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齐三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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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会馆
齐锦鲤那日神神秘秘塞给我的纸条上告知我七日后以胡姬打扮混入四方会馆。四方会馆是一座官办的客商会馆，往来的多是些来洛阳做生意的西域商贩。这里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地方，说好听点儿是会馆驿站，说难听点儿就是带有西域风格的勾栏酒店。这里的窑姐们大都是波斯人，带有西域人明显的“热情好客”，所以正常的女人家是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今天我是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饭就跑到一个龟兹商人开得裁缝铺里取回定做的胡服，又忙了一个上午才把衣服穿好状画好。可我毕竟是汉人，有大脑的人一眼就能识别出来，幸好那边的女人都流行戴面纱，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来来来，陪大爷我喝两杯……”刚踏入会馆大门，一个醉醺醺的中原汉子就拦住了我的去路。
“喝醉了喝醉了……”另外一个男人也是踉跄着跑过来扶着刚才那个汉子，没想到还没说上两句话，两个人就一起哗哗的对着大门大吐起来。
“放开！”我趁机甩掉男人的手，挤着往楼上上。这个莫名其妙的齐锦鲤，光交代我拌胡姬来这里，却不说具体在哪里等我。望着满楼酒气冲天的男人们，还有那些□□……我无可奈何的随手整整面纱，还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好。
“你！”一个高鼻深目的中年妇女冲我喊道，“你是谁手下的？不好好招待客人乱逛什么！”她的强调十分滑稽，有些乡下的土音，显然对汉语还是很生疏。
“我……我……”
“你什么你，上楼去，第三个门里新来了一批西边儿的客人，好好伺候着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彪形大汉就像拎兔子一样把我拎上了楼，一把塞进了第三个门里。
屋子里乌烟瘴气的，狭小的空间里密密麻麻坐着很多大胡子男人，他们身边各有一位妖媚的胡姬。我这样不情不愿的被人给扔进来，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波斯女人吗？”
“不像是。”
“我们那里的女人都是很结实的，看她的腰——太细了，皮肤看起来也是病怏怏的。”
“恩。”
……
男人们肆意的用猥亵的眼光在我身上打转，嘴里还不时用吐火罗语对我品头论足。我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没想到一向自信办法多的我，在这种时刻面对这么多男人时还是会手足无措。
“老鸨怎么会给我们叫来一个这样的女人？”
“就是就是，若是汉家女子我第一个扑上去，可偏偏是个咱们那边的娘们生出这样的身材，真是难看难看……”
“既然各位不要，那我也就不谦让了。”靠里坐的一个大胡子男人突然站起身来，甩开身边已有的胡姬，脚步沉稳的向我走过来。
“兄弟，这样的货色你也要？身子骨这么轻，小心一会儿弄散架了……”
“哈哈哈……”男人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听得我是心惊胆战。
“你……你干什么？”我警惕的盯着这个大胡子男人，腿早已抖得不成样子，“你……别过来……”我的吐火罗语说得还很生硬，这些只言片语也就是前些年在龟兹临时抱佛脚学的，没想到竟然还能用到这种场合上来。
“别怕别怕……”男人不会好意的冲我笑了笑，胡子上的饭菜残渣看起来格外令人恶心，“你是在害怕吗？”
我没有吭声，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嗨，我从小到大都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可这会儿真有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思。
“你……”奇怪的是那男人刚刚靠近我，以快速的手法不让第三人察觉的在我腹部一点，我整个人顿时一到，正好倒在他的怀里。
他竟然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点了我的穴道！
“你……”我惊异的抬头看他，彼此眼神瞬间碰撞，我看出他的胸有成竹，还有戏谑的味道。
“小姑娘可别害怕呀。”他把我横抱起来，走向里屋。
躺在一个陌生的有些单薄的臂弯中，我反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胡子男人将我轻轻放在里屋的软榻上，自己开始脱衣服。
“你……你干什么？”我恐惧的盯着他，“你别玩儿太过火了。”
“哦？”他剑眉一挑，看起来并没有太多意外，“你认出我了？”
“废话，要是没认出来我会这么乖乖的跟你进屋吗？”我不屑的哼了一声，又扭头看看四周，“你到底想给我说些什么？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喂，大小姐，你配合一下好不好。”
“配合什么？”我不解的看着他。
“那……”齐锦鲤坏笑的指指门外，几声不合时宜的呻吟一下子窜了进来，“配合这个。”
“你……不要脸！”我只觉得脸上烫得厉害，“有话快说——”
“大兄弟，怎么没声呢？是不是弄没气了？……”外面又是一阵笑骂声，男人们恶心的嘴脸立马浮现在我脑海中，“我说不行吧，你还不信……”
“谁说不行了，老子觉得不错呢！”齐锦鲤无奈的冲我笑了笑，自己先怪模怪样的叫了几下，听得我实在是受不了，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怒。我正晃晃的看着他，谁知他手一伸一下子打到我的肩膀上。
