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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牡丹 ...

  •   “到此处应该没有那鬼东西了。”牡丹美人松手,扬眉爽朗道:“你要去何处?这一带我熟得很,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祝沉:“好啊!牡丹姐姐。对了,我叫祝沉。姐姐你姓什么?叫什么?我总不能一直牡丹姐姐、美人姐姐的叫你吧。”

      “我叫姗妍,没有姓。”

      “咦?为什么呀?”

      姗妍摇头,“不为什么。要不——祝沉丫头你给我想一个。”

      “好呀!”祝沉满口答应,随后沉吟片刻,“你的原身既然是姚黄,何不姓姚?”

      姗妍又摇头,“我不喜欢。”

      “慕怎样?同牡丹的牡音相近。”祝沉干脆变化出一根枝条,在地上划出“慕”。

      姗妍点点头,“唔,不错。不过为什么不用杜?和牡丹的牡写出来相似。”

      “这个看你,反正是帮你取姓。”祝沉又将“杜”写在地上,“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呗。”

      姗妍则是无意识地抚着胸前的小红陶瓶,“还是慕好听,慕姗妍。”

      “慕姗妍。”慕姗妍指着自己,抬眼看祝沉,又指向祝沉,“祝沉。”

      姗妍嫣然一笑,眼角眉梢有浓得化不开的万种风情,祝沉不由一呆,不知为何她想起另一个女子,曾经她那样恨何夕欢,可现下却连她的容貌都记不起。或许当初压根不是那女子的错,只是她一时迁怒而已。

      “要不要我给你说说姚黄的传说?凡间的人们时常谈起,我有时也在一旁听着。”

      祝沉点头,“好呀。”

      姗妍席地而坐,拉着祝沉坐下,随后开始缓缓讲述姚黄的传说,“相传,邙山脚下有个穷孩子叫黄喜,与母亲相依为命,靠打柴过活。在打柴必经的山路上有个石人,石人身旁不远处有一眼山泉,山泉旁边长着一株紫牡丹。每天,黄喜路过时都要跟石人和牡丹打招呼。”

      祝沉忍不住插口,“这种故事一听就知道那朵牡丹是个姑娘。”

      姗妍赞赏地点点头,继续道:“一天,黄喜砍的柴特别多,累得不行,这时有个名叫‘紫姑’的姑娘走到他跟前,不仅一把抢过柴担将柴挑到了他家,而且二话不说就下了厨房,把老人家欢喜得不得了,黄喜就向她提了亲,紫姑说 ,等自己到黄家满了百天就成婚。”

      祝沉忍不住翻白眼,“又是凡间的穷书生发梦,天天想着有个美貌姑娘给自己当牛做马。”

      “那你听不听嘛。”

      祝沉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心底已然骂骂咧咧。

      姗妍继续,“原来,紫姑就是那株紫牡丹。她嘴里含着一颗宝珠,百天后方能成为凡人。自她答应过门后,就和黄喜轮流含珠,并叮嘱他不能咽下。黄喜得知含着宝珠能提神强身,每天都边含边盼着结婚。”

      “确实,也就没用的男人能天天做这大梦了。哐当一下天上掉个美人,抢着给自己干活操持家务,还给自己送一堆强身健体的法宝。真是一天天有够闲的发白日梦。”

      姗妍侧目没有搭话,“第九十九天,他上山砍柴,石人却突然说话了,他说紫姑是紫牡丹变的,是个花精,要你含珠是要吸干你的精血,明天你就得死,要活命就得把珠子吞下。黄喜信以为真,回家就吞了珠子。”

      祝沉语塞,直接翻白眼以示回应。

      “无奈,紫姑说出了真相:石人是石头精,想霸占紫姑,幸好有宝珠护身。黄喜后悔不已,就按紫姑的指点杀死了石人。耐不住宝珠烧心,黄喜跳入泉中,被水吞没,紫姑也随他而去。”

      听到黄喜被水淹死,祝沉忍不住拍掌叫好,“好耶!”但听得后头紫姑的选择,一张小脸又垮了下来。

      “不久,山泉旁长出两株牡丹,一株黄,一株紫。人们都说这是黄喜和紫姑的化身。”

      “那后来为什么两朵牡丹会被称为姚黄、魏紫?”

      美目带着嗔意,姗妍继续道:“后来,这两株牡丹被分别移植到了洛阳城里的姚家和魏家,由此得名‘姚黄’、‘魏紫’。”

      祝沉默了片刻,仰头望天,不禁觉着自己似乎虚度了大好光阴。

      不过她还记着当务之急,“姗妍,我想去看看那黑雾的源头,你是否知道起于何处?”

