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你为疾》柯基呀柯基

8、chapter.8

　　第二天早上再醒来时，人果然不在了，苏莞伸了个懒腰，翻身下床，椅子上放着换洗衣物，她目及之处，心弦触动，这家伙心上人还真是幸运，被这么个人惦记这么多年。
　　她换好便服去填缴费单以及出院申请，却被告知已经全办好了。
　　护士年纪不大，看着也没长她几岁，清清秀秀的瓜子脸，见她看着单子若有所思，笑着说“你哥哥早上走的时候帮你帮费用都交了，顺带给你申请了出院，你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了。”
　　苏莞点了点头，边看边转身，护士见她并不与她多搭话，急忙叫住她“唉，妹妹，等等。”
　　“？”苏莞回头。
　　“你哥哥，他有女朋友吗？我是说，能不能把他的联系方式……”护士娇羞地有些扭捏。
　　“有。”苏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这一看就不是江珉的菜，给别人招麻烦不是她的风格，再说这几天他帮了她不少忙，她之后还得慢慢还他人情。
　　不过这人，还真是到哪都自带附属招烂桃花的属性，也是厉害。

　　北京
　　唐家大院
　　“你干嘛去？”唐白谂喝着咖啡，看妹妹吃力地拖着箱子，正从楼上一步一步挪下来。
　　“去南京，找珉哥哥。”唐婧拍了拍有些褶皱的白裙“哥，快来帮我抬一下，好重。”
　　唐白谂只是淡淡瞥了一眼“不许去。”
　　“凭什么啊？你们都能去，季羽书，你都能去，就我不能去，我不管，学校的假我请了，我今天的飞机，得马上就走。”
　　“阿珉不喜欢你去，就这么简单。”唐白谂侧着狭长的丹凤眼看唐婧，“还要更直白点吗？”
　　唐婧气呼呼道“你就瞎说吧，反正我不会听的，珉哥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唐白谂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嘴角微上扬“是吗？”
　　唐婧懒得和他再多说，气喘吁吁地搬下楼后嘱咐了句别和爸妈多说之类的话坐着司机的车风尘仆仆地走了。

