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漫漫路消曦》思君无邪

41、调查、阴谋

　　“我先用气，定住他体内的毒素。因为毒素过多不宜停留太久，这段时间你需尽快查出毒素的来头，然后……”
　　“好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的吧。”

　　玉树的性子本就听不得唠唠叨叨的，一听就头大，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她奶奶。
　　嗯？从未听说过玉树还有个奶奶？这个奶奶当然不是玉树他爹的老母亲啦，至于这位“奶奶”是谁……这并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想把这垂死之人给救起来。
　　司阳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嘴里默念几句之后，手中的符被瞬间点燃。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把燃烧的符在江煜的身体上空画上几圈，待纸烧尽一掌推进江煜的身子里。
　　“就是现在。”他对玉树说道。
　　玉树抬起江煜的手，把上脉搏，开始探明真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玉树额头上的汗珠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司阳想上前替她擦汗，却怕这一举动惊扰了玉树的思绪，前功尽弃。
　　眼前这个人的模样犹如丧尸一般，皮肤溃烂、不堪入目。要忍住不去看他，定住心神，专心把脉。周围的空气被隔绝，屋内的温度越发燥热。奈何江煜体内的毒太多复杂，短时间内根本查不出原因。司阳的法也快到了时限，在查不出，毒素开始乱窜，就更不知道了。

　　怎么办……怎么办……

　　师傅……如果是师傅的话，一般会怎么做？

　　“阿树，你可听好了。我们是医者，医者，救人也，要在任何时候、比任何人都还要冷静，切莫乱了阵脚。不然，你倒下了，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跟着你一起倒下。”
　　这是长汀经常说的一句话，救人、心静。
　　不能慌，慌了，便什么也做不成了。

　　“那师傅，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呢？”
　　“这个嘛……你好好学医，自会明白的。”

　　玉树大大的深呼吸，祈求让自己平静下来。
　　司阳也为她捏了一把汗，眼看时限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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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树……玉树……”

　　谁？谁在叫我？
　　梦境中，玉树猛地抬起头，环顾着漆黑的四周。黑暗的空间，只有她一个人。

　　“是我，路消曦。”

　　是你……不对，是我自己。

　　“你当真把我给忘了吗？”那声音问自己。

　　什么？玉树有些不明白。

　　“你没有忘记，我知道的，你没有忘记，快想起来！一年多前的椿林镇，你知道的、你见过的！是我见过的，也是你。你不可以忘记的……快想起来……那天晚上……我……”

　　那声音逐渐消失了，最后的那几个字也没能听清。玉树呆呆的站在原地，绞尽脑汁的回想着方才那声音说的话。
　　一年多以前……你是说，椿林镇？一夜之间横尸遍野的那一次？所有的人和动物一道腐烂在地……我好像，知道了。
　　玉树从梦境中醒来、松开一口气，如释重负。很是开心的立刻告诉司阳，“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想起来了！”
　　司阳听后也很激动，“是什么？”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我在椿林镇看到的那一幕吗？但是这种毒极为复杂，只有专注研究毒的人才使得出来。我手臂上的花纹也是受了这种毒才出现的，但因为我体质特殊，没有当场去世。解毒者，用毒者也……而这世上最懂毒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下的毒。这个人……”
　　“是谁？”司阳问道。
　　“林寻。”
　　“林寻？他不是只是一个普通人吗？”
　　玉树点点头，“他确实是普通人，但是……死而复生以后，他便不再是了。”
　　林寻的那一头白发证明了一切。
　　司阳眉头稍蹙，“死而复生？真有这种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只要修为够高，法力够强，懂得起死回生之术，就可以做到。”

　　玉树又说：“一开始想到是林寻的时候，我还有些质疑的。他生前是普通人，死后重生应该也是凡人，这种邪魔外道他不可能学得到。可当我想到另外一点时，我敢断定就是他。在莲塘与他久别重逢，我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头发花白，面容却还是十年前的样子。这种特征只有研究制毒之人才会有，而他又在替魔族办事……”

　　司阳沉默片刻，又问：“那，救回江煜、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有……但是，这会触犯了神界禁令。”
　　司阳一脸担心问：“你会怎么样……”
　　“革除仙职，打入地牢，永世不出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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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城不知道在门外等了多久，坐下又站起，来来晃晃一刻不停。太阳升起落下不知道好几回了，身后的房门始终没有被推开。

　　“小煜子……你可不能死啊。”

　　我们已经经历了一次生死，说好的再也不分开的……

　　晏城是个坚强的姑娘，可面对可能会再一次失去亲人，再坚强的人，心底的那道线也会浸湿。

　　“吱呀——”
　　一声门推开的声音，晏城顶着通红的眼睛回过头去，两个耗尽了体力和法力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他没事吧？”晏城赶忙问道。
　　玉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安慰她：“放心吧，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想要彻底康复，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呢，你们就先暂时住在我这花田居。前院的那个房间是我的，后院这两间房你就先暂时住在另一间。因为江煜体内的毒素还在，我不希望你在靠近他，自己也染上毒。”
　　“谢谢医仙……那，司阳道长呢？”
　　“他留在这里看着江煜，防患未然。”
　　“我来看着吧！”晏城太担心江煜主动请缨照顾他。

