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佳话儿

4、宵玉

　　章尾山巅万丈霓虹恢弘依旧，汹涌云海万里无垠。数千万年来，这里一直被一股浩浩荡荡的凛然正气所包围，守护着万世太平的祥兆。
　　然而，与当初不同的是，那热烈的火精底下，静静地立着一坐石碑，石碑下，是那个英雄的空冢。

　　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个挺拔魁梧的身姿慢慢靠近。守冢的小仙侍见了连忙躬身。
　　“半玄神君，您来了。”
　　“嗯。”半玄微微颔首一应，脸上满是伤情。他看了看碑前放着的两壶酒，眉峰不自觉微微皱起。
　　“谁来过？”
　　“回神君，”仙侍恭恭敬敬答道：“自然是清晔上神，他每年都是第一个来看圣神的。”
　　“哦……”

　　半玄的目光又落回石碑上的刻字，不由得冷笑。
　　九阴圣神陆鱼离之墓。
　　当年啊，这个一心守护六界太平的女将军，在危亡之际不惜以神躯殉火精，她是为六界苍生而死，也是替那些贪生怕死之辈而死，可是那些人呢？就给她一个“九阴圣神”的封号，继续在这太平盛世寻欢作乐，不问人间疾苦，这是对她的至仁至义的辜负，更是对她那一腔忠烈侮辱啊！

　　半玄复抬首仰望熊熊燃烧的火精，不由得长长叹一口气。那次大战他离陆鱼离最近，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看向清晔时的那份殷殷切切希望，和最后的那些透透彻彻失望。
　　那是她最爱的男人，也是她错爱的男人。六界太平她可安心，可是临终前的那份恨，她当真能了无遗憾吗？

　　“他又何必来，惹得已故之人烦忧。”
　　小仙侍也是不懂其中恩怨，只笑回道：“毕竟上神与圣神也曾并肩作战，感情自然是深厚，当年战事一结束上神就辞去了战神之位，隐居凡间，这么多年来，也只有圣神祭日才回这天界看看。”

　　小仙侍正说着，天门那边又款款飘来一轻盈身影，这人一来，连半玄也不得不弯腰行礼，“见过宵玉殿下。”
　　“不必多礼。”这宵玉大方有理，只是眸中的急切却失了稳重，她目光寻望一周，又落回仙侍身上，柔声问道：“清晔上神可有来过？”
　　“回殿下，清晔上神一早就来过了。”
　　“可是已经离去了？”
　　“离去已有些时候了。”
　　尽管一直保持着帝族的仪态风范，可这宵玉还是丧气得明显，“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
　　“殿下可是急着见上神？”
　　宵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微微一笑掩了难堪之色，伸手现出一炷香，边说边向碑前走去：“我来给圣神上柱香，只是那天庭的宴会快开始了，我想着，那宴会既是纪念当年这场九阴之战的胜利的，清晔上神作为统战的战神，该去坐坐才好，我知道他年年来看看就走，今日本想早早来拦下他，可还是没赶上。”
　　“殿下有心了。”仙侍笑回道。

　　“殿下无需做到这般，”半玄的声音虽恭敬却难掩不满，“这火精可是九州八荒最烈的火，我们将军当年以身殉火，不但神躯已销，魂魄也早就烧得一丝不剩，您今日上香的这份虔诚，只怕九阴圣神是领会不到了！”他说完便冷哼一声，甩袖离去，连礼也未做。

　　这宵玉到底是天帝的女儿，很有帝族肚量，并未因半玄的失礼而有半点不悦，她抬头看看火精，不由感慨：“这几年，这火精是烧得更旺了。”
　　“是啊，”仙侍笑回，“这是祥兆啊！”

　　而此时凡间一处深山中，一女子懒散地倚靠在一处树干上，她头发在头顶高高束起，身穿粗布短袍，裤脚紧紧扎在靴筒里，打扮的很是利落，只见她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抓耳挠腮，看起来很不耐烦。

