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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醉酒 ...

  •   “她的眼睛很漂亮。”

      隋冬草走后,一直在两人交谈时充当背景板的纳兰葬花开口道。

      确实,明眸善睐的,笑的时候还让人感觉暖洋洋的舒适。

      谢尾萤还保持着目送隋冬草离开的姿势,半倚在栏杆上,背对着江面璀璨的夜景。

      她赞同的点了下头。

      离江边不远处有一对举着手机来这打卡的年轻情侣,在镜头前嘻嘻笑笑的,青春活力无限。

      谢尾萤在对方镜头扫到身上的时候,礼貌性的笑了一下。

      小情侣转移阵地后,谢尾萤对着川流不息的人群,有感而发道:“都说上海是共和国留洋回来的儿子,精致傲慢,国际范十足,但门槛太高,房价太高,对外地人也算不算友好,听说在土生土长的老一辈上海人眼中,连深圳都是泥腿子乡下人。”

      纳兰葬花淡淡道:“精明市侩排外,确实是上海人抹不去的标签,但上海每年几万亿的GDP也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于是,熙熙为利来,攘攘为利往,超级繁华和巨大财富之下野心家也比比皆是,相比之下,北京这方面应该还更胜一筹才是。”

      “北京不一样,它被戏称是共和国的嫡子,北京人生下来就自带优越感,独有的圈子文化,满地的皇亲贵胄,也喜欢有事没事讲究底蕴,一个出租车司机没事都能和你唠个中华上下五千年,所以导致北京很多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们都对这座政治中心没多少归属感。我在北京呆了十六七年,依旧还是习惯说普通。话。一听见老大爷的北京嗓子就尬的想要退避三舍。不过上海话的吴侬软语听着还挺舒服,就是跟不是节奏,三句两句还行,再长一点就听到云山雾绕了。”

      纳兰葬花开口道:“语言间都是有壁垒的,你要是能在上海呆上两年,听说方面就完全没有障碍了。”

      谢尾萤笑了一下。神情随即低落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恨屋及屋的原因,我外婆不太喜欢这座城市,据舅舅所说,她已经有小二十年没踏足过上海这片土地了

      恨屋及屋,这个乌是谁不言而喻。

      纳兰葬花沉默了一瞬。

      谢尾萤自言自语道:“一个侥幸吃了天鹅肉的癞蛤蟆,一个连妻女都保护不了的窝囊废男人,活该被白眼被戳脊梁骨,被眼高于顶的倪家人憎恨厌恶,谁让他当初不自量力的招惹那个花痴到不可救药的女人呢?所以被身为丈母娘的老人恨上一恨,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

      纳兰葬花柔声道:“那你呢,你恨过他吗?”

      谢尾萤呡了呡唇,看向嬉闹的人群,喃喃道:“我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早都记不得他的样子了,恨他干什么。”

      她垂目看着鞋尖,声音低不可闻。“妈妈也不是他害死的。”妈妈是因为难产才去世的,害死她的是我才对。

      纳兰葬花眉头一抽。

      她比谢尾萤大上两岁,两岁前也都是倪裳亲自抚育的她,虽然当时因为太小没有记事,可点点滴滴长大的骨肉总还是有眷恋的,几张泛黄的相片里也有母女俩温情的画面可供她孺慕怀念,更不用说后来只她和纳兰璞玉相依为命的那么多年。

      可,平安呢?纳兰葬花有那么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偷走别人幸福的小偷,不见天日的卑劣着。

      同时又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庆幸她后来安然的回到了倪家,庆幸她没有连同她的整个人生一同偷走。

      纳兰葬花犹豫了一下,凝视着眼前浑身弥漫着落寂她,问道:“我上次给你的日记呢,你有看吗?”

