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里妖气的姑娘们》二张

14、错对错

　　赵凯丽从没想到过自己会成为这样意义下的女主角。
　　她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给他人做配，主角待定，场景不同，只是无论哪种情况下她都站在人群中。在李瑞杰向她求婚时，沐浴在众人艳慕眼神里的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与之带来相同感受的另一件事发生的更早，即是樊池白成为她的朋友。或许并非朋友，只是跟班，但多少算是樊美人给她的特权，给她代为拒绝和接受某些邀约的权力，尽管这种代言者的身份曾在某些时刻令她难堪。
　　这两个人同样是熠熠的发光体，同样相貌优异，同样性格冷淡，同样举止优雅。她跟随在这两人身后时同样如箭靶。而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樊美人从她未婚夫的床上支起身，左手托着下巴，眼皮略略抬起慵懒地看向她，似乎还带点从美梦中被吵醒的小不满。而她的未婚夫背对着她坐着，沉默的很令人心惊。这一幕不能不说是滑稽。
　　她和那两人一样沉默着，直到樊池白窸窸窣窣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她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对方若无其事地从地上捡起散落的衣服套在身上，看着对方慢条斯理地系上最后一颗纽扣。那一瞬间她毫无感觉，化作木偶，仿佛灵魂脱离肉身冷冷从上方凝视，目光聚焦之处为渐渐消失在衣料里的带着红痕的乳、沟。
　　“学姐。”樊池白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衣着是否得体，随后从床上下来，“我先走了。”白而瘦的脚掌按在地毯上，像跳天鹅湖。
　　“……”她的嘴唇发抖，然而二十余年的懦弱和隐忍早已夺走她愤怒和辱骂的能力，最后她张张嘴，发出的嘶吼接近动物而非人类。
　　樊池白整理着头发，目光在她身上盘桓了一阵，随后露出惯常的那种矜持微笑走近她。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意识到后又退了几步。于是樊池白若有所思地停在那里，随后似乎丝毫不觉尴尬的褒扬：“新烫的卷发真漂亮。”
　　她抚摸了一下头发，站在原地没有动。
　　“出去聊一下吗？”樊池白走几步越过她，打开门，房间破了个口，风从门口涌入。
　　她没说话，盯着樊池白，目光里带着重新回归的恨意。
　　于是倩影走出，门关上，她转回身看着仍坐在床上的未婚夫，男人下身与床相连，就像欲望两端拴着性和性的器具。这男人的沉默令她惶恐，更大的幻灭蕴藏其中，仿佛神堕落成为人。她在两人的关系中一直是妥协方，而此刻她站在高处俯视男人，这种感觉令她新奇和眩晕。
　　“咔嚓”，男人动了一下，背部肌肉跟着舒张和收缩，一团烟雾升起。她忽然没有了待下去的兴致，转身打开门出去。
　　樊池白站在不远处，抱着手臂发呆，听见开门声转过头看她。她伸出手以肢体语言表示拒绝对方的接近，樊池白不甚在意的停下步子。
　　“……什么时候？”她最终问道，这问题一出口即远超她所想的无趣，几乎是立刻失去了问下去的胃口。
　　“昨天。”樊池白看着她，目光一贯的冷淡散漫，“我叫他到房间，脱了衣服等他，然后我们上、床，做、爱。”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
　　“因为我想。”樊池白歪了一下头，“想了就做了。”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她几乎是低吼出口。
　　“为什么这么问？”樊池白俯下身子倾向她，她想后退，却被对方按住肩膀，或许她本身软弱的后退就并非推拒而接近迎合。
　　樊池白伸出手慢慢地帮她理着头发，眼神专注如同那是金银丝线，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肩膀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学姐。”
　　“……”她了解对方，知道对方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如是，但那是在昨天以前。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并不了解这个学妹，抑或以往皆谎言。
　　“假如令你难过的话，你可以当做是一场酒、后、乱、性。”樊池白扶住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眼睛。她清晰的从那双黑宝石时看见自己的倒影，随后樊池白牵住她的手，“之后仍有一个未婚夫和一个闺蜜，不好吗？”
　　“……”她得承认她惊呆了，她听到对方理所当然的口吻如同坠入最深的噩梦。她感到害怕，的确是害怕，她低下头以第一人称视角看向自己的双手，惨白肉掌如同化为皮革。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语气飘忽不定，她想要抽出手，却被对方紧紧攥住。
　　那一刻，冥冥之中某种不必宣之于口的情感击中她，她发抖，她看着对方，大脑却全然猜想自己是否面部无血色。
　　樊美人垂着眼皮玩她的手指，她们的距离近到她能看清对方眼皮上的小痣，很性感。在想到这个形容词的下一瞬间她感到胃部抽搐。
　　“学姐。”对方开口，语调一贯的优雅冷淡，“承认你迷恋我。”
　　她感到手脚冰凉，就那么看着对方笑起来，笑容融化脸上所有直线线条，显得那张面孔无比安宁柔和，“你不管不顾的说要做我的朋友，缠着我要我陪你逛街，和我一起吃饭，甚至调换宿舍。你帮我拒绝那些人，然后我们一起分吃送来的巧克力糖。你给我庆祝生日，不小心先吹灭了一根蜡烛，愧疚了很多天……”
　　紧接着樊池白的表情冷淡下来，眼睛直直看着她的，“假如有一个人对你最了如指掌的话，那个人是我。我们一同订了十年期的日历，我知道你的家庭，我现在就能说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姓名爱好经历甚至住址。我知道你在外租的公寓地址，知道你最擅长的菜式，你不喜欢的运动，你的爱好，你喜欢网购什么东西，你的计划表，包括你的生理期也一清二楚。我了解现在的你，过去的你，我知道一切，你的软弱，你的面对，你的畏惧，你的欣喜。我是你的第二模板。”
　　樊池白摩挲着她的手指，“你根本不是怕失去那个男人，是怕失去我。”
　　她毛骨悚然地看着对方笃定的微笑，张嘴却无话可说。她感觉自己全身发冷却在出汗，下意识后退一步。
　　樊池白无所谓的放开她，重新整理了一下裙子：“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学姐，晚上记得联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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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学妹是纯bitch，不知道为什么人设又走偏了。本来依旧是学姐妥协，学妹睡了就走还勾、引学姐。此篇严重三观不正，我清楚。
修改了两个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