　　终于，不远处出现了一彪行大汉的身影，女子见了得意一笑，吐出嘴里的草，细细端详了一番，确认无误之后，才捡起脚边的钝斧，轻轻一甩手，那斧头就稳稳落在了大汉的脚边。

　　天降飞斧，那大汉先是一惊，待回过神来，才向前方看去。看清了女子的面容，他非但不恼，反而笑得□□，大摇大摆走上前去。
　　“呦呦呦！我当是谁呢！”说着他伸出脏手抚上女子的脸，“小美人，想我了？”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一把抓住大汉的手，又轻快一甩，大汉就被摔出数米，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女子轻轻一跃，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踩在了脚下。
　　大汉想要反抗，却没想到一动都动不了，他这才慌了神，“你你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女子也不答话，只是微微加重了脚下的力道，那大汉一阵咳喘，嘴角竟然已经溢出血来。
　　“臭娘们儿！你要干什么！”
　　女子邪邪一笑，终于出了声：“有仇不报非君子，报得太轻非英雄！你说……我要怎么伺候你才好呢？”
　　“这这这……”大汉又慌又怕，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女子蹲下身来，拍拍男子肥腻的大脸，“你都是怎么欺侮别的女孩子的？给我说说，我好理个程式步骤，一步一步，一点一点，一刀一刀剁了你！”

　　脚下的淫贼惊恐万分，女子正得意着，身体却突然被一股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像鞭子一样的力道弹开，直翻了好几个滚。
　　而那大汉见有机会，连滚带爬逃走了。

　　被人坏了好事，女子怒不可遏，她转身看力道的来头，看到的竟然是一个欣长的白色身影，这身影慢慢靠近，面目英俊，清秀脱俗，完全不染烟火的俗气。
　　只是这人一脸威严，正气中透着愤怒，他看着地上的女子，“哪里来的邪物，竟敢残害凡人，霍乱凡间！”
　　女子冷冷一笑，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我来头大着呢，才不是什么邪物，倒是你，是什么来历，敢在我……”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生生吞下了到嘴边的“鬼娘娘”三个字。改口道：“敢在我如梦面前狗拿耗子！”
　　男子依旧冷冷看她，“狗拿耗子？这六界安宁，凡间太平是天界神仙拿性命换来的，我也会用尽我所有来守护一方太平，你说我狗拿耗子也好，多管嫌事也罢，总之，我是不会任由你在这里为非作歹的，我劝你，早日去地府投胎吧。”
　　“守护太平就要袒护恶人不成？”
　　“恶人自有天收，凡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强行破坏天命有违天罡，定会扰乱凡间和地府！”男子又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叫如梦是吗？我奉劝你，不要再乱来，否则，我定饶不了你！”
　　好大的口气！如梦还想继续说什么，不远处却又有一清丽仙姿飘来，打断了她。
　　“清晔上神……”那仙人喊到。
　　只见这男子回身做礼，“见过宵玉殿下。”

　　原来这个人叫清晔？
　　如梦此时没有法力，定是打不过眼前的上神的，她见又来了一个神仙，生怕自己再被识破，惹出祸端，于是趁没人注意到自己，不声不响离开了。

　　清晔？不要让本娘娘再碰到你！

　　“清晔上神，”宵玉微微一笑，眸中万分柔情，“这次九阴之战大胜三万年的庆会，适逢宵玉生辰，天界大庆三天，不知上神，可愿参加……”说到这里，宵玉已因羞涩不敢直视清晔的目光。
　　清晔微微叹气，眸中有几分道不清的情绪“谢殿下记挂，贺礼我会派人送去，只不过……故人祭日，清晔实在没有兴致，就不去破坏诸仙家的好心情了。”
　　“这……”宵玉失望万分，却深知当年的战友之死一直是清晔心头之痛，虽有怨气却也只好小心隐藏。
　　清晔也不愿再顾及许多，只淡然告辞：“凡间多纷乱，殿下早些回天界吧，清晔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
　　“凡间多纷乱，宵玉毕竟一个女儿家，路又不熟，不知上神可愿送宵玉回天界？”见清晔要走，宵玉急忙叫道，声音柔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殿下过谦了，帝族之后，又怎会法力不精到找不到从凡间回天界的路？殿下大可放心，您既能顺利找来，也定能顺利返回。”清晔委婉拒绝，头也不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