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后不小心撩了前任转世》暮色轻尘

42、秘密

　　“阿姐，你怎么空手回来了？今日没买线么？”秦绣进屋时，秦锦坐在炕上身子止不住地颤。

　　“怎么了？可是着凉了？”秦绣见秦锦如此模样，连忙上前问候。

　　“爹要将我卖掉。我回来时在街边听到了，他在同人伢子讲价。十两银子，他就将我卖了。黄昏前我就要被送给人伢子。”泪水夺眶而出，宛若天上星，配着她那张美艳绝伦的面孔甚是动人。“我该怎么办？阿绣，你教教我。”

　　可再动人的情态也无法打动她们那个混账爹。

　　秦绣给她出谋划策，“阿姐要不你赶紧逃吧。现在快点收拾收拾，趁老东西还没回来，快逃吧！”

　　“对对，他还没回来。我去收拾东西。”秦锦好似突然被敲醒一样，着急忙慌地从炕上站起来，在屋里翻箱倒柜。她将衣物都搜罗出来，一股脑儿地塞进布包。

　　她前后忙了一阵，突然停下动作，她看着自己手中浆洗至褪色的衣裳，忽而变了神色。她的眼神变得无谓，她将布包里头的衣物一件件重新拿出来叠放得整整齐齐，再放回衣箱里。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阿姐怎的了？怎的站着这里不动，还是我来帮你一起收拾。”秦绣说着撸袖子就要帮秦锦，却被一只洁白素手拦住。

　　“阿绣，做饭去吧。我去买酒。今儿个是我生辰，等爹回来一同庆贺。”秦锦异常冷静，唇边悠悠荡开一缕笑意，温柔可人。

　　“可是老家伙回来是要把你卖给人伢子的！不是你说的么？”秦绣反而急了，恨得直跺脚。

　　“是。但今儿再怎样也是我生辰，应当好好庆贺一番。阿绣听话，快去做饭吧。再有一会儿爹该回来了。他若不开心，少不得要挨打。”秦锦眉眼柔情似水，半点看不出方才惊慌失措的神情。

　　秦绣不解，“阿姐！”

　　秦锦用哄孩子的语气轻声催促，“快去吧，乖啊。我先去打酒。”随后她走出屋门，重新去往街市，她一路走一路哼着曲调，似乎坦然接受了命运的不公安排。

　　秦锦提着酒壶返家之时，男人恰巧回家，一见到她两眼放光，扯着她便要往外走。

　　“爹平日里养活我们姐弟三人不容易，我和阿绣做了些绣品拿去画楼里卖钱补贴家用。爹，今日是我生辰。我特意为爹买了酒，好孝敬爹您。”秦锦语声柔柔，抬眸间眼底尽是柔顺情态。

　　男人许是被她的模样与话语打动，停下脚步，磕磕绊绊说了句话，“今日……是、是你生辰？”

　　“是呀。爹是忙着带锦儿去何处？爹为锦儿备礼了是么？锦儿好开心。”秦锦眉眼微弯，唇边溢出幸福，“爹要不先尝尝锦儿打回来的酒，阿绣应该也做好饭了。”

　　男人面露尴尬，砸吧着嘴，鼻子抽动似是闻到酒香，眉开眼笑，“行！先喝两杯。等吃完了，爹带你去个好地方，你一定喜欢！”

　　秦锦也笑，柔声应答，“好，都听爹的。”

　　祝沉搞不明白秦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一会儿功夫她就转变心意，而且她不能理解为何秦锦明知对方要卖掉自己，却还能跑去买酒讨好对方？

　　况且从男人的话语中，也根本听不出他有一丝一毫回心转意的倾向，他分明还是想要卖掉秦锦。

　　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好酒！”饭桌上男人大呼过瘾，秦锦适时地为他添酒夹菜，不明所以的秦洪跟着一起傻乐，唯有知道姐姐将要被卖掉的秦绣一脸担忧地看着两人。

　　很快，男人不胜酒力醉倒在桌上，口中还不住念叨着：“爹待会儿、待会儿带你去个好、好地方，你以后、以后就不愁吃穿，享尽荣华嗝……富贵。”

　　秦锦漠然地看着男人醉倒说胡话，她移开视线，看向秦洪轻声道：“小弟吃饱了么？你今日还有功课吧，没吃饱的话把饭菜带回房里吃。可不能耽误功课。”

　　秦洪擦擦嘴，摇头道：“不用，阿姐我已吃饱了！现在就回房做功课。”

　　目送秦洪的身影离去，秦锦唇边的柔和笑意一瞬间消失殆尽，目光森冷，不似任何时候的她。

　　“阿绣，你也回房去吧。这里我来收拾就好，你做菜忙活了一天也辛苦了。”

　　秦绣不肯离去，“阿姐，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秦锦忽而笑了，但笑意未达眼底，“阿绣你还想过这种日子么？吃不饱穿不暖。每日仰人鼻息，只要他稍不称心，动辄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不想。”秦绣似是敏锐地察觉到秦锦心中所想，“但是阿姐，这么做是要被官差抓起来的。”