“啊——”我忍不住大叫一声。
“哈……”外面随之一阵猛烈的爆笑声。
“这娘们的叫声也这么惨烈，真是难听——哈……”
“齐锦鲤，你……”我羞红了脸却又忍不住恶狠狠的瞪着他，自己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罪，明摆着是挨打也没好处，“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说咱们孤男寡女的能干什么？”他把胡子拉茬的脸探了过来，浓密的胡须带着股怪异的味道熏得我只想吐，“我还得再让你叫一次……”
“什么？”
“抱紧了——”他强迫着我搂着他的脖子，一只手不知道是在榻边按了什么机关，两人的身子一下子陷入一个黑漆漆的滑道里。
“啊……”这次我还真是被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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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锦鲤独自坐在发黄的小山头上，点点的星光使周围一切看起来都很是孤独。不过他倒没有我这份感叹的心思，自己自娱自乐的拿着根蔫了的狗尾巴草，不停的扫着下巴上臭烘烘的假胡子。
“你不是叫我来陪你看星星的吧？”我首先打破了沉默，没好气的在他身后看着他。
“你还真是聪明，我弄了一整天的装扮让你一眼就识破了。”齐锦鲤懊恼的回过头来，冲我无所谓的笑了笑，“你难道没有疑问吗？”
“有，既然你猜到了我对尸体的疑问，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在齐家告诉我呢？那可是你的家人。”
“也不全是，除了父亲和大伯以外，那两个人我都没见过，算是靠着齐家的恩荫做了官。”他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好像死的不是他的父亲，“你看出了尸体的异常，我挺吃惊的。”
“估计不仅是我，官方仵作也能看得出来，不过至于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守口如瓶我就不知道了。”
“所以有些话不能当着齐家人面说。”齐锦鲤站起身向我走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齐叔？”我微微有些吃惊，突然想到从我一进入齐家祠堂那神秘莫测的老头好像就一直在我周围，我和齐锦鲤在内堂时他就在外面的院子扫地，以他的功夫即使我俩脸挨着连耳语也能听得清楚。再后来我开棺验尸的时候他也是一直垂着目站在门口候着，齐锦鲤的意思是——齐叔，是奸细？或者……就是凶手？
“我可没这样说，这全是你自己猜的。”齐锦鲤笑了笑脸色却突然一沉，“齐叔是看着我长大的，他在齐家的时间比我的年龄还大，我不相信是他。更何况齐家一直待他很好，他有必要恩将仇报吗？”
“那你的意思是奸细另有其人？”
“不知道，但是有些事先瞒着他们比较好。齐家是京城数得着的大户，我家的后院能安生吗？连皇上在这个院子里都安插的有眼线，你说我能怎么办？”他将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嘴角却溢出一丝苦笑。
“你是来告诉我尸体之谜的答案吗？”我没有对他的家世作出什么评论，毕竟这是他的家事，我只关心的是手头的案子，尤其是那四具死了十年的尸体。
“不知道，我将近十年没有回过家，父亲连家书都懒得给我写，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会知道？你为什么不解剖尸体一探究竟呢？”
“你当这尸体是这么好开的？那可是你父亲呀，怎么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我看着他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长长叹口气，“和你一样，连堂堂的齐三公子都不敢公开质疑自己父亲的死因，我一个小小的野丫头敢吗？你会权衡利弊费尽心思的叫我来这里谈案子，我怎么会掂量不出里面的分量？”我站起身突然觉得自己很是轻松，拍拍身上的杂草好好的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今天为了扮胡姬这事实在是花了太多没用的心血，还以为齐锦鲤会给什么可靠的线索，看来除了他的诡计和无奈以外，真是一无所获。
“你没想过用其他的方法验尸吗？”他突然随我一同站起来，两眼迸发出幽暗的光芒，“比如……”
“你的意思是让我……”我大骇的看着他，中国人一向以入土为安，他怎么会忍心让我这样做……他费尽心思做了那么多准备，就是为这个暗示做铺垫吗？
“你是在诧异我的冷血？”他冷笑的看着天上的繁星，面色冷酷寒人，“那里躺着的是我的父亲，我能不痛吗？可是痛有什么用？我要你找到那个凶手，所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明白，”我定定神，转过身去，“你也是齐家人，既然得到你的允许我那样做就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即使将来齐老太太怪罪下来，你也会把责任承担下来的，是吗？”
齐锦鲤不置可否的轻笑，颇有深意的点了点头，突然一改方才的冷酷，对我灿烂一笑，右手毫不留情的指着我暴露在空气中的腰：“你的腰可真细，抱着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西域的男人都不喜欢你这样的身材，也就我还消受得起。”
“你……”我没想到他这个人变脸就像变天一样这么快，只能大窘的回瞪着他强压自己快要泛滥的羞涩，“后会有期，但愿无期！”
天知道我怎么碰上这样一个“衣冠禽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齐三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