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团书手札》KiyoChan

4、血与肉的畸形交集

　　午后，我们5个人坐在饭堂里，明明就毫无食欲，还是每个人点了一份套餐。脸色难看的蘑菇收到会读唇语的同事发来信息，“内容跟浅蓝说的一样，最后还说，打完字都觉得饱了。”
　　青山君说：“我们来说说各自的想法吧。”
　　比起这个我更在意青山君明明可以一起来，又为什么要中途离开，离开后却及时出现在我们身边？
　　浅蓝立即举起白旗：“需要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有什么话你们先说吧，回来再谈。”
　　跟着我也是举手表示，接着跟在浅蓝身后。
　　我认为浅蓝该是觉得最恶心的那个，毕竟那些玩意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她表情告诉我现在的她悔到肠子都青了。我看到贩卖机里的番茄汁时忍不住干呕一下，拍拍脑门劝慰自己不要中毒太深，果断地点一瓶柠檬茶，我看到浅蓝直接点了番茄汁。
　　“你这是想以毒攻毒吗？”我不免问出来。
　　混蛋！她猛地用拳头捶一下我肩膀，“不要让我回想起那个！”
　　这小娘们个子不大力气不小哇，我小声喊着哎哟，拧开饮料盖子，浅蓝没有喝饮料，看着我不说话，我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她对我说：“打住。”
　　接着用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换掉我手里的饮料，浅蓝小公主，除了行动力跟读唇语技能满级以外，你的任性估计也是满级的。我盯着番茄果汁半天，迟迟没有勇气打开盖子。一边的小公主已经把最后一滴柠檬茶喝干，还意犹未尽地翻看盖子有没有“再来一瓶”四个字。她一口气把瓶连盖子抛进垃圾桶，我想应该是没中了，她看看我：“你还没喝啊？”
　　“暂时先不喝。”
　　“话说案件这样了，你还要继续吗？”我避开番茄果汁。
　　“不了，这样就够了，我想退出。”她看了我良久，才回答。
　　鉴于之前她也说过类似不会探索的话，我于是问：“真的吗？”
　　“真的。”
　　原来是真的啊，想到这里，我放心地拧开番茄汁，喝上那么一小口，反而好受许多。
　　“我会愿意调查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这会不会有可能是我在找的人做的，现在看来，应该不是那个人，既然不是，我就没必要调查下去了。”
　　“浅蓝你在找的人是谁啊？”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向青山君他们好好传达我的意思就行。”
　　她扭头走进食堂，“回去吧。”
　　“哦。”我像个应声虫般跟上去。

　　茶壶跟蘑菇之间不知道发生什么争执，两人对话的声音越来越大，青山君在中间不停地劝。
　　“发生什么事了？”我开口问。
　　看见我们进来，他们才消停，青山君露出松一口气的表情，让我跟浅蓝坐着听他们说话。蘑菇单刀直入：“我需要你们帮助我调查。”
　　“你们快拒绝！”茶壶怒气冲冲地站起来。
　　“我拒绝。”浅蓝非常爽快给答复，我举手说同右。蘑菇脸色先是失望之后又像是卸下重担一般，接着对茶壶低头：“对不起，请原谅我并忘记我刚才说的话。”
　　蘑菇他看起来像小混混，却是个检察官，又插手警察的事，甚至希望让身为平民的我们也参与调查，行事果断，道歉认错也很干脆。面对着这样的人，我想茶壶多半也只能是妥协……
　　“我就不原谅你！”
　　我这才想起茶壶学姐也是个很让人意外的家伙，说不定，他们两个有时都不如我身边这个小公主好懂得多。
　　青山君拍手表示话题中止，“好了好了，大家都饿了，吃东西吧，这次我来请客，之后就当没遇到过这次的事件吧。”接着的事可以轻描淡写地带过，我们吃过午饭，茶壶把我跟浅蓝带去散心，青山君跟蘑菇继续回去进行调查。

　　接着，茶壶把我们带去游乐园。
　　好像之前的事都没发生过一般，我们像一般人那样吃冰淇淋，玩碰碰车，坐完海盗船一把瘫在公用座位上。
　　学姐却像有无穷的体力，一口气坐多了一次海盗船，下来的时候笑得停不下来，然后一手牵着我，另一手牵着浅蓝，说：“走吧！”
　　然后坐上过山车……
　　从过山车下来，我觉得之前发生的事就真没发生过一般，浅蓝晕得最厉害，看她扶着墙不停地喘，接着背靠墙壁坐在地板上，茶壶学姐只好抓着我要再坐一次，我赶紧抱住路灯死活不过去，她不但没生气还开心得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黄昏时，学姐用双手把我跟浅蓝搂住，“我觉得我们三个挺投缘啊，以后也常常一起出来玩吧。”
　　“照你这种玩法，真的是几条命都不够玩呐。”我忍不住这么说，想到下次再坐过山车，我极有可能会尿裤子。
　　浅蓝睁开充满斗志的眼神：奉陪到底。
　　对她们，我只有一句话：下次不要找我。

