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相思》吴风

9、009

　　“那怎么能行呢？”钟武以不容易拒绝的口吻道，“病刚刚有好转就不吃药了，怎么能行呢？至少得吃三副药。”
　　“三副？”雪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么一副要喝多少次呢？”
　　“一副至少得吃三天，一天三次。你病得这么严重，这应该是最少的量了。你要是一病了，就去找医生开药吃，当可以少吃些。只是可惜……”钟武不紧不慢地说。
　　“得吃这么多啊！”雪儿如无骨地瘫倒在床上。
　　药煎好了，钟武将其倒在一只瓷碗里，放在桌上凉着。凉了一阵过后，可以喝了，钟武将雪儿扶了起来，将药碗端到雪儿口边，让她慢慢饮用。雪儿屏住一口气，猛地将一碗药喝干了。
　　“这样真乖！”钟武笑道。
　　“我二辈子也不要生病了。”雪儿用带哭腔的声音说道。
　　“一定不会了。”钟武笑道。
　　钟武将药碗放到茶几上，对雪儿说道：“你现在才喝了药，需要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且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雪儿没想到他竟然提出要走，她还以为他就会留下来陪她呢。她一听说他说要走，心就慌了，忙叫道：“武哥哥要去哪儿？是不是雪儿哪里惹哥哥生气了，使得哥哥不愿和雪儿待在一起了？”
　　“没有没有！”钟武解释道，“是哥哥以为雪儿喝了药想休息，我怕打扰你，所以才说要离开。既然雪儿不怕打扰，想哥哥留下说话，那哥哥自然乐得留下来。”
　　“不打扰，不打扰！”雪儿忙说道。
　　“现在你还在病中，做不得其他事，我们只有聊天。那我们聊些什么呢？要不我把今天夫子讲的讲给你听。只是我今天老是走神，自己也没听好，不知讲得好不好。”
　　“我相信你一定讲得好的。不过，我现在不想听，改日再讲吧，我们聊点别的吧。”
　　“好的。你现在还很虚弱，我们说些轻松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雪儿转脸看着钟武，“你讲吧。”
　　钟武于是开始讲他的故事：“一只狗熊对一个农夫说：农夫，农夫，我要吃了你。农夫说：狗熊啊，我种了一田谷子，等到收割了，我要谷穗，你要谷子杆。这样，你不吃我，好吗？”
　　“谷子可就是大米。”
　　“你真聪明。”
　　“古人有诗云：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说的可是它？”
　　“正是。我接着讲故事。我们知道，谷子主要靠的是谷穗，但狗熊不知道，于是便答应了农夫，说道：好吧。最后，农夫得到谷穗，赚了许多钱，狗熊得到谷子杆，却分文没有赚到。于是狗熊又对农夫说：农夫，农夫，我要吃了你。农夫说：狗熊，狗熊，你不要吃我，我种了一地高粱，等到收割了，我要高粱杆，你要高粱穗，可好？狗熊以为捡了便宜，于是高兴地答应了。结果高粱穗子没有什么用，狗熊一分钱没有赚到，而农夫又大赚了一笔。”
　　雪儿笑道：“狗熊就是太无知了，所以才吃亏。”
　　“是啊。狗熊又对农夫说道：农夫，农夫，我要吃了你。农夫又说：狗熊啊，你不要吃我，我又种了一地麦子。等收割之后，我要麦穗，你要麦杆，怎么样。狗熊又答应了。自然是农夫也又赚了大量的钱，而狗熊分文没有赚到。”
　　“这狗熊真有趣。”
　　“狗熊又对农夫说道：农夫，农夫，我要吃了你。农夫说：狗熊，狗熊，你不要吃我，我家有几只鸡，全送给你，好不好？狗熊答应了。但当狗熊到农夫家去的时候，农夫家钻出一只大狗来，扑向狗熊。狗熊害怕，便灰溜溜地逃走了。”
　　“这农夫真聪明。这故事真好听。再来讲一个。”
　　钟武于是讲了“凿壁借光”的故事：“古代有一个人家里很穷，买不起油灯和蜡烛，但他又十分勤奋用功，晚上没有东西可以照明，怎么办呢？”
　　“他邻居家却是有钱人，家里灯火通明。于是他想出一个法子，就是将墙凿开一个孔，从孔里射出一抹光线，他就凭着那一线光线，看书识字了。”钟武接着讲。
　　“一个人只要肯用功，什么法子都能想得出来。再来讲一个吧。”
　　钟武于是又连讲了好几个故事，有关于人物的，也有关于动物童话的。他讲故事讲得惟妙惟肖，雪儿听得津津有味，竟忘记了病痛的存在。
　　接下来几日，钟武只要一放学，就到雪儿的房间陪她，陪她聊天，给她讲故事。后来雪儿病情渐渐转好，钟武就开始给她讲夫子讲的内容。雪儿病了半个多月，终于完全痊愈了。于是她开始到教室听课，不用钟武再转述了。