      “唔……罢了,我带你去。本来我今日来就是想给我的原身挪挪地儿,这黑雾早前我在南面见过,没想到不过数日便蔓延到此处来了。”姗妍再度拉住祝沉,一个旋身到了半空。

      姚家育奇卉,绝品万花王。
      着意匀金粉,舒颜递异香。
      斜簪美人醉,尽绽一城狂。
      且倚春风里,遥思韵菊芳。

      曾有多少文人骚客泼墨挥毫,寥寥数语就将此花之美倾泻于薄薄宣纸之上。此花所化精怪,自是一身风流体,满面妖娆姿,凡间的红尘气将她的眉眼晕得越发浓丽,含了三分春情。

      不知怎的,看着她祝沉突然想起自家三姐,同样美艳妖冶的脸。三姐的张狂是骨子中由内而外的傲气,而这股子傲气则源于当权者的威严与力量。与三姐不同,牡丹美人的妩媚,是从外达内的侵入,如滴在宣纸上的墨,一层层浸染散开,带着一丝轻浮。

      这与她的出身及环境有关,她自小便在凡尘中摸爬滚打,没有旁人的帮助,一切唯有靠自己,时不时还得仰仗能力强者,难免有点媚俗。

      可祝沉却能看出她的坚忍,就像方才那般即使一次次被压到泥土中,一松手她便反弹而上,这才真正称得上“倾世之花”。

      姗妍带着祝沉一路南行,祝沉忽然道:“姗妍,你有何心愿?

      姗妍微微低头看着她打趣,“怎么?你要替我实现?”

      祝沉摇头,“我没有这个能力。有点好奇罢了。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的妖,想要什么一定都能通过自己得到,因为你就是这般坚韧。”

      “坚韧?还是头一回听见。权当你在夸我。”姗妍喜上眉梢,“心愿谈不上,若说念想倒是有一个。或许是再见他一面吧。”她一低头,有别样的温柔。

      祝沉的心一滞,她仿佛看到多年前的自己。

      “他长什么样子?若是想见,你就去找他。如果喜欢,总要告诉他你的心意。但他若是坏蛋,你可千万不能陷进去!”

      姗妍摇头,“初见之时,我还未修成人形,神识也不完全。连他的相貌都记不清楚,找他谈何容易?”

      祝沉:“那他是人是妖?是神是魔?”

      “从他的气泽看来,大概是个仙人?我也分不清。其实也算不得喜欢,只是想向他致谢。感谢他当年随手解救了一朵姚黄,没让她丧身于粗野稚童之手。”

      祝沉舒了一口气,原来是报恩,还好,毕竟是现实,不至于像话本里写的“以身相许”。

      “记不清相貌啊,这有点难办。那他身上有什么是你记得最牢的?”

      姗妍不及思索便脱口而出,“眼睛。他的眼睛我永远忘不了,就像出鞘的宝剑,寒光逼人。就是那种在黑暗中都炯炯发光的。”

      祝沉迟疑:“黑暗中……发光?那不是猫……和狗么?”以及狐狸、豺狼等等等等。

      姗妍横目飞来一记眼刀,娇声嗔道:“你还听不听了?”

      “我错了,你继续,你继续。”谁让她爱多管闲事呢。

      “他的眸子很清冷,看一眼似乎都会被冻住。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但是他好像很孤独,需要有人安慰、体贴。”

      “他会不会是学了什么秘术,看人一眼就能把人活活冷死?”

      姗妍冷冷道:“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从这丢下去让你活活冷死?”

      祝沉嘿嘿傻笑两声,赶紧讨饶,“哎呀姗妍姐姐,不好这样对我的呀。”

      “若你能找到他,你想和他说什么?”祝沉连忙转移话题。

      “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他道声谢。也算了了多年心愿。”慕姗妍话锋一转,“喏,黑雾就是从这儿冒出来的。”

      她纤细的手指指着一方泉眼,此刻泉眼正咕咚咕咚向外涌出鸦青色的烟雾,浓烟逐渐向四周散开。

      姗妍:“每每到这个时辰,便有黑雾弥漫,两个时辰后又突然消失,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但据我观察,每日黑雾的面积都在不断扩大。”

      祝沉沉吟,若当真是邪灵作祟,他们想要什么呢?可众所周知邪灵全被封印在结界中,没理由会闯出来,难不成是有什么东西偷学了邪灵界的迷障之术,想要做什么坏事?

      她想了一阵觉着,光杵在此地瞎想也没有办法,还是下去一探究竟方好。

      “姗妍,你且先在此处等我片刻,我下去看看情况。”

      慕姗妍一把扯住她的袖子,面色凝重。

      “放心,不会有事的。”祝沉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姗妍松开手叮咛,“那你,多加小心。”

      “嗯。”话音刚落,祝沉纵身跃下,一个猛子扎进泉眼中。

      果然里头别有洞天,从外头看只是一个泉眼,不见得有多深,却不知被谁施了术法将两个地方相连。

      祝沉一跃入泉水中就见到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小洞,她穿过洞口,发现是用术法相连的石窟。

      她在水中使了避水诀,是以身上干爽,未有一丝狼狈。石窟内也无水泽,看来施术者仅将两处相连,未将其相通。也因此,两处是完全不同的景致。

      石窟内黑幽幽一片,难以视物。祝沉旋即在指尖聚起一丝妖火,置于空中。碧蓝的妖火上下飘动,照亮了整个石窟,石窟正中有天然凸起的石台,吸引她的却不是那方方正正的石台,而是其上放置的那口方方正正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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