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客条约》野血

16、流浪太阳岛

　　哗哗，
　　雨一直在下，从黎明到黄昏;暴雨从天空狂倒下来。洗刷河谷里的血泊和灰尘。
　　轰隆隆，轰隆隆，
　　闪电划过天穹，滚雷在大地炸响。
　　小长老和祖玛背靠一棵粗大的梧桐树，躲着一场暴兩。
　　“好大的雨！”祖玛张大眼晴看着前方，靠着小长老，她好想躺一躺。
　　“可怜的祖玛！”小长老轻轻抱起祖玛，“你想睡就睡吧。”。
　　“累吗？”祖玛手掌环着小长老的脊梁，头枕着他的臂腕。
　　小长老拢紧了祖玛，他觉得自己亏欠神族;亏欠这个姑娘。他在心里为太阳岛祈祷。
　　“太阳岛的诸神！盘古一生无以回报，只有对祖玛加倍的好，才能弥补大长老的养育之恩。”
　　祖玛闭上眼睛，“你的名字好奇特！”
　　“长老我乳名，盘古乃真姓。”小长老爱惜地看着祖玛，又看向黑墨的天穹。他的内心有一些焦灼，有一点饥饿。

　　嗡嗡，嗡嗡，
　　……狂风在山谷里呼啸。
　　天空愈发地阴暗起来。黑漆一样的河谷陷入了深深的夜幕。
　　几只牛蝇在梧桐树下肆意地飞来飞去，不时地撞向小长老，又撞向祖玛。它们不是为了躲雨，而是为了吸血。
　　“小野兽！别碰我的祖玛。”小长老时不时地跺跺脚，想吓唬那些牛蝇。

　　“我宁肯立即死去，也不做你的新娘。”祖玛在梦中哭泣，牙齿咬得吱吱嘎嘎，“凤凰城已成为一座养殖奴隶的古堡。"
　　小长老心里有些失落：“我们靠得很近，心却很遥远。”

　　小长老把手臂伸向祖玛，捧起她的乱发放在自己的脸颊，静静地安抚她有些冰冷的胸部。
　　“我爱你，无论你爱或不爱我。”
　　小长老手腕很酸，用胳膊肘子支撑祖玛的脑袋。

　　黎明，
　　牛蝇们早已放弃小长老另寻早餐。
　　小长老如一头暴怒的狮子拍死一只停泊在祖玛脸上的牛蝇。
　　暴雨一直在倾泻，淋湿了小长老。晚风吹过海岬。海水咿咿呀呀地呓语。

　　“哥哥难为你了。”　祖玛睁开朦胧的睡眼，从小长老的臂腕上滑下来。
　　“丫头，对我不用那么礼貌，礼貌是陌生人的用语。我们是最亲蜜的朋友。”
　　“只要你不对我使坏。”祖玛浅浅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长老找来一些树技和草叶，靠着一棵梧桐树搭了一个草窝。他用芦苇筑了篱笆墙，当中编一扇帘门用竹竿挂在树下。
　　一个草窝刚刚够祖玛躺下来睡觉。

　　“哥哥，你睡吧，今晚我来守夜。”祖玛挪了挪脚掌，她身子躺在草叶上，脚掌还在草屋外。
　　小长老坐在梧桐树下，他握着一把破刀.。

　　嘎嘎嘎，嘎嘎嘎，
　　一群大雁列成队向西北飞翔，啼声嘹亮。小长老仰头瞄准一只尾雁，拿出破刀，向天空中投掷。

　　嗖，
　　破刀如一枚箭头向天空飞动，尾雁应声而落。
　　小长老捡起还有些余温的大雁，拔除雁毛，“祖玛，这只大雁挺肥的，成全了我们的晚宴。”
　　他想用大雁羽毛为祖玛做一件羽绒的胸罩。
　　小长老悉悉索索在树丛中，收集了一堆枯枝败叶。祖玛找到一方火石，升起一堆熊熊的火焰。
　　他们一边烤大雁，一边晃动身体驱除身上的寒冷。

　　呜呜呜，呜呜呜，
　　风在山谷奏响。

　　空气中弥漫着烤大雁的香味.。
　　一只野狗慕香而来，坐在小长老的跟前。盘古扯下两只大雁脚爪递给野狗。
　　“你也饿了？.”
　　野狗一囗叼起脚爪，摇头摆尾以示谢意，迅速离开了火堆。
　　“祖玛！这个给你。”小长老递给祖玛一只大雁腿。
　　“哥哥，你爱我吗？”祖玛狼吞虎咽吃下一只大雁腿，吮了吮手掌上的油花，心满意足的向小长老笑了笑。“我吃下一只大雁腿，并不代表我己原谅你，仅此而己。”