　　傍晚的时候，江珉收到了来自季羽书的告急来电，季羽书扯着嗓子叫他藏好他的小娇妻，唐婧杀来了。
　　江珉正在路上开车，不以为意“她来了干我屁事。”
　　“她来了能干嘛，捉奸啊兄弟，你有点紧迫感好吗？”
　　“奸？谁？”
　　“还能谁，那小姑娘，叫啥名来着，苏晚？”
　　突然红绿灯，江珉猛地踩了刹车，“我操你妈，季羽书。”他恼怒道“我警告你，以后别用这种词来形容她。”
　　季羽书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也有些火大“我靠江珉，你什么意思，一个女人，你有必要吗？”
　　“有，你说谁都行，她，不行。一个不好的字说出来你信不信我揍你。”他语气恶狠，并不像开玩笑。
　　季羽书啐道“真他妈又一个重色轻友，她什么来历啊，才几个月就把你拴的这么死心塌地，我跟你十几年的兄弟让你这么对我讲话？！”
　　“我的命都是她给的，你算个球？”
　　“什么你的命，嗯？！”季羽书连换了只手，震惊道“找着了？不是叫什么苏甯臻吗？这么拗口的名字你不停念叨三年我都记烂熟了。改名字了？我说怪不得，原来是真嫂子。”
　　江珉顿了顿，沉声道“闭嘴，我对她不是那种肤浅的感情。”
　　“知道知道。喊了三年也没见你说不对的，见了真人反而害羞起来了，哎哟我们阿珉真是可爱。”
　　江珉有些无语，刚刚还在发脾气控诉自己重色轻友，这会又一张嘴叭叭叭起来，正好也到了自家地下车库，他关了这聒噪的声音，反手关上了车门。
　　来到自家门前，刚想输入密码，顿了顿，转身走到前户，敲门。
　　久而没有回应，他加大了力度，还是没声响，忽慌了手脚，摸着密码锁连输了几串数字推门而入。
　　客厅还算明亮，厨房里传来锅铲翻炒的声音，突然熄停，苏莞手里端着一盘番茄炒蛋，见江珉直戳戳地站在大厅中央，愣了一会，走过去放下“你怎么来了？”
　　“我……”江珉指了指门解释道“敲了半天门，没人开。嗯……锁是我装的，所以我知道密码。”
　　“我知道。来了就坐吧。”苏莞帮他拿了个椅子，“因为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吃，今天正好做的有些多了。”
　　江珉接过碗和筷子，动了一口，又动了一口，有些震惊“这些都是你做的？”
　　“不好吃吗？不好意思啊，我都是自己做自己吃，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口味。”
　　“不，很好吃，比我家的吴妈做的都好很多。”
　　苏莞温柔地笑“你习惯就好。”
　　“苏莞，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情况，不能再一个人生活了。”江珉看着她。
　　“为什么？”苏莞不解“自从我父母过世后，我都是这么过的，自杀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不也活的好好的。”
　　江珉呼吸一窒，只觉得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他头一回听她说出这种过往，心被人揪紧，竟说不出话来。
　　“江珉？”
　　苏莞敲着桌面，以为他被自己没大没小的言辞吓着了，“呃……我不是故意说这种吓人的话给你听的。可能知道你不会到处说，太过于放心了。”
　　“你尽管说。我只是不忍心。我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听你讲这三年。”少年的声音略带沙哑，一字一句，仿佛很吃力。
　　“天色不早了，你回吧？明天见，嗳，对了，一直没问，你什么时候搬到我隔壁了？”
　　“从……”他欲言又止，回忆的有些艰难。
　　“一开始搬来的就是你？你倒是不跟我打个招呼。罢了，我就警告你一句，别再大半夜闹了。”
　　江珉抽了抽嘴角，也不知听进去了没，轻手轻脚地关了门离开了。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江珉都成了最后一根稻草，而她这只瘦骆驼，还得继续苟活于这人世间，他即是把她救了，干脆好人做到底吧。苏莞向来不喜仰仗别人的威风，求人办事，因为向来有借有还，太麻烦，现今来看，却要不得已而为之了。

　　次日
　　苏莞起的早，晨练完顺路给江珉也捎了份早饭，她敲了半天门没个响应，想起他似乎给过她他家的密码，开了门脱了鞋便进去了。
　　是个复式公寓，装修主打黑白，走高端路线，长长的落地窗遮住了清晨最好的阳光，家里收拾的还算干净，苏莞将早饭放在餐桌上，将窗帘拉开，伸了个懒腰，环视周围，一楼不像是给人住的，本来贸贸然进了别人的公寓就不是很礼貌，四处逛就更没教养了，她思考了一会儿，清了清嗓子，提高分贝“江珉！下来吃早饭了！”
　　过了一会儿便有了动静，江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现在了二楼楼层，他面色有些苍白，挠了挠后脑勺，茫然又虚弱，最后摇了摇手，拖趿着步子又回了主卧。
　　苏莞瞧着不对劲，随着上了楼，江珉趴在床上，看着很是疲惫，眉头轻皱着，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看见苏莞跟着上来了，眼皮微抬，“你怎么这么早来了？”
　　“你身体不舒服？”苏莞走近，蹲下同他说话，轻轻用手测了他的额头温度，喃喃道“没发烧啊……”
　　“老毛病了，你不用管我。”他翻了个身坐起，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胃药。
　　苏莞帮他倒了杯热水，递过去，淡淡道“既然胃不好，平常饮食作息就该注意，不然可会死的早。”
　　江珉看着她有些怔忡，随即莞尔笑了“也是，你对我也算了解透彻。”
　　“你洗洗好下来吃早饭，我顺便给你带了份，吃完去上课，早自习得去。”
　　江珉嗤地笑了“你像个老妈子。”
　　苏莞替他接过水和药，“你缺钱去请个保姆吗？为什么宁愿饿着也不吃？”
　　江珉摆摆手“反正也没人管我的死活，再说，外面人做饭我吃不惯，太难吃，你的我倒是觉得还可以，要不然，我付钱，每天去你那吃？”他笑的时候眼里仿佛有星星，苏莞轻轻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也可以，一顿二十。”
　　“好！”江珉转过身去拿手机“现在才六点五十？苏莞，你属鸡的吗这么早叫我？”
　　“起都起了哪那么多废话，我去楼下等你，给你十分钟刷牙洗脸穿衣服，十分钟后走人。”
　　“？？吃饭时间没算吧？”
　　苏莞敲了敲手表“你要是在我喊你的第一声时就下床的话，你还有五分钟吃早饭，然而现在没有了，除非你在拾掇自己的时候腾出五分钟，显然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只能，拿在路上边走边吃。”
　　“？？？？”
　　苏莞将门带上前探了个头“从现在开始计时，十分钟。”
　　少年手捧着衣服有些发呆，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不太习惯这样的生活方式，可似乎，也不错。

