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团书手札》KiyoChan

7、不愿意回家的我

　　凌莫被逮捕时的样子据说很平静，她在报纸头条上留下一丝邪魅的笑容后，2年前他们组团凌迟小女孩的事便公诸于世，掀起大段舆论风波。而在这期间凌莫一家人，也被推上话题。
　　我原以为事情到此为止，结果对凌莫一家人的事，媒体却莫名地使其不断升温，让我一度怀疑是否有人在背后操作这一家人的事迹，接着，凌莫的父亲凌长客被挖掘出各种政治丑闻，其中一件便是2年前他动用财权强行掩盖的，事后也因此做了不少违背政治立场的事，进而贿赂，贪污，出轨各种问题都被媒体深挖出来。
　　媒体们开始热衷于报道凌长客的事迹，似乎不把他送上政治法庭不罢休，果然没多久，凌长客被剥夺政客身份，领到法院的传票。凌莫的母亲，被证实挪用公款奢侈购物，还有各种包养小白脸的小道新闻。总之，看过这篇报道的人都会觉得：“这一家子人真是烂透了。”
　　这一切走得太理所当然，想想前因后果，我又一度怀疑蘑菇跟青山君，会不会这样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继上次便器的事一个多礼拜后，浅蓝不知道从哪得知这件事，私下弹开我小窗口劈头就骂。她训斥了一个多小时以后，似乎逐渐恢复冷静，说：“对不起，其实这个想法是我向蘑菇提的。”
　　虽然感到很意外，但我表示没事的。
　　“那明天出来见见面吧，我要让青山君赔罪。”

　　我心里其实不是很想去，但浅蓝的好意我还是得接受，我第二天好好打扮后就去了平常集会的地点。这次的阵容依然不变，青山君、蘑菇还有茶壶学姐也在，“你们怎么都来了？”
　　蘑菇苦着脸：“最近这案件让我受尽了折磨，不想干活了，摸鱼来陪你们唠唠嗑。”
　　青山君则是看看浅蓝跟茶壶，“浅蓝昨晚对我兴师问罪了一番，所以我来看看自己该做什么补偿。”
　　茶壶学姐朝我眨眼：“我是想你了。”
　　我无视掉老爱开我玩笑的学姐，坐在浅蓝边上，“算了，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不过青山君，今天我要点最贵的。”
　　他耸耸肩，“舍命陪君子，不过你不想换个高级点的地方吗？”
　　“我觉得这里就挺好的，人多也热闹，贵的地方我也待不住啊。”
　　蘑菇慷他人之慨，“都不要客气哈，今天青山请客。”
　　青山君无奈地笑笑，他仿佛总是这般落落大方，浅蓝这时候问：“对了，之前的那两个女生找到没有？”
　　两位当事人同时摇头，“一个是上次跟便器同归于尽的穆晓，另一个还没找到。”
　　“会不会已经被害了？”茶壶学姐头也不抬。
　　“可能性很高。”蘑菇歪着脑袋，“如果再找不到的话，我们只好定失踪了。”
　　“报告已经交给上级了，其他的还在进行善后处理，我没想到啊，便器那家伙这么不受他家里人待见呢，听说儿子死了，他老妈只是哦的一声就挂掉电话，简直无情。至于凌莫的老妈就更恐怖了，抢了我们一个伙伴的枪，边说是游戏害了她女儿边追着开枪，幸亏没打中谁。”蘑菇簌簌而谈，最后以一声吸空饮料的声音作为结束。
　　茶壶学姐看着青山君，“我觉得后续才有意思，那个凌长客原来是凌莫的父亲啊，这件案件居然还拉出了一车□□。”
　　青山君笑着点头，“是啊，我当初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连锁反应，不过就结果来说还是挺好的，既破了案还揪出了政界的害群之马，可以说拿到200点的分数了。”
　　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火花在点燃。
　　浅蓝哼一声，“下次把你们的屁股擦干净了再来找我合作，我可不想一个不小心就像松鼠那样被你们利用。”
　　“对！”茶壶抱住我的头，“你们这次要怎么赔偿我这可爱又老实的学弟？”
　　青山君露出苦笑，“对了，等一下我们还要去回收便器的电脑跟遗物，松鼠你也一起来吧。”
　　“怎么？他的东西为什么是我们去回收？”
　　“那个舍监大叔都不愿意动那些东西，说有晦气。我记得便器的电脑还蛮高配的，怎么样，松鼠你要不要？”青山君突然问我。
　　“那不是死者的遗物吗？我们这样拿走真的好吗？”
　　蘑菇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我们问过便器的老妈了，她说随便我们处置。”
　　我猛地意识到这是青山君跟蘑菇对我的一种赔偿，虽然表面看还是慷他人之慨，但直接弄台新机子给我，我是不会要的，可送一台别人不要的机子，我也不好说什么。想想房间里的电脑还是我上中一时候的玩意，于是顺从自己的意思点点头，青山君朝蘑菇看一眼。之后我们五个人吃过午饭，一起去便器的宿舍，一口气带走电脑跟游戏，浅蓝兴奋不已，说便器有不少价格高昂的主机游戏，简直是上天的恩赐，还不忘记合掌感谢死去的便器。

