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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情窦、初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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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是情话、还是傻乎乎的酒后胡言……倘若是酒后真话,这姑娘与我相识不过几日,为何就说出这种心甘情愿的话来。那这个拥抱……我要不要回应她呢……
双手颤颤巍巍的附上路消曦的背……这个感觉,很暖。
这是司阳平生第一次被人拥入怀中。
原来,拥抱是这么暖心,让人贪恋。
路消曦高举右手,冲着九霄喊道,“只要你发誓,愿与我仗剑走天涯,此生不换。长歌漫漫又怎样,长路漫漫又怎样,天涯未远同归去!”
司阳估计也是酒意上头,学着路消曦的样子举起右手,轻声说:“好,我发誓。与你一起,天涯未远同归去!”
两人相视一笑。
路消曦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双手奉上,“敬大师!”
司阳接过酒杯,“敬姑娘!”
“我觉得你很眼熟啊。”
借着酒意,司阳问出了最近一直很想问出一个问题。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路消曦皱眉问:“不应该啊。你这么有名,我要是见过你,肯定还记得。”
“不对不对,”司阳摆摆手,“我肯定见过你,而且……说不定还认识你。”
“哦?你说说。”
路消曦又给自己倒上一杯喝下去,递过酒瓶去说给司阳满上,司阳却说暂时不喝了。
“我是真的、认识你的……吧。”
“那你倒是说说看啊。”
“嗯——是什么时候呢……”
“嗯——是什么时候呢?”
两人都喝高了,尤其是路消曦,居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司阳说一句,她跟着说一句。说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司阳抵着下巴想了想,说:“难道是在战场?”
路消曦模仿他,跟着说:“难道是在战场?”
司阳歪头,“不对,难道是绿杨烟?”
路消曦歪头,“难道是绿杨烟?”
司阳又摇摇头,“莫非是……玉树长街?”
路消曦还是摇摇头,“玉树……”
她愣住了,一下子镇静下来。抬上眼去,正好对上司阳望过来的眼神。
“你说,玉树长街?”路消曦问道。
与此同时,司阳问出一句,“你说,玉树对吗?”
玉树长街,玉树。
司阳一下被点悟,“对,玉树长街。我记得,是在玉树长街见过你。可是我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路消曦默不作声,反复思考着玉树这个名字。
玉树……玉树……
脑子里开始乱起来。
一个虚弱的女声说:“孩子,记住娘亲的话,千万不能忘记你的名字!”
一个年迈的男人又说:“你终会是我仙界之人,那就该舍弃你人界的名字……”
一个好似自己的声音的又说:“你是路消曦,你的名字是路消曦,你不该忘的。快!快想起来!”
想起来……想起来……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路消曦的头开始隐隐作痛。这些声音反复喧闹不停,路消曦咬着牙,只希望它们赶紧停下。
“玉树啊……”
声音被司阳的一句话打断。路消曦慢慢坐起身来,撑着身子看着司阳。司阳却好似换了一个人,满目深情地、捧起路消曦的脸,慢慢靠近。
“玉树……我好想你啊。”
玉树……他是在叫我吗?路消曦心头一颤,脑海中一片混乱,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司阳的额头已轻轻抵上她的,呼吸交织,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亲密。
“玉树,对不起……但是,我真好想你啊。”他的声音近乎呢喃,像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压在她的心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司阳……”
然而,未等她说完,司阳忽然低下头,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她的唇。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静止,天地间只剩下彼此的气息与温度。他的吻起初轻柔,像是试探,又像是珍惜,可渐渐地,那份克制被汹涌的情感冲破,变得炽热而急切,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悔恨都倾注在这一吻中。
路消曦的脑中一片空白,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指尖微微发颤。她想要推开他,却又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无法挣脱,也无法思考。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她包围,带着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仿佛很久以前,他们也曾如此亲密无间。
