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闻间》刀口

4、第四章

　　他们步行来到了赵家的池子，守卫的人都已经撤回来了，因为只有每月特定的一天会出事，没有那个必要浪费人力。赵家的人早就不敢靠近那个池子了，所以池边有些落叶，现在是初夏，如果是秋天，这么多天不打理，恐怕早就堆满落叶了。
　　这个池子其实很大而且特别深，据说是因为水喻义财，所以才特地挖的，挖的时候没有研究清楚水脉，挖了特别深特别大都没见水，最后只好引水进来，所以这池子的水是死水。也正是这一点，才让讳襄阳更加不相信含栖的说法，顶多几十年的池子里怎么会有千年的鬼啊！
　　“漠漠，过来。”含栖站在池边，手上还捻着那串佛珠。
　　漠漠几乎是被那个侍卫压送过去的。不情不愿地站到了含栖面前时，含栖伸手在他脸颊边一划，划下了一缕头发，在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大家这才注意到，他两指之间竟然夹着一枚刀片……
　　讳襄阳真的怀疑这个人怎么会是一个吃斋念佛的人……
　　含栖就一手拿着那缕沾着血的头发，一手捻这佛珠站在池边，嘴中还念着什么。
　　其他三个人都将眼神完全投在了他身上，心里所想却相去甚远。
　　含栖把那缕头发扔进了池子，头发居然没有散开，而是维持着一小束的状态沉了下去。
　　含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念着佛经继续捻佛珠。
　　讳襄阳看到含栖居然捻碎了一颗佛珠……他忍不住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人的手劲要多大才能捻碎一颗木质的珠子啊！
　　含栖突然眼神犀利地看向了漠漠：“你多大啦？”
　　漠漠看他的表情不大好，更加害怕了：“我……我，我大概要十七了……”
　　讳襄阳正好看到含栖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含栖虽然没有出声，但是那个嘴型好像是骂了句脏话。
　　“我不是说了要十一二岁的少年吗！讳少爷？”他那不满的目光转向了讳襄阳。
　　讳襄阳更是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你看这个小鬼，难道不是十一二岁的长相嘛！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和我差不多年纪啊！你是长得有多慢啊！”
　　漠漠委屈又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能避开他们的视线，头几乎埋进自己胸前，让人替他的脖子担心。
　　含栖显然不想再说什么了，直接离开了，留下讳襄阳在那瞪着漠漠，有火发不出。就在含栖都已经离开池子几丈远的时候，池子里居然出现了漩涡！
　　“含栖，快回来！”讳襄阳反应特别快，一把抓住漠漠跑离池边。那个侍卫明显反应没有那么快，楞了一下才跟上讳襄阳。
　　含栖回头，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疑惑的表情。他不知道为什么漠漠的头发和血也引出了这个鬼。不过他很快就把这个疑惑抛到了一边，兴许漠漠前世积德了，这一世比较“值钱”。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对付这个他肯定消灭不了的千年老鬼。
　　水里的漩涡越卷越大，颜色都变深了，让人很怀疑这个池子到底多深。
　　当含栖往池边跑的时候，发现池边居然已经出现了一个结界，在他离开的时候，这里已经出现了一个结界！里边的三个人已经出不来了！
　　含栖赶忙盘腿坐下，转佛珠的速度快了，嘴里不停地念诵佛经。只求赶得及把这结界破坏了好让里面的人逃出来。
　　漩涡中央有水漂浮起来，已经形成了一个很明确的人的形态。那个人型完全是不紧不慢地往漠漠三人的方向去了。讳襄阳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水汇成的大致的人型向着他们“走”过来，漠漠抬起手臂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踮起了脚，努力想将整张脸埋在他怀里，根本连抬头的胆量都没有。那个侍卫也算是忠心，还挡在他们面前。
　　讳襄阳是聪明人，他知道其实现在只要把漠漠扔出去他就还有获救的可能。可是看到那个埋在他怀里的脑袋的时候，他又突然犹豫了……他想起在倚翠院见到这个孩子时他的样子，真的是太轻易地就勾起了他的回忆。
　　讳襄阳做了一个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选择，他收紧了自己揽着漠漠的手臂。
　　那个水形成的人型慢慢地移动了过来，就在四个人都快要绝望的时候，那个水人就那么停下来了，虽然那个水制的没有脸的近乎球状的脑袋是看不大出什么旋转的，但是含栖还是可以敏锐的观察到，那个鬼看向了他。
　　“啊，运气真好啊！找到你了。”这是一个很好听的声音，有魅力的男声。是那个鬼的声音，“你这辈子是僧人吗？居然捏起了佛珠？有趣极了！来，和我玩玩，让我看看你现在实力如何？”
　　含栖分明看到了那个结界在他眼前破裂，是那个鬼故意让他看到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个鬼的实力。而这个鬼说的话更是让他匪夷所思，听上去像是和他熟识。难道是和他哪个前世。
　　含栖走到了讳襄阳身边，先给了讳襄阳一颗佛珠。
　　可是这个动作像是激怒了不远处的鬼。
　　“你需要保护他，是吗？”其实那么好听的声音，听者应该是很享受的，但是现在这个状况下，每一个人都是提心吊胆的。
　　“来，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保护他！”
　　那个水人就那么破裂了，水花溅得特别远，含栖直接被溅了一身，他绝对是故意的！那个鬼就那么消失了，又随时可能会出现。
　　含栖只能努力地感受着他的气息。
　　那三个人就在他身后，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一动都不敢动。
　　含栖突然听到了速度极快的拔剑的声音，是那个侍卫，他已经是背对着含栖了，手中的剑已经刺向了面前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