　　便器电脑真的是高配，而且购买时间不到一年，青山君帮我把硬盘装上后正常开机，这简直开心死我了，只是开机声音依然巨响，我等青山君回家后就把机子内部清理一遍，没多少灰尘。装好重启，声音还是那么大，仔细听我才找到声音的来源，原来光驱里有光盘。我又想起之前浅蓝的白眼，这事我居然给忘记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用光盘啊。
　　那是张刻录光盘，和上次在桌上看到的那张很相似。桌上那张刻录光盘说不定是火神的，毕竟堆在带回来的游戏里。“不会是之前那个血肉派对吧。”我产生了抵触的心理。
　　我一时好奇，把光盘放进刻录机里，电脑读盘成功，我双击安装游戏的程序，不是血肉派对，但是游戏的名字很恶趣味——小蝌蚪找妈妈。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什么鬼？
　　而我并没断掉玩这个游戏的念头，不如说感觉好新鲜，被公认为奇葩游戏收罗大神的便器，电脑里没有这样奇葩的游戏，反而匪夷所思。我点进游戏，听到一阵极具魔性的八位音乐，莫名地带感，游戏也很简单粗暴，就是小蝌蚪找妈妈，游戏如其名，有意思得我直打呵欠。
　　不知觉我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醒来后，我突然好想吃点平常不吃的东西，走到大街上，才发现好多店都关门了，头疼啊，肚子又饿得要死，于是继续走着寻找吃的。
　　终于找到一家便利店，接着走进去，买了好几样东西，本来打算一边走一边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去远点的地方走一走，于是就这么走着，找到一个公园，找到一张长椅，总之先坐着把东西都吃了再回家吧。
　　也不知道吃了多久，不知觉好像沉溺在夜色中，周边十分宁静，让我有点想睡觉。

　　“松鼠？”我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了茶壶学姐的声音，可是睁开眼一看，发现天已经亮了，可我面前的却是浅蓝。
　　此时的她并没戴着帽子，穿的衣服也偏中性，“浅蓝啊？话说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才要问你好吗？”浅蓝皱着眉头观察我良久，“我说你是不是在这里呆一个晚上了？”
　　回想下昨晚的事，“我记得在家里玩游戏，肚子饿了就出来买吃的啊，然后又不是很想回家，所以就在这里坐一会，好像不自觉就睡着了。”
　　“哦，这样啊，那再见了。”她忽地转身，长发一扬，我忍不住站起来，“等一下……”
　　“怎么了？”
　　“那什么，我可以去你的家暂住一个晚上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不可以。”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先走了，再见。”她摆摆手，在我眼前离开。
　　还是老样子薄情的家伙啊，想着干脆回家吧，可是一起身，却莫名地感觉，家里会有什么事发生，“总之先打个电话确认下吧……”我一摸口袋，好像忘记带手机了，为什么出来的时候会忘记带出去啊？不对，昨晚确实带出来的，在便利店里不就是用手机付的钱吗？难道说昨晚过来的路上丢了？
　　我不得不走在寻找手机的路上。
　　真是太失策了，只好折回去，一边回想走过的路，一边慢慢寻找，也不知道找了多久，走着走着，却像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商城，肚子也刚好饿了，疲劳加上饥饿，我很快随便找了一家快餐店，点好东西就吃饭，吃完又开始觉得困了，直接往桌上趴着休息一会吧。