“玉树……”他在她的唇边低喃,声音模糊而破碎,像是梦呓,又像是忏悔。
路消曦的心猛地一颤,仿佛有什么深埋的记忆被触动,可还未等她抓住那一丝线索,司阳已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吻得越发深入,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再也不放手。
都怪这壶酒。
路消曦不知是何时睡着的。
看着靠在自己膝盖上睡的正香的她,司阳不忍叫醒。轻轻将她抱起,缓步走进屋内。安放好后,又一个人回归“酒宴”。
当然不是道家家族的酒宴,而是对影有三人的那一场。
月光恰好似的洒进酒杯,月圆之日啊……过去的二十年,我是怎么过的呢。无聊的坐在宴席中,听大人们谈论天下大事,吹捧未来的道家之主司阳大师有多么大的能耐。
有谁想过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呢……道家除魔,天经地义,他当然懂。可他追求的始终不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而是,能让他安心的地方。
沉思之中,屋内传来一声闷哼。司阳放下酒杯进屋查看,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这姑娘睡得真不安稳。
还算宽敞的床,她竟然能翻滚下来,在地上冷的蜷缩住一团。
罢了,这酒也不喝了,好生看着她,否则待会又滚下来。
把路消曦重新放回被窝里,司阳的表情顿时变了。
我……干嘛这么在意她……
路消曦翻个身,脸朝着司阳。眉头皱起,像是在做噩梦。一只手从被窝里出来摸索着……不小心触碰到了司阳撑在床上的手,一把抓住,嘴里嘟囔着
“不要走……我怕黑……我不会害人的……”
一滴眼泪流出眼角、滑下滴在枕头上,司阳竟觉得心头一痛。
终于知道为什么心底这么在意她了……这,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吗。
害怕一个人,努力留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可到头来,还是只剩自己。
司阳翻身上床躺在路消曦的身侧,与她对卧。握着自己的那只手越发紧了,生怕跑了似的。司阳伸出另一个手,揽她入怀,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安抚她。路消曦紧张的心瞬间安静了,像是找到了港湾、一个暖阳之地,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
这一夜,天色格外的美。屋里的人,安心的睡着。独自漂泊了这些年,好像从来没有睡过如此安稳的觉。愿这夜漫长些、再漫长一点……永远不要天亮,那样甚好……
路消曦这么认为,司阳也是。
此时,神界。
一位墨衣青衫之人站立在云雾之间,看着人界的那一幕。脸上写满落寞,心底却有一丝丝的欣喜。
“十年了,你们终于碰到了一起……接下来,就把百年前的事情,重新演绎一遍吧……”
说罢,低下头,转过身去,又说:“徒儿,我会等你的。”
然后走出去,消失在了渺渺云雾之间。
道卿衡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神镜,镜子里面的人,正是方才神界的墨衣青衫之人。
他冷笑道:“等着吧,迟早有一天,要你血债血偿……”
这面神镜是道家的宝贝,不知多少年前,天君赠予人界的礼物,以示两界友好。因道家在人界的地位,是如神明一般的存在。而神界的神,在人们眼中,与道家的大师不分上下。天君也不愿与人界产生任何纠葛,毕竟这对谁又不好。于是赠予这面神镜给道卿衡。
手握神镜,道卿衡却用它拿来监视一个人,便是方才那人。
若问此人,是谁?
此人乃神界一绝。
神界医仙唯有两人,此人变为其一。精通医术草药,无偿救助百姓。走遍大江南北,救济了不少百姓。不羡神界的悠哉日子,修有一阁于人神边界。每日,不少病人慕名而来。也因此,在人们心中的地位高于天君。
此人教有一徒,天资聪颖,医术过人。是世间罕有的升仙得道的凡人之一。
可惜,命途坎坷,遇见了一个不该遇见的人。被情所伤,被情所困,一日,消失在绿杨烟地界,长达百年,再无人见过。
还记得路消曦经常唱的那首歌吗?
“生生世世,轮回境遇,试问天心为何?云鬓花颜,峨嵋山黛,缓歌声声夜起舞。百年玉树临山河,泣之下,袂衣翻飞误入途。都道是儿女情长,都说是天意难抗。长歌慢慢路消曦,天涯未远同归去。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若隔三秋,君思无邪,定是长相忆。”
其实,这其中,还讲述了一个故事。
写的,便是这位消失了百年的人的故事。
“百年玉树临山河,泣之下,袂衣翻飞误入途。”
百年前,她来到人界,含着泪,消失了。
时至今日,都没有人再见到她。
说起道卿衡与这位医仙的故事,那可是很长很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