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爱》半斤红妆

36、乐不思蜀

　　谢尾萤虽然酒量不怎么样，但像普通人断片头疼之类的酒后后遗症她却一个不沾。

　　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后，她甚至还心情不错的给自己下来碗鸡蛋面。

　　葱花、鸡蛋、面条，简单方面。再配上家里梅姨腌好速寄过来的几样小凉菜，就是一顿不错的早餐。唯一影响食欲的就是鸡蛋面中的鸡蛋被搅散了，卖相上有点欠缺。

　　她其实很小的时候就会做饭了，只是这么多年下来，除了年龄阅历在涨，厨艺方面一直没有进步，始终只能做到自给自足，偶尔一次两次的超常发挥，都能让她多吃一碗白米饭。

　　面条刚动了两筷子门铃响起，她没搭理。这个时间点，除了刚从北京调过来不久的小助理唐茗，没人会上门。唐茗有她这个小窝的钥匙，没人搭理她，几声过后她自己就会拿钥匙开门。

　　四五声过后，门铃还没有歇的意思。有点反常，谢尾萤起身，从门上装的监控里看到一个拎着食盒陌生的脸。

　　“您好，我是徽州府邸服务员，您的早餐。”打开门后，一个看起来二十一二岁的送餐女孩，秀气的脸上洋溢着对客户常见的热情。

　　徽州府邸，听到这四个字，不用想就知道这早餐是谁的授意。

　　“谢谢。”谢尾萤接过木质的三层食盒，在手里掂了掂重量，问道没有立即转身离开的女孩。

　　“你们餐厅还提供早餐□□啊？”

　　女孩道：“正常情况下普通客人是不提供的，只有高级会员才享有外送服务。不过您的这份是经理亲自交代的，不在以上两种情况之列。”

　　经理交代的。合着纳兰葬花自己不出面，还绕了个弯子使唤人打工人了。

　　谢尾萤又问道：“你们那的会员怎么办理，有明确收费标准吗？”

　　“会员的话，分为三种。一种是一年内达到一定的消费次数。第二种是收费的，有十二万，十八万和五十万三类。第三种，以上两个条件都不需要，但他们一半都是高级会员介绍来的，还有些是老板他们的合作伙伴亲戚朋友之类的。”

　　谢尾萤肯定不是第一个咨询这个问题的人，年轻的女孩也不是第一次回答这个问题。她不卑不亢不急不缓的娓娓道来，只是说话时眼神中隐藏着掩饰不住的希翼。

　　办理一个会员，相必是能拥有一笔对她来说数目可观的提成，多数行业都有这个套路。

　　谢尾萤如今算是个商人，只有不触及自身利益，她很多时候还是愿意成人之美的。况且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早餐虽然还没吃的嘴里，但总在她手里拿着不是。不过十几几十万的会员，这收费标准都堪比北京高尔夫潜水类的高档俱乐部了，这档次拉的好高，不知道是不是底气使然。

　　她对着女孩道：“我暂时拿不出五十万，你给我办个十八万的吧，方便吗？”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如此好说话，她只稍稍介绍了几句，就有这么大的回报。

　　他们那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她其实也没见过，不过老板人大方倒是真的。例如像这种会员卡，餐厅不论是谁，不论职位高低，只有能让客人成功办了会员，那么他就能得到相应的一成的会员费提成。

　　十二万提成是一万二，十八万是一万八，五十万是五万。

　　五万的提成，她一个刚入职几个月的新人不敢想。一万八对她这个房租一千来块钱的沪漂来说已经是笔横财了。

　　女孩连忙点头，压抑着心中的喜悦，语气轻快中带了点急切，道：“方便的！”

　　办理会员的方式很简单，首先钱到位，其次是会员本人配合着在链接的网页上，填一张只有身份证号码和住址几个问题的电子单子就行，普通的服务员在手机上就能操作，几分钟完事。

　　“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回头把会员卡给您送来？”女孩在电子单上小心地签好自己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松了口气之余，面对眼前这位好说话的上帝，语气更加恭敬。

　　一个能随手掏出十八万办理一个餐厅会员的客人，尊敬一点，对于自己的饭碗总是有益无害的。

　　谢尾萤说，下次送餐的时候带过来就好。

　　打发走女孩后，谢尾萤打开微信发了两张照片给纳兰葬花。一张是食盒内精致的早餐图片，另一张是她刚消费十八万元的转账截图。

　　纳兰葬花仿佛就在那头等着她消息呢，图片刚发过去两三秒，那边就一板一眼回了句：徽州府邸竭诚为您服务。

　　这还没完，过来几秒，接着也发了一张图片过来。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白纸黑字，墨迹都还没干透

