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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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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只到梨花薄,片片催零落。夕阳何事近傍晚,不道人世犹有未招魂。
已入夜,今日的雪婆脾气似乎被顺了毛,申时就停了雪。
不过钰清燥得很,似乎总感觉要发生点儿什么,看到满地脏雪,竟是恨不得抽司雪的神仙一顿。
“败雪成脏泥,这天下还真是没有一块净土。”
忽的又想到,自己又是什么干净人啊,这浊世与自己这俗人甚是相配!
幽幽一叹,扫了一眼那败雪,都是这雪惹的祸端。这雪灾一起,怕品安州要乱了!
明日,要提醒里正开始防范那盗匪了。
所幸一甩衣袖,眼不看心不烦,明日事明日在想吧。只是分外想念酒入肚腹的浇愁滋味了。
“先生!先生!”
砰砰砰的敲门声此起彼伏,“先生,快开门!我是坤元!”
出什么事了?钰清顾不得披上厚袄,提了一盏灯就急匆匆开门。
“坤元,出什么事了?”
李坤元的脸被冻得通红,气息有些不稳,“先生,人命关天,请恕学生无礼,今日学生是来向先生借炭盆炭的。”
“炭盆?”
小孩子神情紧张,眼里冒着惊恐,“是,先生,一个时辰前,一个男的背着一位快冻死了的郎君来到了上河村,爷爷赶紧给请了大夫。大夫说,若是这位郎君的身子再不回暖,恐怕就,恐怕就不行了。”
“大夫还说,这位郎君有咳疾,我们家里的碳一点就冒狼烟,这位郎君用不得,爷爷就差我来你家寻。”
坤元眼圈泛红,显然被吓得不轻,钰清稍稍安抚,忙道:“好孩子,你莫慌,我这就给你搬炭盆。”
所幸今天她刚刚回来,今日的炭盆还未燃,若是燃了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搬动那热的滚烫的东西。
“救人要紧,你随我来。”
钰清自己搬了两个,坤至提着一包碳,一大一小面色沉重的匆匆里正家里赶。
她的心中有一股声音催着她,快点,再快点,要不然就迟了!
“先生,你说那人会没事吗?”
坤元还是惊魂未定,那人的脸色真的是僵白僵白的,真像是一个死人!
钰清看坤元的脸色,就知道他怕了,“自然是可以的。那位郎君吉人自有天相,若是求生意识强烈,定然不会有事。”
“信念可以争得过上天?”
钰清怅然,“当然争得过。你还小,等你到了我这年龄就知道,人活着哪一天不是靠骨子里那股劲活着的。”
“啊?”
“有得就有舍,有舍就有得,这世上什么都需付出代价,只是这代价你承不承受得起。坤元你还小,人生漫漫,这些东西须得你自己体会,去取舍。”
这个孩子,总是成熟几分,她也愿意跟他多说两句。
不过因这积雪,原本一刻钟的路,硬生生多了半盏茶。到了李家,气氛格外沉凝。
“爹,你说他要是死了,这可怎么办啊?”
里正拄着拐杖直捣地,不过面上却不见慌乱,看来一眼大儿子。已经给他洗过热水澡和灌过烈酒了,慌什么?
“你慌什么?大夫还在里面呢,现在什么定论都太早!明日你去县衙报备,看他是哪家的郎君。”
李家大儿来回的踱步,敦厚老实的面容落下焦虑,那人的衣服可不是一般人能穿的起的,要是死在李家,要是死在了李家,有人怪罪,他们李家怎么担得起!
自己倒是不怕,就是自己这老父,他要是跟着受苦怎么办?
可是毕竟人命一条啊!!
钰清和坤元紧赶慢赶在坤元搬不动那袋子碳之前到了李家。
“老爷子,情况怎么样?”
里正示意大儿子点上那炭盆给送进里屋,就摇了摇头与她攀谈,“顾丫头啊,你也过来了。坤元大概都跟你讲了,那个后生被冻得太很了。”
“听说是个华服郎君,可知是谁家的郎君啊?”
里正指了指搬着其中一个炭盆的张肃,摇了摇头,“老夫没细问,就是那个穿黑衣服男的送他来的。”
那衣服的标志是‘张’!钰清惊道:“张家的人?”
里正惊诧,“顾丫头,你认识他?”
她当然不认得此人,只是各个家族的记号是不会变得。
让里正稍安勿躁,走到张肃面前,皱眉问道:“里面是张家几郎?”
张家可是有粮啊!品安州能不能度过这难关,就得靠张家了!
要是张家的郎君那还真的必须活下来了!不然,救治不利足以让张家对李家发难,甚至是对品安州发难。
张肃一愣,这位郎君竟是认的我家主子!抬头一看,是那个主子今天宴请没来的人,遂瓮声回道“不是我张家的郎君,一位素未平生的郎君。”
钰清安定,对里正点了头,让里正安心。只要不是张家郎君,祸就到不了李家。
客套了几句,看天色已晚,就要离去,忽的被门槛绊了一下,不知为何,她的心头惴惴不安,不痛快得很。
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老爷子,我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