　　小长老的头发湿漉漉的，说话有一阵的颤抖。“你终于接纳我啦，我早己在心里把你当作我的妻。”

　　祖玛骄傲地扬着眉毛，

　　“谁稀罕你爱谁？”
　　小长老用舌头舔着手掌，他的手掌上布满裂痕，血痕一层又一层。

　　小长老对祖玛甚感无奈，溺爱着她，他放任着她的野蛮;也放任着自己的固执。
　　他头枕着梧桐树，把草窝让给祖玛居住。
　　一丝灵火穿过小长老□□的篱笆，越过梧桐树，越过河谷，扑向浩瀚的宇宙，在雷电中飞动。
　　砰！砰，
　　宇宙中，果真窜出两道闪电击中梧桐树的树干，流过他的手掌。
　　“啊，啊…………”他拋开梧桐树，轰然栽倒在地。
　　“哥哥，哥哥。”祖玛瞬间明白了什么，抱起盘古的身子，“哥哥，醒一醒，你不可以离开我！”。
　　小长老浑身焦黑，皮肉淀开，他的一头乱发还冒着烧焦的青烟。

　　微风轻轻地摇晃祖玛，她流下一串泪珠。

　　“哥哥！哥哥！我惹你生气了，连老天也看不下去。”祖玛心里难受，放声大哭起来。

　　“哥哥！我不怕死，不怕彷徨，只是一个人的日子太寂寞。”

　　夜风摇响树稍。
　　小长老一动不动地卧在梧桐树下，祖玛厮守着小长老。她扶起小长老坐在草窝里，向河谷潦望。

　　河谷起着茫茫的水雾。

　　祖玛不见高远的天空，也看不到遥远的陆地。
　　“哥哥，我带你去看海。”祖玛背起小长老向河床移步。

　　祖玛拖着一具血肉的碎片爬上海岬。海风吹开了祖玛肌肤上的裂纹，小长老焦痕斑斑的脑袋上结着伤枷，竟长出新鲜的毛发。
　　祖玛心疼地抚摸小长老的伤枷。
　　“哥哥，我你今晚同归于尽，躺在大洋的深处;一起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地去另一个世界。”
　　海浪一阵又一阵的冲上岩石，浪花呼啸着，飞过小长老，祖玛鼻子，眼睛，嘴巴。祖玛驮着小长老去深海里游泳。
　　“吭，吭，”小长老喉咙里呛着水，连打两个喷嚏，“你……带我去那里？”

　　“我和你一起去海葬，我们睡在海的中央。”祖玛在海的星光里流浪，蓦然浑身惊悚，“哥哥己走了，谁和我说话？”
　　“是我……”小长老揉过模糊不清的眼睛。
　　“哥哥！别吓我，你不是死了吗？”祖玛心头甚是惊慌，“我对不起哥哥！你原谅我吧。”
　　“托你的福！我还活着。”
　　小长老搂紧祖玛的腰肢。

　　“瞎想些什么？”祖玛揪住小长老的耳朵，“你竟敢吓唬我！”

　　“在这皎洁的月光下，我抱着你飞翔。”小长老□□一样趴在祖玛肩上。

　　“回太阳岛吧。”

　　“太阳神讨厌我。”

　　“太阳神是一个慈祥的老头。他不会欺负笨头笨脑的家伙！”

　　“我傻吗？”

　　“你不是一点点傻，傻的昌烟。”

　　黑夜如一个无止境的深渊，他们像两条鱼在浪涛里嬉戏。
　　风息了。
　　海水退潮，他俩靠着海边的礁石睡觉。

　　“我们到了那里？”

　　小长老和祖玛路过了一块岩石，还有一片沼泽.。又回到了梧桐树下。

　　祖玛停下了脚步，一屁股坐在石块上，脚裸酸胀难忍，她也不愿起来。

　　“这块石头，还是刚才我们坐下的石头。”

　　“你确定吗？”