      她说的是上次离开北京前交给谢尾萤的一本厚黑皮本,那是倪裳唯二的遗物,一起的还有一根老坑翡翠手镯和纳兰璞玉的一封遗书。

      谢尾萤呼出一口起,道:“没有。”不想看也不敢看。

      纳兰葬花心中喟叹一声,想伸手去安抚性触碰一下她的肩头,只是手指刚动了一下,这个念头就随着风熄灭了。

      “回去吧!”纳兰葬花转道。

      “不转转了吗?”谢尾萤感觉有些可惜,晚风温柔,她还想沿江多吹会呢。

      “有点饿了。”

      饿了?谢尾萤自己三餐最近没什么准点,倒是忽视了这茬了。

      “吃什么?”两人抬脚往车子走去。

      纳兰葬花坐进车子,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谢尾萤摇了摇头。她不是谢青芜,对吃的没啥高要求,能入口填饱肚子就行。

      “带你去个地方。”纳兰葬花边说边动手在在导航上输入的地址。

      车子启动,这是谢尾萤第二次作为司机开车载纳兰葬花,她车技不错,加上顾忌到车里有人,就刻意保持着匀速,不会让车里人感到一点颠簸。

      二十分钟的路程,中间纳兰葬花给餐厅方面打了一个电话,语气挺公式化的。

      车子跟着导航七拐八拐的,就跟绕迷宫一样,最后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巷弄里。

      徽州府邸。餐厅的招牌和巷子一样不起眼,但里面却别有洞天,小桥流水古典幽静。

      “这里没什么人啊?”从门口直到进了二楼的包厢,谢尾萤都没见到除服务人员外的任何顾客。

      “这地方儿只招待熟人,不对外开放。”纳兰葬花坐下后解释道。

      谢尾萤打趣道:“懂了,老板不是奔着挣钱来的。”北京也有很多这样的会所俱乐部,私密性极好,但门槛参差不齐的,私下里乱的很,真较起真来,很多背后老板都能上普法栏目让观众认个脸熟。

      纳兰葬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这家不像餐厅的餐厅似乎对她的口味很熟悉,很快一盘盘菜流水一样的端了上来,一起端上桌的还有一壶酒。

      酒壶看着很眼熟。哦,是在墓园第一次见面时,纳兰葬花提溜在手腕上的那只。

      看样子,她不仅是这的熟客,还是常客。连酒壶酒水都储备下了。

      “要喝点酒吗?”纳兰葬花指着酒壶道。

      谢尾萤有些犹豫,“不了吧,我酒量一般,你这酒度数高不高,咱俩万一喝嗨了,怎么回去?”她倒是不担心酒驾,顶多回头请个代驾就好了,可代驾可没义务把她们送到家。

      “小窖里私酿的,没什么度数。”

      “真假?”她不好酒,也不太了解私酿的度数差别。

      “不想喝就算了,不用勉强。”

      “别呀,你喝你的,不用管我。”难得一起吃个饭,谢尾萤不想扫她的兴。

      “自斟自饮的多没意思。”

      谢尾萤小心道:“那我陪你少喝点?”

      “不用勉强。”

      谢尾萤笑了下,“怎么会?”

      纳兰葬花倒了两杯,递了一杯给她。

      谢尾萤接过酒,没动,先埋头吃了几口菜,还喝了小半碗粥。

      这是她几次醉酒后积累的经验,吃完了吐,也比肚子里啥也没有、干呕的把心肝脾肺一起吐出来要舒服一点。

      抛开其它不说,饭菜的质量确实不错,色香味俱全,一道普通的藕片竹笋也能做到口齿留香。

      半个小时前说饿的纳兰葬花这时候连筷子都没动一下。

      谢尾萤自己没好一口气吃太多,三五下就停下了筷子。

      她举起杯子在鼻子下闻了闻,可她在这方面是个门外汉,小狗似的闻了半天,也没闻出门道。

      纳兰葬花看着发笑,开口道:“放心,我没让人下毒。”