　　“先生？”
　　听到有人在叫唤，我醒过来，原来是这家快餐店的服务生，“抱歉，我太累了，吃完饭就遭不住睡着了。”
　　“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只是本店已经要打烊了。”服务生露出为难的表情。
　　“哦哦，对不起。”我起身看手表，居然已经是凌晨1点了，“我居然睡了那么久吗？给你们添麻烦了。”低头表示歉意后，我离开了快餐店，此时路灯还没关闭，可心里却觉得毛毛的。
　　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觉得奇怪。
　　“为什么我会在外面？我一开始只不过是出来买吃的而已吧？为什么一路这么走着，好像经常出现各种意外，好奇怪。”大脑忽然冷静下来，我回想着从出门到现在的一切，不对，并没发生过奇怪的事情，问题是我，我好像在从一开始就抗拒回家。总之，先试试回家看看。
　　“不对，这里是哪？这个时间我又要怎么回去？”我想这只能打车了，等待许久都没看到有一辆计程车路过。
　　在我觉得灰心的时候，一辆车经过又折回来，车上走下的人，是学姐，“松鼠？你怎么在这里？”
　　“学姐？”我少有地换了称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回不了家。”
　　茶壶观察我良久，“我跟浅蓝说下。”
　　“浅蓝，对，我找到了，就在万象购物城这里。”
　　不对，万象购物城不就平常我们聚会的地方吗？为什么我会觉得特别的陌生？我的记忆难道出现了什么问题？
　　学姐估计是看到我表情奇怪，又接着说：“不，松鼠看起来很不妥，总之我先把他带到我家去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你跟青山君还有蘑菇说下。”她挂掉电话，“松鼠，今晚就别到处跑了，先去我家吧。”
　　一股安全感跟信赖自心底油然而起，我忍不住感谢茶壶。
　　学姐的车司机问：“大小姐，我们要送您的朋友回家吗？”
　　“不用，今晚你就这样送我回去吧。”
　　“只是，大小姐你带男性回家的话，BOSS恐怕会……”
　　“你只管说，不会有事的。”
　　怎么感觉学姐的家庭有点小复杂的样子，那个司机回头观察我许久，最后像是发现什么，“原来如此，那我这就将两位送回去。”
　　学姐的家在一栋40层的商品楼上，司机把我们送到门口，学姐说：“你回本家吧，有事我会找你。”司机深深点头，便开着车离开，我有点意外，不禁猜想学姐是什么人。
　　“走吧，我家在29楼。”学姐走近门，经过虹膜识别后，大门打开。
　　“学姐，一个人住吗？”
　　“嗯，我喜欢一个人住。”
　　“那我……会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啊？”我心生退意。
　　学姐把我拉进电梯里，“不会，不过你这两天离家出走，倒是真的困扰到我们了。”
　　“我离家出走？”我觉得很好笑，我不过是到稍微远点的地方吃晚饭，中间确实发生了不少事，可是我心里是很想回去的。
　　“你呀，到底怎么了？”茶壶把手背放在我额头上，“最近凌莫的事才解决，你又突然失踪，你不知道我们很担心的吗？说吧，你是不是跟家里人吵架了？”
　　“并没有啊。”我清楚自己没有离家出走，我只是出门一不小心中了“再也回不了家”的诅咒而已。
　　“昨天青山君去找你发现你一晚没回家，手机也没带，联系不上你担心得不得了呢。”茶壶搂着我的肩膀，“大家怕你出事，所以今天都在找你呢。浅蓝后悔今天早上没把你逮住，就刚才还在找你呢。”
　　我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啊……
　　“嗯？”茶壶注意到手机来信，“哈哈，浅蓝过来了。”
　　哎？为什么我觉得她来的话会很不妙。“学姐，等下一定要保护好我，浅蓝没准一开始就对我开大……”
　　“你不打算反抗吗？”
　　“爷爷教过我，不可能对女性动粗……”
　　茶壶露出莫名的笑容，并带我走出电梯，领着我在她的家门前停下，她居然在门前翻找钥匙，也不知道对了多少把，这门还没打开，身后的电梯门开了。传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我直觉那是浅蓝的，不由得提起精神看着走道。果不其然的，浅蓝从走道的尽头拐出来，出现在我眼前，此时她叹口气，“你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她好像比想象中要平静，我也就回答出心里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难回家了。”
　　“很难回家是什么鬼？”浅蓝用手轻拍着她那脑门，“今天早上你问我的时候，我真该答应你的。”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我接着又觉得哪里不妥，“不对……太奇怪了……”
　　“门开了。”一直在认真开锁的学姐发出感叹，“不管怎么样，能找到人就好了，青山君已经跟你家里人联系好了，明天我把你带回家就可以了。”
　　“回家？”听到学姐那么一说，我的双脚开始不受控制，似乎很想离开原地，但在不久后，学姐跟浅蓝一同按住我，两人的表情看来严峻，都像在刮我身上任一寸肉般。
　　茶壶学姐捂住鼻子，说：“你身上有点发臭，先去洗个澡吧。”