　　秦锦抓住秦绣的双臂，“不会的，你听我说，他将你我的娘亲活活打死之后不照样活得逍遥自在么？我那时便晓得这个世界，杀人是不用偿命的。”

　　梦境中的秦锦姐妹二人合力抬着醉酒的男人行至院中蓄水的大缸处，她们互相望着对方，眼里似乎都闪烁着名为“希冀”的光，而旁观的祝沉脑中却仍是秦锦的那番言论。

　　——这个世界，杀人是不用偿命的。

　　是啊，若暴力不能通过惩罚来进行有效的遏制，它只会通过另一种形式反馈这个世界。即另一种暴力。

　　无止无休，永不停息。

　　梦境在俩姐妹通力合作按住男人的后脑勺将其溺死之时戛然而止，祝沉睁眼若有所思。虽然梦境中历经多事，现实不过短短一瞬。

　　“三姐弟的爹不是个东西，打死了他们的娘，还想将秦锦卖去青楼。那俩姐妹合力杀死了他们的混账爹。”

　　江引初见她睁眼，以为她所言乃是先前镜中景象，便也同她汇报自己所见，“秦锦是寡妇，十五岁时嫁给王家大儿，不知王家大儿何时亡故，目前秦家姐弟三人与王家寡母同住。”

　　“诶？这么小就成亲了么？”祝沉讶异，“按你们人间的说法，十五女子也初初成年呀。”

　　江引初也愣了下，他活了十九年，从未考虑过成亲之事，但他却未想到祝沉会留心此处。他在镜中见到秦锦乃寡妇时，反倒是下意识地想何云天是否会介意。

　　可是祝沉却是先考虑到秦锦成婚的年纪，十五虽已成年，但到底还是个孩子，就同沈若馨一般的年岁，秦锦已嫁为人妇。江引初不知为何陡然生出一点羞愧的情绪，他摸不透这种情绪缘由，但如淡淡烟云笼于心间挥之不散。

　　“是呀，确实年纪很小。镜中秦锦与何云天相识之日，年方十七，据她成婚也有两年。”

　　“我也来看看。”祝沉起身，快步上前凑到江引初身侧。

　　江引初鼻端嗅到少女凑近时扑鼻的浅淡香气，面颊微红，向后略微偏了身子。

　　镜中的何云天正仰躺在书院榻上小憩，许是不想被午后阳光晃了眼，便取了书覆在脸上遮蔽光线。

　　“咦？”何云天本就是浅眠，这声疑惑听在耳里十分清楚，书后的双眼随即睁开——声音是个女子，听着有几分耳熟。

　　何云天纹丝不动，只听得那声音欢快道：“阿姐你看，他偷懒在睡觉呢。”

　　“嘘，安静。别打扰到夫子歇息。”秦锦刻意压低了声音，何云天却猛地从榻上坐起。

　　何云天起身的动作大了些，竟径直翻到了地上，他本为了遮挡光线覆在脸上的书也掉在身旁，加上他翻身时腿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书架，各类书籍哗啦啦撒了一地。

　　与何云天的哀嚎一同发出的还有少女明朗的笑声，何云天颇为窘迫地看向窗外的两位妙龄女子，更加不好意思。

　　秦锦没有笑，反而低斥身旁的妹子，“别笑，多失礼于人。”

　　秦绣收敛笑容，闷闷地“哦”了一声，低沉了一瞬又发出明朗的笑声，“阿姐你看，他在看你。”说罢，还对着何云天做口型，“登徒子。”

　　何云天赶紧慌乱地移开视线，埋头收拾地上散落的书籍，却还是忍不住偷偷注意秦锦。

　　秦锦莲足轻移，几步离开了何云天视线。何云天情绪低落了一瞬，在眼前出现一双小巧的绣花鞋时低下头暗自雀跃。

　　秦锦弯腰拾起几本书，微微一笑平添三分妩媚，“夫子，我来帮你。”她半侧脸望向窗外少女，“还不进来帮忙？”

　　窗外秦绣吃吃笑着，口中应是，几步也走了进来，蹲身捡起书本。

　　何云天先前沉浸在重遇心上人的欢喜中，迟迟未回神，此时方挡住地上散书，“哦哦，不用麻烦两位姑娘了，在下一人能行的！”

　　秦锦以手掩唇，垂眸淡笑，“夫子不用这般客气。不过举手之劳，夫子也别太拘束。”

　　这一笑又把何云天迷得掉了魂，收拾整理书籍的时候脑袋也是迷迷糊糊的，不知发生了什么。待他回神之时，秦锦与秦绣已渐行渐远。

　　何云天呼出一口长气，懒腰伸到一半忽的发现地上躺着一条丝帕，好奇地走上前拾起。他应是猜测锦帕乃二女遗落，忙冲出门去追赶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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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工作码字都挫败感十足，翻来覆去想七想八，打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