　　从苏莞和江珉踏进学校开始，回头率就因为身边这自带吸铁石的高冷禁欲系直线上升，倍感煎熬地进了教室，秦茜茜等人便拥了上来，嘘寒问暖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江珉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呀？”
　　江珉见她们与苏莞交好，似乎再不搭理不好，可他又实在不喜这种人，于是蹙着眉头敷衍道“我昨天来了。”
　　答非所问，很可以，苏莞忍住笑，回道“我这几天住院了，表哥开始帮我办理住院手续花了些时间。”
　　秦茜茜是第一次搭话成功，雀跃之情难以掩饰，听苏莞解释连点头，眼神却从未离过江珉，拖着附近的一张椅子坐到了他身旁，“我有那几天缺的笔记，我记的很全，你要吗？”
　　江珉难掩厌恶之情，明明是苏莞的朋友，却一个劲地借着她同自己套近乎，神情冰冷，不耐烦道“不想要。可以走了吗？”
　　秦茜茜有些失望，她站起身慰问了苏莞几句，便回了自己的位置，苏莞好不容易应付完周遭虚情假意的问候，正欲低头记笔记，背后被人戳了戳，发出恶作剧地圆珠笔笔壳声响。
　　苏莞像后移了点，“你说。什么事，能听见。”
　　“你都跟些什么人玩，离那种人远点吧，别有所图。”
　　苏莞笑着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对于这样的人呢，交好比交恶有用的多，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进校这么久了还没丢西红柿，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是表亲，那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呢，就需要靠有些人从中推波助澜了。”
　　江珉似懂非懂，敷衍地举着大拇指“成，牛逼。”想了想又问道“你之前说，为什么非要说和我是表亲，是什么原因来着？”
　　“你和我的关系太近了，兄弟。”苏莞侧了他一眼，这咬耳朵的距离，不被人误会也才奇怪。
　　江珉更觉奇怪“你怕这个做什么？有我在，谁敢编排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这事，我平白惹这些麻烦事做什么，江珉啊，不是谁都能过的像你一样恣意妄为的。”
　　若轮到平时江珉听这话都不会觉得什么，这会听了只觉很是刺耳。
　　苏莞回头瞧了他一眼，见他莫名心情低落，不知道是哪里触他霉头了，也懒得多管他，低头抄起笔记来。
　　中间课间休息她提着水壶出去打水，回来时正好碰见了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的李缺，毕竟算半个熟人，当做不认识不是很好，她朝他轻轻点了点头，李缺眼前亮了一瞬，尽力掩了下去，在一旁柔声问道“病好了吗？”
　　“好了。”虽是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缺课了，只是淡淡应了声。
　　“之前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表亲，冲动地做了很多抱歉的事，希望你能原谅。”
　　苏莞轻轻攥着水杯“没关系。你的教室到了。”
　　“哦……好，那我先进去了。”李缺一脚跨进门槛，却又退了出来“苏莞！”
　　“？”苏莞回头。
　　“注意……身体。”
　　因为你生病了我会很心疼。但李缺并没有说出来，现在不是对的时机，说太早只会让她困惑，拒绝，甚至厌恶。
　　苏莞有些呆，也不知道回他什么好，出于礼貌点点头说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