　　钟武和雪儿等人到学堂听课，跟现在一样，也不是一直听，到一定时间也会休假。
　　这一日，孟夫子为他们放了一日假。钟武、雪儿、五皇子、六皇子、严竣、严明、樊燕和樊梅上山玩耍。
　　山上鸟语花香，风景优美。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好不逍遥。突然前面一朵不知名的漂亮花朵出现在前面。雪儿十分欢喜，忍不住便伸手去摘。哪知这时脚下突然钻出一条蛇出来。雪儿生来就十分害怕蛇，吓得大声叫了起来。在花外是一个斜坡，雪儿由于受了惊吓，竟从斜坡滑了下去。那斜坡深不见底，不知把雪儿滑到哪里去了。钟武不假思索，跟着跳下了斜坡。后面传来五皇子等人的大叫声。
　　经过长时间的滑动，两人终于停了下来。他们被几株树拦住了。他们脸、手、腰、背、腹、肚等都磨破了。
　　“武哥哥，是你吗？”雪儿整理一下衣衫，看向钟武。
　　“是啊，你没有事吧？雪儿。”钟武也开始整理被划破了的衣衫。
　　“你是跳下来的吧？”雪儿十分感动，“你怎么那么傻呢？谁知道这下面是什么。你贸然跳下来，万一……万一……”
　　她说不去了，说着就掉下了晶莹的泪珠。
　　“别哭了。”钟武安慰道，“我们不是没事吗？”
　　“你为什么这么傻呢？死一人总比死两人好得多。”雪儿哭着说。
　　“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难以活得开心。不用说这些了，我们找路回去吧。”
　　两人于是开始寻路。他们处于斜坡的半中腰，向上爬是十分困难的，只得向下。但向下有的地方太高，实在不敢轻跳。钟武于是找来葛腾，拴在两人身上，然后慢慢向下掉。
　　经过大半天的折腾，两人终于到了崖底。
　　他们根据太阳辨别方向，向外寻路而走。可走着走着，太阳突然钻进了云里，天空暗了下来。
　　“不好！要下大雨了。”钟武突然大声叫道。
　　“那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不然被淋过落汤鸡，只怕会生病。”
　　钟武四处张望，见不远处有个山洞，忙道：“我们到那山洞中躲躲。”
　　两人手拉着手，急急跑向那山洞。他们一到山洞，倾盆大雨“哗哗”而下。
　　两人没有被雨淋湿，相视而笑。
　　“运气真好！”雪儿笑道。
　　大雨持续地下，洪水涨了起来。
　　“不好！涨水了。水很快就要流进洞里来了。”雪儿焦急地说。
　　“我们快到那块石头上去。”钟武扶着雪儿上了一块巨石。
　　“天气太热了，下点雨退些凉，有好处。”钟武喃喃道。
　　突然一阵凉风吹来，卷了许多雨点在两从身上，两人立即感觉一阵凉。
　　“凉爽就好，不要吹雨来打湿了衣裳。”钟武又抱怨道。
　　雨越下越大，时不时夹着一阵风。开始两人还感觉凉爽。再过后，竟觉得冷了起来。
　　雪儿竟冷得直发抖，钟武也开始打喷嚏。
　　“不行，我们得生一堆火，不然会着凉的。”钟武担心地道。
　　“可是这哪里能找到柴木啊。四周的柴都打湿了。”雪儿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两人背靠背坐着，待冷气加一分，两人便挤一挤。
　　后来两人干脆直接抱在一起了。这样的确温暖许多。两人抱在一起，两颗心不停地跳着。两人正是萌动的年龄。
　　雨，依旧很大；风，依旧时不时吹来。但寒冷却早已离他们远去。
　　两人由于心跳得厉害，拼命想找些话来说，可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说五皇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被淋湿了吗？”雪儿终于找到一个话题。
　　“可能吧？”钟武接着道，“这荒山野岭的，可不是谁都有我们这么好的运气，能找这么好一个山洞。”
　　“被雨淋久了，只怕会生病。”雪儿担心地道。
　　“但愿上天保佑他们逃过这一劫吧。”
　　“我们从山上掉下来，看来是因祸得福了。”
　　“是啊。天下的事就这么奇妙。好事可能变成坏事，坯事也可能变成好事。”
　　他们沉默一阵，继续谈论日常，谈论人生。两具抱在一起的身体不再那排斥了。随着时间的流走，渐渐不那么冷了，两具身体也抱得不那么紧了。渐渐松开！待感觉凉气，再又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