　　我借用学姐浴室洗澡的这段时间里，茶壶跟浅蓝估计是在讨论关于我的事情吧，在连我都感觉自己思维行为异常的情况下，外人恐怕是最为担忧的。洗过澡以后，就用最爽朗的笑容去面对他们，让他们放心。只是单看浴室的大小跟设备，就觉得学姐家里挺有钱啊，她又好像是一个人住来着……
　　“我洗好了！”我尽量挤出自觉最为耀眼的笑容，装作洗了个舒服澡后的样子，却看到本该担忧我的两人在厅里打电动游戏，真想扇内心戏那么多的自己一巴掌。
　　不过看着她们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茶壶说：“我帮你准备好衣服了，就在那边沙发上，你直接换上就好。”
　　“谢了。”我也想着总不能只包着浴巾吧，拿起衣服一看，“学姐，有点奇怪啊。”
　　“什么奇怪啊？”
　　“为什么你准备的衣服里连内裤都是女式的？”
　　“不奇怪啊，总之你穿吧。那算是我一个男性朋友的衣服，你们体格比较接近，应该穿的了。”
　　“……总觉得再问下去会有奇怪的东西。”
　　“还有假发哦。”她莫名提醒我奇怪的地方。
　　“我还是去穿刚才的衣服好了。”
　　“不行，你要是穿那身臭汗衣服的话，我就把你赶出这个门口。”学姐转身看过来，似乎跃跃欲试。
　　所以我现在的选择是，要么穿回之前的衣服出去露宿街头，要么穿上女装。我看着学姐：“不会笑我吧？”
　　“不会的，我那男性朋友平常都在我这里换衣服，我习惯了。”
　　我有点想知道关于那个男性朋友的事情，于是妥协了，把女装带进洗手间以后，我又探头出洗手间：“学姐，可以给我假发吗？”
　　“好呀。”
　　关好门，准备换衣服那时，看着镜子内的自己，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天旋地转，紧接着像重度缺乏睡眠般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