事了，提它作甚。”

　　意澜更加小心，抿了抿嘴唇，手指渐渐攥紧，骨节有些泛白，“叶氏其人因在顺婕妤的安胎药里加了红花被查，因而获死罪。可臣妾细查之下，以为并非如此。”

　　太后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安然自若道:“哦？那皇后又查出什么了，哀家倒有兴趣听一听。”

　　“负责照顾顺婕妤一胎的江太医在顺婕妤小产后辞官，举家迁居广东，臣妾因此生疑。不料细查之下，臣妾竟发现……”
　　意澜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细如蚊声，偷偷觑着太后的脸色，没有再说下去。

　　“发现什么了？”

　　意澜自知此事事关重大，当初听信江玉檀的话想要查出她想要的消息，排除异己，然而结果令她十分震惊，不愿相信。
　　可太后步步紧逼，意澜终于硬着头皮道:“臣妾竟发现，此事……和未央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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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 今天去了迪士尼 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