　　小长老有些担心地看向祖玛。

　　祖玛静静地沉默，一言也不发。小长老在石头上又唱又跳，希望能吓走这团迷雾。但是一点用也没有。

　　“这里一定有什么脏东西，迷住了我们眼睛。”小长老执着破刀一阵乱舞。

　　祖玛半信半疑，她不相信这回事，但她还是拉着小长老爬上梧桐树。他们不约而同地向远方望去。

　　嗡嗡，嗡嗡，
　　大洪水在啸动，潮头像一座高山，向梧桐树冲来，从他们头顶覆盖。所有的海水仿佛从天空倾泻下来。
　　滔天的巨浪压迫祖玛瘦俏的身躯。

　　“海啸，海啸，海啸来了.”小长老拼命地抓紧梧桐树。

　　祖玛惊叫起来，扔开梧桐树，抱紧小长老，“今天是世界的未日？”
　　小长老已经无法回答，只能一头扎进海浪里。他拉紧祖玛在深海里潜动。他不想埋葬在大海底部。他们那样年轻，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海浪一下把他们拍到海底，又把他们抛到了天空。海水像一个巨大的搅拌器，把小长老和祖玛带入漩涡之中，两人渐渐失去知觉。

　　阳光照耀着海面。盘古和祖玛浮在了海滩，海边飘着许多白色的水沫。
　　“我死了吗？”
　　祖玛慢慢睁开眼睛，推动身边的小长老。

　　“你还活着，感谢天让你我活了过来。”小长老吐出一口海水“我们没有死。敲一下自己的脑袋，感觉疼吗？”

　　祖玛敲打着小长老的脑袋，“疼吗？”
　　小长老身子很疼，脑子很闷，指着祖玛敲打的地方。
　　“这，这里好像已经死了。"

　　祖玛笑了起来“魔鬼看到你长得这般吓人妖怪样，都不敢惹你，所以躲得远远的。”

　　“我虽然丑，但我诚实。好看可以填饱肚皮吗？”小长老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丑陋。

　　“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一个，一点也不丑。”祖玛吱吱地笑了起来。
　　“我本来就很帅！”

　　小长老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上面结满了伤枷，一头的乱发被雷电烧焦了。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英俊高大的形象。他喜欢自己，欣赏自己。他发觉祖玛也变得很美丽，她眼睛上的一颗痣很可爱。

　　大地像以前一样苍翠，海滩也很安静。

　　小长老和祖玛小心翼翼地穿过湿软的沙滩，爬过一面陡硝竖立的断崖。断崖的另一边豁然开朗，出现一片无际的大草原。宽阔的山谷里牧草葱葱，绿树苍苍，滴着鲜活的乳汁。

　　丛林边，有一条曲折弯延的小溪，溪水水晶一样的清澈见底，闪着蓝色的光芒。许多小鱼悠闲地游来游去。
　　一群山羊白云一样浮在深谷，浮在山坡。五颜六色的玫瑰，牡丹，芍药，开满了水潭的四周。

　　树林边上住着一户神族的牧民。
　　这个牧羊人似乎中了邪魔，一动不动地站在帐篷内，不知他在想什么。

　　一条牧羊狗懒洋洋地趴在帐篷边，安祥地晒着太阳。天空像着了魔一样奇异，又魅丽。
　　太阳岛上飘荡着虚幻的荒凉。

　　祖玛徘徊在断崖，不敢贸然进入太阳岛。她看着小长老，有些不知所措。

　　“太阳岛不再是以前的太阳岛，这些像是一场幻觉，一点也不真实。”

　　小长老突然快速奔跑，追赶那些奶牛和山羊。
　　“来吧，祖玛，别再犹豫！”盘古在前面喊叫。
　　他刚跑到一群山羊的跟前。
　　那些山羊一会儿消失，一会儿又在另一个地方出现。

　　祖玛跑向小长老.，拖住他的手臂。

　　“根本没有牛羊，玫瑰和牡丹，一定是魔鬼在这里捉弄我们。”
　　小长老追着羊群跑了一个山坡，又一个山坡;连一根羊毛也没逮到。他变得怒气冲冲，对着天空嘶叫！

　　“如果你是魔鬼，请你消失；如果是一个神迹，请你显现！”
　　“奇怪？”　祖玛向小长老尖叫，“前面有一个庙宇！”

　　祖玛一边紧追小长老，一边观看庙宇，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她警觉地嗅了嗅空气里的气味。
　　“许多尸体在地底下腐烂，这儿说不上的压抑，连一阵风都不会吹过这里。”

　　一座宏伟的庙宇竖立在太阳岛上，神族的大长老死而复活在里面端端正正坐着。祖玛立即停止了脚步，拉着小长老在太阳岛上潜伏下来。

　　“这是你们族人的宗庙？”
　　小长老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是的，但这座宗庙己被一场大火烧毁了许多年。不知今日为什么会显现？连死去的大长老也复活了。”
　　祖玛吃惊地望着庙宇。

