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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   斑霓丝毫没有露出一丝惧色,而是抬头直直地望着他。央夜从那个角度,能看到斑霓微露脖颈处,有一道道深红的手痕印记。

      央夜心里忽然一软。

      那是他白天弄伤斑霓的痕迹,到了晚上仍未消退。事后,央夜呆呆地独坐了许久。他不断地自责自己冲动的行为。他不该,不该伤霓儿。明明知道霓儿性子刚烈,自己还强迫霓儿做了讨厌的事情。霓儿当时望向自己的眼神,想必此生都不愿再接近自己了。

      就在央夜迟疑的时候,斑霓露出危险的微笑。

      斑霓伸出手再次发动了箭袖,央夜虽注意到,也挑开了暗器,但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重伤了瓣蒻的鹿渊得了空子,就处在自己后方。

      鹿渊事先得了斑霓的命令,这次只需拿了璃珠逃走,不必伤了央夜。所以鹿渊只是拿剑挑落了央夜手中的剑。

      央夜只是感觉手上的力一泄,剑便掉落,从光滑的屋檐掉落。

      等他回神,鹿渊早已站在斑霓身前,握着剑。

      鹿渊是四境内剑法最为高深的剑士之一,即使是央夜此刻拿着剑,也难与鹿渊匹敌。

      央夜回头看到瓣蒻。瓣蒻跪倒在地上,全身被鹿渊的细针定住穴位,难以动弹,也无法运功催动内力。就连瓣蒻引出的药人,也被鹿渊卸了四肢。

      斑霓盈盈一笑,“现在局势,央公可喜欢”

      央夜恨恨地望着他,“一切原是我咎由自取。只是我唯一后悔的是,当初没有掐死你。”

      斑霓挑眉,不置可否。

      鹿渊带着斑霓离开了央府。斑霓看见央夜没有追上来,而是死死地盯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央夜他知道,自己完全没有追上前的力量。一滴炽烫无比的泪水,从央夜的眼角缓缓滴落,惊艳了一张原本俊美凌厉的脸。泪水恍恍惚惚,变成冰冷无比的寒泪。

      斑霓不知道央夜心里怎么想,也不知道自己也是怎么想的。他掏出璃珠,静静地看着。

      拿到璃珠,却没有他所想象的惊喜,反而越看越是觉得厌恶。他厌恶自己仅仅只是利用央夜对自己的感情,自己也被央夜的情感牵扯出些许的意乱神迷。

      他仿佛是赢了。

      但恍若是输了。

      在这次狩猎过程中,他并没有享受到快感。

      斑霓伏在鹿渊的肩头,细若蚊呐,“我做对了吗?”

      鹿渊已经借轻功悄悄绕过央府里追赶他们的人马,离开了央府。

      鹿渊不清楚斑霓指的是什么事,但是知道,斑霓每做完一件事,从来不会问对错。

      感受到鹿渊的沉默,斑霓自嘲,“也是,事情既然是做了,也就没有去讨论的必要。反正我现在做的,都是错的。”

      说罢,斑霓靠在鹿渊怀中,疲倦地闭上眼。

      斑霓逃出斑府,但并没有直接逃出央夜的领地昙碧城,而是捡了块小客栈,戴上人/皮/面/具,扮作在昙碧城歇脚的客商。

      斑霓设了这个局,自然是早就打点好上上下下的事情。斑霓准备好了计划中的一部分,马车,但是没有准备登上马车乘夜逃走,而是佯装自己乘着马车出城。而自己则继续留在昙碧城。

      他还要留下来完成最后一件事情。

      过几日是昙碧城一年一度的庆典,届时,央夜的挚友凉宫公会来昙碧城参加。央府和凉宫府是世交的世族,本来就有相互参加城典的义务。凉宫公没有理由不来昙碧城。

      他等的就是凉宫暮。

      斑霓派出了四辆马车,分别从昙碧城东、南、西、北四个门出发,挑的都是脚力最快的马。想必能引出一部分央夜派来的追赶斑霓的人马,到时候央府上的人必会因为调动而松懈防御。此刻鹿渊早已熟透央府的各院位置和大小暗道,要是再次潜入,一定会让央夜意想不到。

      斑霓和鹿渊乔装成普通的商贩,川流在白天的买卖街。

      昙碧城和襄邕城不一样,这里四季如春,道路四周都种着一年到底都在开花的铃铛树。纯白的铃铛树上结着一串串白色的花,随风优雅摇曳,飘散着沁心的香气。不经意间落下一小串花,落在斑霓的肩膀上。

      斑霓拂下残花,想起了大半年都埋入雪中的襄邕,只有在夏日,才会有短暂的暖日。

      每到夏季,他常常和青聊携手,偷偷溜出家府,去襄邕城外的山上。那座山背面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地上开着一只几近透明的小花,也似这铃铛树,开着铃铛形状的花。他就和青聊去看那花,顺便照顾那只被他们偷偷养在山上的兔狲。

