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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失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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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火】
紫宸殿里,惑人心魂的季淮烟一袭艳丽服装,站在书案旁:“陛下,夜深了,我伺候您歇息吧。”
殷南依旧埋头于那一沓折子中,头也没抬地说道:“朕还有事要忙,你先回去吧。”
又是这样。
季淮烟有些失望地皱了皱眉。
他进宫这么久,皇帝虽然宠爱他,但却从来没有和他发生过关系——莫非他还想着莲隐轩那位?
季淮烟想,他得找个机会在贤妃那儿探探风声,要是皇帝果然还记挂着顾晏初,那他就得想个办法了。
季淮烟退出后不久,殷南就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从旁边的一堆折子里抽出压在最下面的那一本,拿在手里把它翻开,却久久没有其他的动作。
那是证明顾晏初身份的文书。
元福把查到的关于顾晏初身份的信息报给他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让人重新准备了这份正大光明的身份文书。
那份文书还缺他的印章和批示。
其实元福几天前就送过来了,但他一直压在那儿没有批复。
有时候,殷南觉得自己有些……贱。
他费尽心思替顾晏初遮掩身份,那人却连句实话也不肯和他说!
他堂堂一国之君何时这么窝囊过?!
殷南一生起气来也,就不许任何人再在他面前提起顾晏初。
——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放低了身份,对他百般讨好。明明他才是一国之君,是后宫众人的天!
顾晏初一个小小的后宫侍君,凭什么要他一次又一次放低了身份去讨好!
殷南盯着面前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名字——顾晏初,是朕把你宠地太过了,吃够了苦头,你才会知道朕往日对你有多好!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在那份文书上盖了章。
“元福。”他朝殿外喊道。
“陛下。”
殷南又恢复了那一脸的冷淡,他把那份文书卷起来递给他:“宫里头的人都盯紧点,朕不希望再听到有人议论他的身份!”
元福默默在心中感慨,陛下的心里终究还是记挂着重光君,只是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是恭敬地应道:“是,奴才遵旨。”
后宫里头,惠妃如今势力大不如前,她又一贯讨厌男子,季淮烟进宫以后,便与同为男子的贤妃交往地多了一些。
也是从贤妃那里,季淮烟知道了重光君之前在宫里的荣宠,即使现在,贤妃也说不清楚陛下心里是不是一分都没有顾晏初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清圆觉得自己最近听到新进宫的那位季才人的事的时候越来越多了,内容多是皇帝是多么地宠信于他。
偏偏在院子里嘀嘀咕咕的那些太监每次声音都不小,顾晏初即使躺在床上也能听到。
顾晏初不是没猜过这是季淮烟或者哪个后妃特意让人气他的办法,只是殷南再也没有关心过他一丝半毫也是事实。
既然是自己选的路,再苦再累他也得走下去!
实在在屋里躺的太久了,顾晏初不顾清圆的劝阻,执意要去莲隐湖边小坐片刻。
入秋的风已经满是凉意,何况他又坐在水边,不一会儿手脚都发冷起来。但顾晏初却似乎浑然不觉,独自坐在一棵老柳树下,望着那已经是满池残荷的水面发起呆来。
以前殷南常常喜欢带他来这里,那人总是强势地把自己搂进他的怀里,用一双大手不停地搓着自己发冷的手。
有他在身边的日子,他似乎从来没有感到孤独和冰冷。
以前总觉得殷南在身边给了他巨大的压力,现在他再也不来了,顾晏初却觉得自己还很有些不适应。
原来有些人,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被他习惯了,再也放不开、抛不下了。
可是——
顾晏初在心里自嘲一声,他们之间的感情注定不会有结果。与其将来兵戎相见之时痛不欲生,不如趁早挥剑断情。
殷南要杀了李从嘉为殷国臣民报仇。
而他也不得不为了越国百姓与他抗衡到底!
今生若能死在他手上,也算是一件幸事了。
***
季淮烟是越国始安王最近送过来的美人,对于为何是以始安王而不是越国国主的名义,一来是越国恐怕也觉得这事不太好听,二来就是始安王恐怕也打了讨好自己的心思,有利于自己夺位,其三就是万一越国灭了,始安王送了个讨自己欢心的美人过来也能多一分生的希望。
对于越国国内的事,殷南早就命人在私下探查,只是纵观整个越国,他看得上眼的也只有一个李从嘉。
自从几年前东阳王李从嘉抗旨逃婚失踪以后,越国朝堂就被始安王李从善一人掌握。这几年李从善四处打击东阳王的势力,若是东阳王依旧不知所踪,恐怕不久之后越国的皇位就是李从善的了。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世上再无越国。但这事不可操之过急,李从善送美人讨好自己,殷南也乐得做这个人情等大军都准备妥当以后再亮出锋芒。
是以这些日子他都宣召了季淮烟在身边伺候——他总得弄清楚这位被李从善送过来的蛇蝎美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
季淮烟一看就是久经训练,不仅一张脸魅惑不已,更是精通各种调情手法,就像一条有毒的蛇,表面美丽,其实却危险无比。
正欲行事,元福突然神色慌张地闯进来,看到季淮烟已然褪去中衣,方才发觉自己失礼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季淮烟心中恼怒,正欲训斥,殷南突然问道:“怎么了?”
季淮烟美则美矣,却始终比不上那人举手投足的风华气度,过于妖媚的姿态反倒让他有些不适。
元福脸上难掩慌张焦急:“启禀皇上,莲隐轩走水了。”
“什么!”
殷南几乎是瞬间就站了起来:“人怎么样了,救出来了吗?”
“还没有,老奴特来禀告陛下,怕是那些人望着重光君失宠,也不会尽心去救。”
季淮烟从来没有见过殷南那样失态的样子,一贯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帝王似乎有些恐慌:“混账,皇宫走水何其重大,让附近的人都过去施救!”
“皇上……”季淮烟话音未落,殷南已经走得人影都没了。
季淮烟站在原地,画着精致妆容的眼睛久久盯着殷南远去的方向,忽然,他的嘴角隐晦地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陛下,您现在过去怕是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晏初立了一个fl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