　　小长老从草丛里伸出脑袋，一直盯着庙宇。他十分惊讶这么富丽堂皇的庙宇，竟然没有看见其他的人。这实在是太浪费了。他想和祖玛在里面住一晚上，利用一下这里的环境。

　　“我们进去好吗？”

　　祖玛有些吃惊小长老竟然会有这种想法，这个痴呆的家伙，简直不要命。她可不愿意去享受这种豪华。她抓了抓小长老的脖子。

　　“你傻呀，要是有这么美好的事情，怎么会没有牧民和僧侣入住？”

　　“两个人享受不好吗？”

　　“等我们享受完了，差不多完蛋了。”

　　祖玛确定这座庙宇是真实的，不知道太阳岛又发生了什么离奇的事情。难道大长老死而复活并且等待小长老和自己到来吗？但是大长老已没有往日的威严，木讷的呆在那里，似乎受着一种特殊的惩罚。

　　“我从没有见过大长老这个样子，我也没有来过这里！”

　　小长老松了一口气，心里的石头刚落下去，却又提了上来。

　　“这世界真的有恶魔？”

　　祖玛拉住惊魂不定的盘古“嘘嘘，小点声。”
　　盘古向庙宇里张望，庙宇里摆着许多庆典用的贡品神灯，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塑像。
　　“感谢太阳岛的诸神赏赐给我们羔羊，奶酪，还有水果。”
　　祖玛打量着这座庙宇，她的先烈在人迹罕至的此地修筑庙宇，并在某一个固定的时候前来祭祀太阳神。
　　“你们祖先住的地方真是豪华，吃的也很丰富。”
　　小长老有些羡慕祖玛的先祖和诸神。

　　小长老牵着祖玛，匍匐到祭台，巨型的祭台上有乳羊，猪头。饥饿的盘古再也禁止不住猪头的诱惑，大嚼大咬着猪头和奶酪。

　　小长老一口气饮下了许多佳酿，很解渴。

　　“给我来一点，我也口渴了。“祖玛抱着盛酒的器皿，咕噜咕噜灌满了肚皮。

　　“我差不多醉了。“小长老试图睁开醉意蒙蒙的眼睛，却怎么也弹不开眼，靠着石柱昏昏沉沉躺下。

　　祖玛推了推盘古，又拍了拍它的肩膀，“哥哥，起来，快点离开这儿。”

　　但是，祖玛感觉自己双脚飘浮在空气中，再也不听她的使唤。庙宇横横竖竖的旋转起来。她想站立起来抓住小长老，却栽倒在祭台下，什么也不知道。

　　当小长老睁开眼睛，祖玛野兽一样翻身跃起。祭台上的供品散落一地，祖玛倒在一边。

　　他爬到祖玛身边，“丫头，醒一醒，你不可丢下我？″

　　小长老有些担心，嚎啕大哭起来。

　　“嗨，我还没死，嚎丧似的。”祖玛睁开眼睛，向小长老微笑。

　　“我以为你丢下我，陪你先烈了。”小长老有些眉开眼笑，开心一笑。
　　祖玛发出银铃一样的笑声，向小长老挤着眼睛。

　　“嘘！“祖玛有些慌张，她看到祭台边的大长老。“我担心他会发怒。”

　　小长老并不恐慌，小心谨慎地步到大长老跟前，“盘古向你请安。”

　　大长老却并没有听见，目注前方。祖玛推了推他的脊梁，他的两条腿己被扯断，拖在一边。

　　“大长老，大长老。……”

　　小长老摸了摸大长老的脑袋，它已经死了。

　　“谁……谁……“大长老张开了嘴巴，音调苍老又浑沌，小长老惊恐地趴下，不敢再接话。

　　“我……我们……”祖玛扶起大长老，亲吻他的额头，“请原谅我们刚才摸你的脑袋。"
　　祖玛独自向摆放供品的祭台奔去，抱来一个盛食物的器皿，虽然这些牛奶因为存放的时间过长而发酸，有着许多霉斑，但一点也不影响它的美味。