      襄邕本来就少花,斑霓原以为后院里头的合欢是世上唯一长在树上的花,没想到,昙碧是座花城,各家各户的后院里种着花树,花骨朵儿都压满枝头。全城望去,一团团姹紫嫣红的花海一片片掺杂在高高低低的楼台庭宇,煞是好看。

      斑霓停驻,细细地赏着,没有丝毫因为在央夜地盘上而谨慎小心的模样。

      以斑府独特的易容之术,足以伪装地天衣无缝。以现在的面貌,即使是央夜站在自己面前,斑霓也不会丝毫的慌张。

      斑霓走在热闹非凡的街道上,进了一家客栈。

      客栈里头坐满了食客,连个腾脚的地方都没。小二们一边吆喝着一边卖力地端菜碟子。到处都是喧闹。

      柜前的掌柜捻着羊胡子,一边飞快地拨动算盘,一边拉长了脸,怪前来卸货的小厮把账本拿错了。

      斑霓向客栈里的柜台走去,将一块牌子在袖中一闪,“这客栈里,还有空房吗?”

      掌管眼尖,瞧紧了那块袖子里的牌子。脸色微变,但转眼抑制住异常的神色。

      掌柜拿捏着原有的奉承,“有,正巧剩了一间。客官,请移步。”

      掌柜引斑霓和鹿渊到楼上,进了一间客房里。

      客房里面布置与其他客房毫无差别。

      掌管关上门后,转向斑霓跟前,单膝跪地,脸上没了先前戏谑的表情,而是严肃的冰冷。

      “属下拜见主公。”

      这客栈,是斑府早在好几十年前安排在昙碧城的眼线聚集点。要说最初建造,还要引出斑霓的爷爷斑令年轻时候,夺帝位时专门用来监视央府动静的地方。

      现在斑霓用起这地方,算是捏在他自己手上一份无法保险的筹码。

      现在推开窗,视野能直接掠过错落有致的房屋,看到央府雄伟恢宏的朱红色大门。

      自建造到如今,这家客栈依然在暗地里做着情报传递的工作。因为处在热闹的街区,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开业史,招揽着昙碧城里上至世族阶级、下到平民百姓的食客和落脚人,快成为昙碧城最招喜的客栈。恰恰是这层面,客栈从未被央府怀疑过它的背后势力。

      斑霓知道各方势力在博弈过程中,会穿插细作密探。斑霓自然不会傻到不知道自己府上潜伏者其他府上的奸细。

      同样,斑霓也不是不会利用这种手段。

      斑霓除了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在对手府上安插自己的细作,还经常用建造客栈、花楼、酒坊这种方式来获取各方情报。

      斑霓简单地看着屋子里素雅的摆设,“现在,央府里头有什么消息传出来吗?”

      “自主公昨夜逃出央府,央府内还毫无动静。”

      “那个央夜身边的女军事,瓣蒻,查清楚来历了吗?”他此行,差一点就断送在这个女人手上。中毒时候,斑霓昏睡之际听到了央夜和瓣蒻的谈话。若是央夜心软不想伤残自己的心智,想必现在还直挺挺地困在里头,弄巧成拙,便宜了央夜。

      “此女来历甚是神秘,属下只能查探出她是三羽宫里的人。”

      “三羽宫”斑霓听着耳熟。

      一旁的鹿渊答道:“那是隐逸在四境之外的门派,平时少有与人接触。听闻三羽宫的人才智非凡,出现过颇多的谋士。”

      “央夜何时与三羽宫的人有牵扯鹿渊,你先前与瓣蒻有所接触,到底怎样?”

      “属下认为,瓣蒻不仅仅是央夜手下的军师,若用谋士,也不能说明瓣蒻能力仅限于此。瓣蒻她不仅会使用异术,而且会炼造药人。我曾经听师父说过,药人的炼造过程十分繁琐,并且手段非人,医道都视其为禁术。况且书写有关药人的古书的蛮荒文字早就失传。属下猜测,三羽宫内的人并不简单。”

      斑霓突然想起了自己是从何处听闻过有关三羽宫的事情。

      斑霓皱眉。

      儿时,父亲还在时,曾经就给他讲过一个三羽宫的传说故事。

      斑霓还清楚地记得,父亲是如何描述那座坐落于雪山之巅的宫城,藏着如何多的奇珍异宝,里面住的人又是如何的修行高深。许多来自四境的贵族攀上雪山,只为能去瞥见那座宫城璀璨无比的一角。

      父亲还告诉自己,他是如何渴望去结识一位三羽宫的弟子,能携手越过这世道的纷争,找一个真正能平息四境内各国纷争的治世之法。

      斑霓不知道该不该笑他父亲的想法。

      其实一开始,就没有治世之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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