      倒不是担心下毒,只是纳兰葬花先前来回欲擒故纵的,像是存心要灌她酒一样,她对此始终有些疑惑。

      嗅來嗅去闻了半晌,心想大不了醉一场的谢尾萤终于端起了酒杯。

      她先是喝了半杯,发现还好,没有想象中的辛辣,倒是夹杂有一股子奇异的米香,果真是没什么度数的,她放下心来,开始跟着纳兰葬花有模有样的品了起来。

      酒壶其实不大,也就装个一斤多一点酒,一人只喝了个五六杯左右,酒壶就见了底。谢尾萤喝完后有些头晕,但意识还算清醒,纳兰葬花倒是没有表现出丝毫不适。

      可见是个有酒量的。

      纳兰葬花见她面色微白,差异道:“你醉了?”

      谢尾萤觉的有些口渴,但茶壶在纳兰葬花左手边,她自己够不着,既不想起身,也不想麻烦纳兰葬花,于是端着自己碗里刚盛的半碗稀粥囫囵喝了下肚。

      粥盛在碗里好一会了,早已经冷透了,但多少能缓解一点口干,谢尾萤喝完后轻轻的放下碗,看着纳兰葬花,轻松笑道:“没有啊!”

      纳兰葬花不相信。

      一个人醉没醉,从来不能靠言语来判定,主要是嘴硬的人太多,但眼睛是骗不了人。

      没醉的人眼神清明,反之则眼神迷离涣散,瞳孔变大,所以才会有醉眼朦胧这个词语。

      谢尾萤现在意识还算清醒,所以眼神只是有点迷离。但动作上已经表现出了异常。首先是坐姿,正常人吃饭确实会讲究个形态坐姿,但顶多也就坐端正些罢了,毕竟是在饭桌不是书桌,更何况她没喝酒前靠在椅子时的松散和现下这般老干部式的正襟危坐可谓相距甚远。

      其次是动作,正常人不会放一个粥碗放的那么小心谨慎,又不是博物馆里价值连城的青花瓷,关键还非得按照碗底水印放回原位,一丝一毫都不肯偏离。

      纳兰葬花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她的醉态。

      “这儿有外卖服务吗?”谢尾萤看着桌子上两人吃剩的饭菜,摸了摸肚子。夸道:“饭菜还挺好吃的。”

      “没有。”纳兰葬花道,“要是觉得合胃口的话,以后可以常来吃。”

      “不是说只接待熟客,不对外开放的吗?”

      纳兰葬花不以为然道:“一回生两回熟嘛。”

      谢尾萤只心动了三秒钟,“还是算了吧,这地离青腾太远了,开车来回要一个多小时,我有这时间,三顿饭都吃进肚子里了。”

      知道了,馋是真的,懒更是真的。

      “我们怎么回去?”谢尾萤拿出手机,边解锁边问道。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纳兰葬花接着道:“话说这么私一地儿,应该有专职司机接送服务吧,或者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代驾。”

      纳兰葬花给她又倒了一杯热茶,点头道:“有的,不过只有VIP客人才有这服务。”

      谢尾萤狐疑道:“你别告诉我,你连个餐馆的VIP都混不上。”

      纳兰葬花不理会她的戏谑,凉凉道:“我是不是这儿的VIP。”

      “但这地儿是我开的。”

      谢尾萤听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纳兰葬花在逗她玩。当然,不是质疑纳兰葬花身为这家餐厅老板的真实性,而是这人酒足饭饱到现在才告诉她 ,说不定是想看她闹笑话。

      她那被酒精侵蚀的脑子有些晕乎,但还是一脸严肃道:“我不买单了!”

      噗,纳兰葬花轻笑了一下。看她绷着脸,还以为能说出什么大话呢,合着就这点小事。本来也没说要她买单来着,不过这话不能直说,容易让某个醉鬼得寸进尺。于是她一本正经道:“小本生意,概不赊账。”

      还小本生意,睁眼说瞎话。谢尾萤在心里腹诽了一句,好玄没说出口。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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