　　祖玛抬起长老的嘴巴。“喝点牛奶吧。”
　　“祖玛……“长老用尽全部的力量，咽下最后一口气，倒在祖玛的怀里。

　　“大长老……“祖玛汹涌地流下眼泪。长老渐渐地僵硬。

　　小呆呆地坐在祭台，没有欢喜，也不忧伤。这些都好像是一种生命的游戏

　　“轻点，别惊扰了大长老。”祖玛轻言细语。

　　小长老背着死去的长老，慢慢走过祭台。它们来到断崖的脚下，在断崖下挖了一个深坑。祖玛将神族的玄铁剑放在大长老的胸前。用树叶和尘土，覆盖了大长老的尸体。小长老竖起一根木牌，祖玛刻上大长老的墓志铭。
　　“一个灵魂的工作者，致爱我们的大长老，长眠与斯！斯人己去，斯灵不灭！”

　　小长老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这里面朝大海，鱼类丰富，鸟语花香，天堂胜地。请不要挂念我们。”

　　“长老喜欢吃鱼吗？像你一样馋嘴猫，还鱼产丰富。” 祖玛扯了扯小长老的胳膊。

　　“我担心大长老挨饿吗？”小长老自言自语。

　　“你饿了？”祖玛也感觉到饿了。

　　“还是那天吃的一个猪头，早就没影了。”
　　小长老拍了一下空荡荡的肚皮，“那庙堂里还有一只烤乳羊。我们去把它吃了吧！”

　　“偷吃供品会冒犯神灵吗？”祖玛向墓穴祷告了一下“长老，我们不打扰你了！”

　　小长老拉起祖玛爬上断崖，向那座庙宇狂奔。

　　小长老和祖玛三下五除二地瓜分那只烤乳羊，虽然味道有点怪，乳羊早已发酸。小长老还是吃得津津有味，也许是饥饿，也许好久没有填饱肚皮。祖玛皱着眉头，吞下一点点发酸的羊肉，又吃了几块奶酪。

　　小长老吃饱了，有些满足的看着祖玛。祖玛害羞地避开它的眼光，她想问他吃饱了没有？但显然小长老已经吃饱了。

　　她握住小长老的手掌，悄悄地来到庙宇的后廊。在这空空荡荡的庙宇里，残存的火烛上堆着一层厚厚的灰。风吹过走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一只蜘蛛正在上面结网，不时的望着他们。

　　祖玛身子僵直，害怕至极。小长老心里如有一块石头压在胸膛。
　　他大声喊叫，“这生有人吗？”

　　庙宇空荡荡的，空气里有一些腐朽的气息。地上散落着一些人们逃跑时撕碎的兽皮，羽毛。石柱上印着殷红的血迹，窗棂粘着几根木头。一些木块焦炭一样树立风中。

　　小长老悄悄走近祖玛，突然，他怔住了。

　　“还有一个活口。”

　　“活口。”

　　祖玛顺着盘古的目光，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僧侣在长廊里爬动。

　　“救我……”

　　小长老走到他的跟前，抬动他的脑袋。

　　“你怎么了？”

　　这个僧侣伸长胳膊，无力地抖了抖脚。“哦，哦……”

　　祖玛捧起僧侣的头颅。她贴近僧侣的嘴巴。“说吧，太阳岛究竟发生了什么？”

　　僧侣佝偻着身子在沙地上挣扎，“玄武玄力烧毁了这座庙宇；他们活活拉断了大长老的双腿，狮子犬咬伤了我的手臂。”

　　祖玛用湿土敷在僧侣的额头，察看他的伤口，“他得了狂犬病。”

　　“我怕风，怕水，许多蚂蚁在咀嚼我的脖子，大腿。”僧侣发了狂，向小长老扑来。

　　“小心！他咬人！”祖玛试图按住僧侣的身子，但几乎一点用也没有。

　　小长老身形如闪电暴立，双手死死抓紧僧侣的脖子，“你己成犬，见人就咬！”
　　“噢！噢！”那个僧侣张开一嘴黄牙向小长老手掌咬来。
　　小长老生生掐住僧侣的脖子，奋力向后扭动。
　　砰！他拧断了僧侣的脖子。僧侣翻了两个白眼，倒地不起。

　　僧侣两眼直直的盯着前方，眼珠也不再转动，显然停止了呼吸。
　　“他死了。”祖玛心里很受伤，“可他还年轻。”
　　小长老靠近祖玛，轻声安慰她，“他要去陪伴大长老，随他去吧。”

　　小长老和祖玛在大长老的墓穴边挖了一个坑，在海滩垒起了一个土堆。让僧侣陪伴在长老的身边。

　　“安息吧，别再挂念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