　　就这样回归日常生活，事件也与我们无关，结果在第四天晚上，青山君在群里留言：便器失踪了，如果有人看到他，请务必先通知警方。
　　原以为事件不会再发生在我们的身边，可现实总是在人们都松一口气时候，给他们的头上送去一颗核弹。
　　这真是件操蛋的事，这样一来群里就有两个人失踪了，我翌日起来时发现青团的人自行退掉一大半，剩下不到20人。而青山君对这的意思是：随缘吧。
　　但是便器怎么失踪的？
　　青山君在小窗口里说：“之前便器说他最近要去火神家拿回游戏软件，我猜想会不会跟这个有关来着。”
　　“便器跟火神以前认识的吗？”
　　青山君敲字速度依然那么快：“这个我不清楚，但便器线下跟火神有过不少互动，毕竟都借游戏给他了。”
　　“便器不是住校舍的吗？他的室友还有舍监有没有说什么？”
　　这次是直接发语音过来，估计他手头上还在忙其他的事：“他室友说他回来的时候拿了好些游戏光盘，还没整理好就玩游戏，玩了一会说去买东西，然后再没有回来过。”
　　几天了啊这是？
　　“三天。貌似他连最近的游戏活动也没上。”
　　这真是太诡异了……最近为什么总是发生这类失踪事件，之前看到莫离用唇语说话，便器又莫名失踪，难道真如学姐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可怕又看不到的东西存在吗？脑海里浮现出让我的SAN值猛掉的各种奇怪生物。
　　“松鼠你想太多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东西存在。”
　　但愿如此吧。
　　“别想太多了，安心过日子，该玩玩该睡睡。”
　　青山君跟我开了两盘游戏就下线了，说最近没找到什么新线索，现在都是蘑菇跟同事在调查，派不上用场时，还可以跟我一起玩游戏。
　　便器失踪并不会影响我的作息，晚上我准备睡觉时，浅蓝却弹我小窗口：“明天老时间老地点见。”
　　公主大人是不是又想找我一起去玩呢？也行，反正没啥事做。

　　结果当天我却看到除了浅蓝还有其他三个人在等我。
　　茶壶学姐先不说，为什么青山君跟蘑菇也在。青山君招呼我说总之先坐下吧。
　　我照做，浅蓝把一台笔记本电脑转向我，“你们还记得上次读唇语时候的事吗？”
　　当然记得，印象深刻到短期内脑内壁都是那些玩意了。
　　“我把事情跟一个线上好友提过以后，她马上给我介绍这个游戏，说之前读唇语出来的对白全是出自这个游戏。”她点开一个图标，诡异阴森的界面出现“血肉派对”四个鲜红大字，每个字仔细看就是用滴着血的肉块组成一般，而且还心率般地跳动。浅蓝为了方便我们能直接看到台词的位置，特意在那前存档了，我们四个人把脑袋凑近显示屏看。
　　然而一进入游戏，人物跟景物看起来就像8位时代的游戏一般，风格很接近多年前年流行过的一个恐怖游戏系列。尽管画面由粗大的像素点构成，却仍掩盖不住满屏刻意营造的诡异跟阴郁，游戏里玩家需要捕捉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不停地跑，玩家必须在限定时间内抓到他。
　　“这什么鬼游戏？”我忍不住问。
　　青山君突然示意我不要说话，慢慢看。
　　浅蓝很快抓到小男孩，这看起来像个追逐游戏，可接下来的游戏发展才是重点。
　　在碰触到小男孩后，下方出现几行字，我没来得及看清楚，画面一切换，变成一个小男孩子被两双手按在地上，小男孩的身边有手术刀，锯子等利器摆放着。这画面充斥着各种不妙，可我停不住继续看。然后浅蓝点击了手术刀……

　　小男孩被活生生肢解了……
　　这游戏更恶趣味的是，玩家可以选择先切开哪一个部位。浅蓝说：“这个神经病游戏，要想完美通关，必须确保这个小男孩不死的情况下进行全身肢解。”
　　“也就是说要有顺序地去选择这些选项吗？”我很快明白了，那第一个选项应该是什么？
　　浅蓝点头说：“还记得上次凌莫说的话吗？就按那个顺序来。”
　　蘑菇翻看着之前收到的信息，“是左手！”
　　“左小腿。”
　　“臀部。”
　　“腹部。”
　　“胸口。”
　　“脖子。”
　　把六个选项按蘑菇说的选了一遍……

