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有情人变成哥们儿的自我修养》无敌小旋风

11、第 11 章

　　如果一个人总是逃避着伤口，是永远不会在创伤中站起来的，伤口会溃烂，会发脓，会长在心底的角落，一碰就疼。
　　方州是想强行去拉开伤口的一条缝，让脓水流出去，把腐肉剔掉，再重新缝合好。却不知道这对于路言来说，太难了。
　　做个梦都能让他撕心裂肺，可能要言之于口，不亚于再重温一次所有的磨难。

　　两个人在凌晨的熙光中相安无事的各自睡去，在中午柔姨那有规律的敲门声中先后醒来。
　　路言睡眼惺忪的抓抓头发，跟母亲说了声早安，就转身去洗脸了。留下尴尬的方州应对着柔姨调侃的那声午安。
　　方州自认为自己已经迈入了成年人的范畴，更多时候还是比较严以律己的，已经很久没有在日上三竿的时候被长辈叫醒了，今天纯属突发状况，还是在去而复返，被同一阵营的小伙伴抛下的情况下，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尴尬的抓了抓头，傻笑着：“柔姨，午安，嘿嘿。”这种情况，还是什么都不说，糊弄过去最好。
　　正午的太阳升得高高的，阳光铺洒满地，风吹一吹，梧桐树叶哗哗作响，给满脸通红的少年营造出了青春洋溢的背景。昨天的温和有礼，风度翩翩的少年变成了睡过头的毛头小子，柔姨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傻小子，快去洗漱，路言那里有备用的牙刷毛巾，”柔姨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洗完一起出来吃饭。”
　　“哦，哦，好的。”满身的局促被解了禁，方州赶紧落荒而逃。

　　满嘴泡沫的路言看到他进来，冲他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话。
　　方州实在没有听清，什么“牙花盖厚里里”，无奈的单手叉腰，“你说什么？”
　　路言放弃交流，指了指牙刷，又指了指他旁边的柜子。
　　“哦，哦，牙刷在抽屉里是吧，你这含着泡沫说话的技术可不怎么样。”方州弯腰打开抽屉，拿出一把新的牙刷。
　　“呼噜噜，”路言把水吐掉，“我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道这还有什么技术的。”擦干嘴巴，做过方州身边的时候，还单手拍拍他的后背，“话说，你没把我在酒吧打工的事告诉我妈吧？”丹凤眼一眯，沉着脸色看着他。
　　方州慢条斯理的挤着牙膏，“我没说，你不想让柔姨知道？”
　　路言松了口气，“不想。”然后与他错身而过。

　　方州擦干净脸从洗手间出来，环顾四周，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路言房间的全貌，昨天下午来的时候只通过打开的房门瞄了一眼，晚上又是被扶着进来，自己都没有意识，自然也就什么都没看到。
　　路言的房间不小，东西却很少。原木色的床和衣柜比邻而居，窗户是很大的平开窗，阳光很充足的照进来，映在灰色的条纹床单上，有让人上去滚一滚的冲动。床的窗户的中间位置放着白色的书桌，估计年代久远，有些轻微的掉漆，漏出了里面深棕的底色，书桌这个位置是最好的感光位，上面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多余的东西几乎没有。浅灰色的墙纸带着素颜的纹路服贴的熨在墙上，包裹着这方寸之地。理所当然的没有童年的痕迹，但也看不到青春年少的涂鸦，貌似一直都是这样中规中矩的样子。
　　路言小的时候就被大家说人不副其名，冷冷淡淡，能不开口就不开口，开口也是怎么精简怎么来，现在倒是跟名字贴合了，房间却有跟人相差了太多。
　　方州只知道事情发生的开端，对路言的成长之路却完全不了解，内心升腾起一股焦躁，那是迫切想走进对方生活的欲望，想去参与他，想去了解他，想看着他走过每一步。但方州也明白，路言把自己心上的城墙砌得太厚了，现在的他还打不开那扇门。

　　“方州，来吃饭，”餐厅里传来路言的叫喊，“怎么洗个脸这么久。”
　　方州不再多想，走到餐桌旁入座，他的对面坐着一位儒雅的中年男子，没有多么出色的外表，带着眼镜，但第一眼看过去有很舒服的印象，想必就是陈树了。
　　柔姨含笑介绍道：“这是陈树，你跟小言一样，叫陈叔就好。”
　　“陈叔，”方州又忙不迭的站起来，“第一次见面就起这么晚，失礼了。”
　　“别客气，快坐下，我听佩柔提起过你，果然是很懂事的孩子，”浑厚的男中音嗓音响起，“先吃饭，当自己家一样。”

　　四个人围着餐桌吃饭，除了碗筷发出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声音了。柔姨以前就推行“食不言”的政策，看来这这边也是小有成效的。
　　饭后，方州想进厨房帮忙，又被陈叔推了出来，又不知道柔姨会不会问他，昨天他和路言去了哪。他虽然会撒谎，但他与路言根本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打掩护都不知道怎么打。他也实在不想在重逢第二天就对着柔姨说谎话，经年不见，印象会越来越浅，不能把好感败光。
　　别无他法，只能起身告辞，柔姨没有挽留他，只说陈树也要去上班了，大太阳的，可以开车送他一程。方州没有推拒，答应了。

　　方州透过车窗看下外面，三三两两的行人走着，有的隐在了树荫下，有的在路旁的小摊小贩那里驻足。碧蓝的天空是鸟儿飞翔的竞技场，乘着风，扶摇直上。
　　“陈树，”方州打破了车内只有广播电台里单田芳声音的平静，“您能给我讲讲，您跟柔姨是怎么相遇的吗？”怕对方误会他有恶意，又补充着，“我不是想窥探您的隐私，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毕竟你们也是分开了这么多年，想知道点什么也是人之常情。那小方，我找个地方停车聊？”陈树没有随着柔姨叫他小州，可能也是因为不太亲近，怕他反感。
　　“会不会耽误您上班？要不还是算了吧。”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很多时候都没有考虑成年社会的条条框框。
　　“没事，其实我还有一小时才到上班时间，而且离这也不远。”陈树温和的笑笑，看来并不介意方州的问题，“你柔姨只是不想让你自己晒太阳才说我要上班的。”
　　感觉到自己总是被别人委婉着善待着，方州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自己的手指，“看来我考虑的真是太少了，一点也没往这方面想。”他看旁边树荫下的停车带有车开走了，示意陈树，“那里空出个车位，车位有点小，您看可以吗？”
　　陈树点了点头，扭转方向盘，一倒一提一上，就把车停了进去，看得方州连连感叹他车技真好。
　　“我开了十年车了，进个车位再把我难倒咯，那也是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哈哈。”陈树谦虚的说。他没有把车熄火，只开了驾驶位那边的窗户，点上了一根烟，还示意方州，“抽吗？”
　　方州连忙摆手，“我不会。”
　　陈树看着远处的车流，没有接话，面色很平静，眼神却递给方州一种哀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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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的老人去世了，过去吊唁。
我可能跟这位大爷爷都没有见过，但听到灵堂里撕心裂肺的哭声，也跟着掉下来眼泪。
被环境影响很简单，感同身受却很难。
希望每个人都珍惜身边所爱和爱你的人。
以上。
这两天更文会晚一些，大家见谅。
笔芯，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