　　这是曹雪芹同志在红楼梦中写的一副对联。纳兰葬花写的是行书，整副字行如流水，倒是把行书美展现的淋漓尽致，由此也可见功力深厚。

　　谢尾萤自己是绝计写不出这一手好字的。

　　就是不知道用的是不是她昨晚收下的那方歙砚。

　　【行如流水，好字！】

　　【大清早的，好兴致。】

　　【砚台用的顺手吗？】

　　吃着食盒里取出的热腾腾的蟹黄包、燕麦粥谢尾萤对着面前被她晾在一边半坨的面条，轻叹了口气，短暂谴责了下自己浪费的行为后，问出了问题。

　　【还行】

　　谢尾萤嘴里含着包子笑了笑，没去计较有点敷衍的答复，一鼓作气吃完了食盒里的所有东西。

　　之后一连十天，同一个餐厅同一个姑娘，在同一个早上同一个时间点送来同一份早餐，吃的谢尾萤白天打嗝都是蟹黄包和燕麦味。

　　所谓好衣架不住半月穿，好饭耐不得三顿吃。最后一天，忍无可忍的她叫住了送餐的女孩。

　　“那个，明天你别再送早餐来了。”

　　女孩不明所以的眨巴了下眼睛，谢尾萤无奈提醒道：“你知道你每天送的早餐都是一样的吗？”

　　“我，我不知道……早餐是后厨打包好放食盒里的，我只负责把它送到您这儿。”

　　女孩有些紧张无措，但依旧维持表面着单薄的镇定。不知怎的，谢尾萤对着眼前的送餐姑娘，总有一二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也是当初她爽快办卡的原因之一，只是总想不起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一般来说，既然有送餐服务，那我作为贵餐厅的消费者来说，应该是可以自主点餐的吧？”

　　女孩说：“是的，会员卡右下角上有二维码，扫进去是会有点餐服务的，早中晚三餐都都可以。”

　　会员卡？那玩意小姑娘一送过来她就顺手放抽屉里了，别说没看，就是看到二维码，她也不一定会扫，没想到这一粗心，还给自己挖坑了。

　　谢尾萤从抽屉里翻出卡，一边拿手机扫一边道：“我不会每天都在家，跟你们经理说声，以后我不点餐的话就不要送了。”

　　“好的。”

　　谢尾萤又扫了低眉顺眼的姑娘一眼。可惜，她没隋冬草过目不忘的本领，依旧没有想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七月初，手头的事情告一阶段后，谢尾萤终于得空给自己放了几天假，正好回北京看看姑姑。

　　八点整的飞机，在北京落地时还不到十点，只是说好接机的人太靠谱，严重欠缺时间意识，让她在机场干等了二十多分钟。

　　“这么久没回来，乐不思蜀了吧。”姗姗来迟的女人半点没有接机的自觉，拉杆箱都不知道帮着扶一下。

　　“没美人，没夜夜笙歌的对象，谈何乐不思蜀？”

　　“这语气，听起来很遗憾啊。！”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嘛！”

　　“大夏天的，你这是思春了？”

　　“思你大爷！”

　　许久不见，倪大小姐依旧言行无忌魅力不减，杵在车旁几句话的时间就引来无数男男女女的高度注目。这妞要是愿意将就且像小说中的纨绔一样不挑食，情人，追求者的数量绝对比她衣帽间收藏的高跟鞋还多。

　　“晚上有安排吗？我一姐妹开了个party，就在CBD那儿，晚上一起？”

　　说实话，谢尾萤不大想去。

　　北京，一向盛行圈子文化。而倪大小姐的圈子，毋庸置疑，是北京最顶端的那一撮。以她为圆心，随便一个莺莺燕燕小姐妹，说不准就是个高干子弟，富好几代。个个还都眼高于顶，和他们一块堆玩，说话做事都得留八百个心眼子，累挺。

　　“天太热了，不想出去。”

　　“介绍几个漂亮妞给你。”

　　“别，鄙人消受不起。”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没啥新意。况且那群公子哥大小姐，平日十指不沾阳春水，谁背后都不缺擦屁股的人，其中不乏放的开也玩得花的。谢尾萤骨子里和她那个素未谋面难产而死的妈妈一样，是个偏传统的女人，如果只是解决生理需求的话，她宁愿夜深人静偶尔难耐时自给自足，也不愿和没有感情基础的女人419。

　　如果说是情感需求的话，她宁愿顺其自然一切随缘慢慢等，再怎么头脑发昏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倪赢身边的人。

　　主要是感情这东西，太费心神，她玩不起。

　　“冯涛，就上次在KTV耍酒疯那傻逼，他未婚妻在部队院长里长大的，说是听说过你的光辉事迹，特别仰慕你，非要见见活人。”

　　“简单，你就说我死了。”狗屁的光辉事迹，不久是退役是时砸了一军首长的车嘛。

　　“给个面子，姐牛皮都吹出去了。”

　　谢尾萤在副驾上闭目养神，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