　　我的胃早已承受不住，忍不住想跑去洗手间，把最后一行字看完的浅蓝同样遭不住，首先冲去洗手间。我回到座位前第一句话：“这是人玩的游戏吗……”
　　青山君面不改色，不停地做笔录，“台词一模一样。”
　　浅蓝回来时，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还有一点……我刚才没把声音开起来，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你们可以重玩那里戴上耳机听听。”
　　茶壶学姐听完立刻动手把耳机插进笔电里，她操作比浅蓝来得顺溜，在分尸小男孩时，她突然甩掉耳机，一脸惊恐，“你们听听……”接着把耳机递给青山君。
　　青山君狐疑地戴上耳机，两眼突然发直，最后无言地把耳机递给蘑菇，我看他没有迟疑戴上去，表情跟青山君方才一样，我问：“难道是真实语音吗？”
　　蘑菇点头，可我同样没有犹豫拿过来听。此时的我想，我这辈子应该不会再听到比这更惨烈的哭喊声了，估计也不会再想让狂气恐怖混乱的笑声震动我的耳膜，此刻若是闭上眼睛禅坐就仿佛身处炼狱一般，甚至能听到鲜血溅飞的声音。
　　“不觉得太真实了吗？”浅蓝脸色苍白，看来就算之前已经玩过一次，她也还没办法承受得住。
　　沉默已久的青山君在记事本上写下最后一个字，才开口：“这类游戏我也不是没玩过……但是像这样的……实在有点接受不来，而且那配音太真实了，制作这个游戏的人内心一定住着恶魔。”我只能感叹青山君真是身经百战，嘴上说接受不了，可却面无难色。
　　茶壶强行把游戏关掉，用手扶额，喃喃地说：“我原以为我承受力已经很高了，听到那配音我居然一瞬间产生了幻觉。”那个可以连续坐三次过山车面不改色，还想继续坐的茶壶学姐居然也差点投降了。

　　蘑菇满脸不悦，“这个配音有点奇怪。”
　　“很真实，对吧？”浅蓝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昨晚我第二遍玩的时候还把语音给录下来了，我觉得没准会是个什么线索。”
　　我忍不住这么说：“你也太卖力了吧！”
　　浅蓝似乎很高兴，“蘑菇，要我传给你吗？”
　　蘑菇严肃点头，听到手机邮箱上传来文件的声音后，赶紧下载。青山君则说：“这个游戏太可疑了，我回去调查下这游戏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说完大步离开。
　　蘑菇把音频拷贝好后，确认青山君离开后，转身面向我跟浅蓝，“我知道现在跟你们说这个很厚脸皮，但是相信我，这件事我只能找同是游戏宅的你们帮忙了。”我觉得他的话是对浅蓝说的，但眼角时不时瞥向我，这是在示意我想办法让浅蓝同意吗？
　　“想要我们帮啥忙，你先说说看。”茶壶学姐挡在蘑菇面前，我知道她是为了保护我们，特地以这种姿态面对蘑菇。
　　“虽然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是很高，不过我认为他们可能跟2年前的一桩案件有关……”蘑菇一开始欲言又止，最后像是下定决心，“简单，凌莫的电脑暂时不要调查，我想麻烦你们去细细调查下便器跟火神的电脑，看看有没有发现。”
　　蘑菇的要求并没有让茶壶学姐吓一跳，她轻描淡写地说：“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但我果然还是不希望他们两个人被你们越带越深……对他们而言还是太危险了。”
　　“茶壶，你应该懂的，我们这边只需要借助浅蓝的能力。”
　　在我身边的浅蓝还没等茶壶再开口，就应承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行，我帮你。”
　　蘑菇看向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的答复，我望着一边对我投射出“快给我帮忙，你个傻X”这种眼神的浅蓝，既然这样，我也答应了吧。“其实，我比较想知道便器在什么地方。”
　　我跟浅蓝一起看着茶壶，茶壶应该是给我们灼热的眼神给打败，也放软下来，“行啦行啦，不过我也要跟你们一起。”
　　蘑菇拍拍茶壶的肩膀，“有你一起去，我就安心多了。”
　　“别给我装得很友好的样子。”茶壶甩开蘑菇的手，“如果他们随便一个出事的话，我先拿你开刀。”茶壶的语气认真，我都不敢去看她的正面。
　　“我跟青山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们会保护好他们的。”
　　“现役的检察官，你的话真的靠得住吗？”
　　“你……”
　　蘑菇的脸变得铁青，为了缓解气氛，我走近他们，问蘑菇：“蘑菇不一起去吗？”
　　他回答我：“刚才收到消息，凌莫逃出医院了，我必须回去帮忙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