　　“那毒素发作了你能克制住吗？”
　　玉树一语戳中，晏城无法反驳。是啊，除了简单的医治病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那，”晏城说，“道长住在旁边的这间房吧，我和玉树姑娘住一间。”
　　玉树想想点点头，“也好。”

　　忙碌了一天，玉树安排晏城先躺下，自己拿着晏城和江煜脏衣服去后院的井边洗。难得一个懒得要死的人竟如此大度主动提出替别人洗衣服。黑灯瞎火的，也没说点盏灯笼在旁边支着，全凭这月光照着在井边坐着洗。背影看着，倒有一些可怜。
　　司阳在江煜身上又下了一道法，待江煜的身子稳定下来，才退出房间缓解全身疲倦。刚一出房门，就正对上坐在井边洗衣服的玉树的背影。

　　“哟，真难得，医仙……这是在洗衣服啊？”
　　玉树听到声音白他一眼，没搭理他。

　　司阳笑着走过去，仔细一看，原来还不是自己的衣服，更难得。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没过一会，又回来了，还带了两盏灯笼。一个放在玉树的左边，一个放在右边。眼前顺便明亮了，玉树揉揉酸痛的眼睛，冲司阳微微一笑继续洗。
　　“行啦，我来吧。”司阳挽起袖子，准备接过玉树手里的活。
　　“不用，我来。哦对了，去把你的脏衣服也拿来一起洗了吧。”

　　司阳有些纳闷了，以前那么懒得一个人，今儿是怎么了？

　　“你没事吧？”司阳蹲在玉树身边问道。
　　玉树不解，“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

　　“真不要我帮你？”
　　“真不用。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洗个澡早点歇息了吧。”

　　果然不对劲。
　　司阳点点头，站起身来，“那我先去厨房弄点吃的，有什么事就叫我吧。”

　　说到底还是一个经常不干家务活的人，两个人的衣服玉树足足洗了快三个时辰，月亮都爬到了头顶，她才把洗好的衣服全部晾起来。
　　看着自己的辛勤成果，心底还是有点小开心的。

　　“饿不饿？”
　　司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还端着一盘桂花糕。

　　“饿！”
　　玉树高兴的跑过去，和司阳一起坐在走廊上共同品尝这桂花糕。
　　吃着吃着脑袋就不自觉得靠上了司阳的肩头。

　　“唉，好累啊。”玉树蹙着眉抱怨道。

　　司阳也将头轻轻一歪，靠上玉树的脑袋顶。
　　“我，还好。以前也经常去山下的农户家里做法，一做就是几天几夜。”
　　“做道士这么累的吗？”
　　“但是想到能救很多人，那么辛苦也就不辛苦了。你们做医仙的，不也是一样的吗？”
　　“我又不学师傅，乐于救人，宁愿自己身子垮了都要救死扶伤。我不行，我怕累。其实依我的性子根本成不了医者，没办法静下心来专心做一件事。就像方才，心里太过浮躁，半天都摸不出来。”
　　“但你还是做到了啊，这就很棒了。”
　　“哈哈，怎么说也是个医仙，临死关头自己调节还是要的。”

　　司阳笑笑，突然问出一个问题，“神界的众神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门秘诀，你的是什么？”
　　“我？不说。”
　　“你不说我大概也猜到了。”
　　玉树有些惊讶，抬起头来好奇的望着司阳，问：“什么？”

　　司阳轻轻嗓子，说：“你的呢有些危险，是会触犯天条的那种。但你还是做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时候，你还是路消曦，所以忘了或者忽视了天条这东西。我说的对吗？”

　　玉树一笑，问他：“那你说是什么？”
　　司阳假装思索一下，脱口而出“起死回生”。

　　“或者说，应该是、时光倒转回到过去。”司阳又补充了一句。

　　玉树心生好奇，继续又问，“有什么证据吗？”
　　司阳答道，“洛阳城的乔松，本该是死在战场上的。是你让时间倒流，带着穆荷华去战场把他带了回来。还有周若溪和柳清。柳清本来已经死在了混乱之中，你带着周若溪回到案发的几天前，说要把柳清带回去。只是柳清心系百姓，没能改变结局。我说的，对吗？”

　　玉树大笑，道：“看来道长对我做的事情很了解嘛。”
　　司阳也笑道：“再怎么说也是蒙山的道士，想知道什么，简单。”

　　“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白。”
　　“道长且说。”
　　“你是如何做到让时间回到过去将死人带回未来，却依旧不影响除此之外的其他人的时间的呢？”

　　玉树不作答，面无表情的看着司阳。
　　司阳以为是自己的表述不清楚，也猜到就算问了玉树也不会说的，也就此作罢不再问了。
　　良久，玉树噗嗤笑起来，摇晃着脑袋，问：
　　“道长如此煞费苦心的调查我、了解我，是有什么目的吗？”
　　“这个嘛……暂且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