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那棵树》fat土豆

2、2

　　2.我最讨厌男生皮肤这么白了。
　　你走了。
　　我知道你一直有极强的自尊——曾经这也是我非常喜欢的特质——所以一直以来，我觉得总是你会先提那两个字。
　　没想到还是被我抢先了。
　　我是否可以把这理解为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抑或你根本就把有没有我在身边当作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我猜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不然你为什么走得那么决绝？连头也不回，没有一丝留恋。
　　我承认我让你难堪了，可是，你要理解我。一旦那两个字提出，唯一的结果就是这样，不是么？
　　你问我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不知道。
　　曾经的美好还能一幕幕在我眼前重演，然而你却再也不在我身边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该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去看那个话剧？为什么要看到你？如果没有那次的冲动，就没有现在的痛苦了。
　　你还记得么？记得我们的开始么？
　　你肯定不记得了，肯定。那时的你是那么的迷人，我是那么地迷恋你，对于一段唾手可得的感情，你又怎会费心去记？
　　可我记得，清清楚楚地记得。因为那是我成年后第一次感情的爆发。我永远都记得那种洪水决堤的感觉，畅快淋漓。
　　那时我已经大四了。身边的女友大多有了男朋友，然而我一直在沉默中。不是没有人追，是没有那种让人愿意开始的冲动。
　　我从不关注学校的这类活动，然而那次，居然就乖乖跟着小璐去看了那场著名的，据说为了某个节日创作的话剧。鬼使神差地。
　　你并非那场话剧的演员也并不是导演，我只是和小璐聊着聊着就瞧见了你。
　　只看到侧面，不过第一反应就是：皮肤真好！
　　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那时我恨恨想：最讨厌男生皮肤这么好了。
　　小璐点点头，对我的话极其赞同。
　　我忍不住又瞄了你一眼。
　　你正转向我们这边跟人打招呼，头顶的灯光正好打下来，印在你的脸上，三分之一的阴影，三分之二的明亮，我只觉得你的脸在闪闪发光，不亚于夕阳下的波光粼粼。
　　那张脸不是浓眉大眼的传统帅哥型，也不是时下流行的韩国单眼皮男生型，那是南方男生特有的一张脸，极清新，极干净的感觉。仿佛草原上飘在空中的白云，让人看了心情就变得很透明，忍不住伸手想抓住又根本抓不住。
　　那一刻，我只觉得心狠狠地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怦怦直跳。我知道，我心动了。因为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清清楚楚地传到我的耳朵。我甚至小心地把手握成拳放在心口的位置，仿佛心要跳出来了，我必须牢牢地抵着才能控制自己。
　　你眼神往这里一扫，明知道你不是在看我，但我就是忍不住紧张。生怕被你发现我在偷偷看你，又怕我做出了什么不得体的动作被你看到。
　　我狠狠地别过头，拼命挪开视线。我感觉到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脸，烫得灼人。
　　小璐看到我的异状，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不肯说话。
　　她打趣：是看到帅哥了吧。是哪一个，告诉我。话剧团的我都认识！
　　我心里一动，升起了莫大的勇气，对啊，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我该勇敢地去追寻我的幸福才对。喜欢就要抓住，我一直这么想。
　　可今天面对你，我竟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觉。明明是那么想要认识你，可那愿望就这么在我喉间，没法吐露，开不了口。
　　本可以像平时看到其他帅哥一样，只是养养眼就好，可面对你，我竟是这般犹豫。是真的喜欢吧，不然为什么要这么担心？
　　我一向是理性多于感性的女生，理智一直存在于我的头脑。但谁知道呢？再沉稳再理智的摩羯也该有放纵的一次。
　　于是我假装随意地指着你们几个问小璐。她便兴致勃勃地讲开了。
　　原来你就竟是那么有名。话剧团刚退下来的团长，演技极好，并且曾经自编自导自演了一出话剧。就这么几句介绍，不多，但我知道我已经对你倾心了。也许从看到你那张脸的一刹那，心动的感觉已经灌满了我的头脑。
　　那场话剧演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你，脑子已经乱了。满脑子都是冲动，只想冲上前认识你。
　　话剧散场了，我傻傻地跟着小璐出了场。她似乎问了我什么，我迷迷糊糊地回了她几句话。
　　回到寝室，开了电脑。主页就是百度。我没有顺手关掉，反而开始在百度上搜索起你来。0.146秒之后竟出现了整整两页的搜索结果，都是你，不是别的任何人。
　　有介绍你的文章，有说起你和那出话剧的故事，有你自己的文章，也有貌似是你前女友或别的暧昧对象写的博客。
　　看着那些文章，我知道，你更加让我难以割舍了。
　　那场话剧，你自己编剧，自己策划，自己导演，自己演戏。一群非专业的学生演员，一群凭兴趣而来的学生，你只能用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在协调，在支撑，在挺。没有钱，到处拉赞助，没有服装道具，自己做，演员并不专业，你指导。所有的事情，你是核心，你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用在了那场戏上。
　　我想，一个为了梦想能够如此拼命如此努力的人怎么能不闪闪发光？
　　仅仅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可以心动如斯，我知道这算不上理性。然而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一股子冲劲，那种奋发向上的力量如同一团耀眼美丽的烟火，如何能让人拒绝？我是个凡人，所以我无法拒绝。一个女人爱上一个让她可以仰望可以崇拜的人，谁又能说这不是理性？
　　我冲到小璐的面前，我告诉她，一定要让我和你认识，因为我已经被你吸引了。
　　她大吃一惊，她是了解我的。见惯了我碰到帅哥美女都要欣赏一番的随意性子，也许根本没想到我真的会有动心的一颗，而且是就那么匆匆一瞥。
　　我知道很荒谬，但这世界多的是荒谬的事，也不差我一个。
　　我激动的表情吓坏了她。她开始劝我。说你是注定要搞艺术的，不做导演也脱不了那个圈子，这个圈子里有多乱，有多少潜规则。即使你不去追别人，女人也会贴着来。说你其实喜欢的是个性火辣的女生，会喜欢这种女生的男生，大概也会开放大胆。说从你的种种情感经历来看，并不会是个好男人。说你其实是很花心的。
　　小璐一直在劝我，我知道她是为我好，她认定和你在一起以后受伤害的肯定会是我。
　　我静静地站在那，没有说话。我的脑子没有乱，反而无比的清楚。因为我有种感觉，如果放过这一次机会，那么我将不会再碰到一个让我如此动心的男生了，那么我的一生会有多么遗憾。我怎么能不去争取？
　　像飞蛾扑火一般，我下了决心。如果仅仅为了不受伤而违背自己的心，我做不到。我想，女人的一生，不管她最后嫁的是谁，在她老的时候，她总是需要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来回味的。
　　固执是个致命的因素。
　　现在想想，我们走到这一步算起来，我也有错。原来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和你天荒地老天长地久，我想，我不该如此伤心。当初我只是想要一段刻骨铭心，现在，我的目的达到了，我该高兴，不是么？
　　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那么痛？是老天也在惩罚我当初的不真诚么？
　　可是我们在一起四年多，我真的已经忘记了我当初是怎么想。我们一路走来，经历了那许多，吵吵闹闹却从来没有一次提过分手，我真的以为我们会在一起长长久久的。
　　说到底，我们都是自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