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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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并行三辆马车的驿道，时不时便有车辆相遇，错过。挂牌的马车，驾马的骑手，各循其道，互不干扰。而且，一路上，连盗贼的踪影也没有。献辰虽尚未到处处夜不闭户的地步，山贼流寇却确确实实少了许多。
阳阿微阖双目，笼在袖中的手五指轻拈，驿道两旁的景况便隐隐绰绰地出现在他的意识中。景色着实不错，若没有那两道意味太过明显的目光，便更好了。他缓缓张开眼，对一直盯着他的小商人浅浅一笑。
小商人一呆，眼神更是露骨。
阳阿不着痕迹地偏过首。本想到了卫州之后再杀他，谁知这人忒地不识趣，也怨不得他了。
阳光渐烈，老车夫再次呼住了马。
“晌午了，这是到卫州前最后一家官铺，各位客官下来用些东西，休息休息。”
阳阿跳下车，便见一间小小的店铺，坐落在路边不远的树林中。
众人来到店里，随意叫了几样东西。这两日一夜，吃在官铺，住在官栈，价钱公道，也挺舒适。唯一的不足便是，暗行使出现的几率太高。或许因为洛自醉正在卫州的缘故，暗行御史也开始在这偏僻地方聚集。
阳阿并不担心被人认出。他的脸早已被四国暗行使记得牢牢的，这一路，也引起了不少暗行使的注意。但一则他身上没有邪术气息，二则他也早放了不少傀儡，暗行使找不出疑点，自然只能放他清静了。
看来，他们已经着了那些傀儡的道，无法辨别了。
这个店铺实在小，他们一行五人进去，便再没有多少空位了。
老车夫满面笑容地和掌柜拉家常；书生和灰衣男子一桌，都颇为讲究地点了几个小菜；阳阿独自坐着，一面喝茶，一面咬着精致玲珑的小汤包。
难得他觉得尝到一些味道，却见小商人端着面过来，一双贼眼滴溜溜地乱转，满脸讨好之意。
这店里也只有两张桌，阳阿没有言语，小商人便坐下了。
“小哥在卫州可有亲戚？”
阳阿抬起首，摇了摇头。
浑然不觉自己的危险，商人眯起眼，压低了声音：“可要在我家略作歇息？能坐同一辆车便是缘分啊。”
“怎能烦劳阁下呢？住客栈也是一样的。”
“卫州小地方，客栈也不怎么样。小哥这般人物，怎能屈就？小哥若是愿意，我自当扫室以待，怎么也比客栈要好些。”
阳阿俊美的脸庞上流出些许笑意，仿佛极温柔，又仿佛极邪恶。“如此盛情，倒是不好推却了。”
小商人顿时喜出望外，四处望了望，凑过来道：“小哥……时辰还早……出去走走如何？”
是还早。看他满面淫邪，阳阿眼神冰冷。优雅地喝完茶，他站起身，似有似无地瞟了商人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
小商人止不住笑意，忙不迭跟在他后头。
另一张桌上，书生涨红了脸，双手揪着袖子，灰衣男子依旧是平平淡淡，垂下头，喝了一口茶。
阳阿并没有走多远，便停了步子。
小商人喜滋滋地伸手便要摸过去：“小哥……”
阳阿挑起眉，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便如同定身针一般，小商人登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阳阿微微勾起嘴唇，看着他充满恐惧的脸，欣赏够了他的恐慌和绝望，这才伸手在他的天灵盖上空空一拉。
这种魂灵能拿来做什么？炼丹？级数太低，灵气太低。就连化来妖物逗弄，他也觉得没意思。罢了，只能喂食他的爱宠了。
一脸无趣地将魂灵收入袖里，阳阿侧身望向露出檐角的官铺。
书生与这商人也算一路货色，应当不是暗行御史。不过，令他觉得有些意外的是，那灰衣人竟也没什么反应。这几日，盯着他的暗行御史确实渐渐少了，却也不可能放他大摇大摆地往卫州去罢。这灰衣人没什么灵力，身上却带着一柄重剑，难道只是江湖人而已？
想到此，阳阿轻笑出声。
来的既不是无间、初言，也不是闵衍，甚至都不是修行者，他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暗行御史么，若真碍着他了，杀多杀少都由得他了。
阳阿在树林里站了一会，算了算时辰，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原本僵如尸首的小商人露出个诡异的笑容，连忙随上去。
回到官铺里将剩下的汤包吃完，阳阿又要了些茶点，慢慢地品尝着。这个身体不属于他，虽然痛感存在，嗅觉与味觉却是几乎没有的。他的修行也已经不用吃什么东西，但他的表情却是甚为享受的。仿佛这些都是山珍海味，再也尝不到。
小商人如同已经彻底为他所迷，不断殷勤地添茶，双目直勾勾地，似乎想将他吞下去，丝毫不遮不掩。
书生低着头，不敢再看。灰衣人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依旧没有多言。
不多时，马车便接着前行。
阳阿支着下颌，看着逐渐清晰完整的卫州城池。
这掩在山间的小小城池，不仅偏僻，民风也依然不开化。这大概也是洛四公子要将书院开在这里的原因。不过，堂堂皇后陛下微服来到此处旁听讲学，又是为了什么？
马车接近城门，阳阿发现了时已经在整个城中布下了阵势。然而，这种应付邪术修习者的阵势，对如今的他而言已经毫无用处。了时啊了时，银发之人，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他低头微笑，马车畅通无阻地入了城门，直奔驿站。
在驿站里与老车夫、书生、灰衣男子道别之后，阳阿不近不远地随着小商人穿过大街小巷。他身后，是数名神色自若的暗行御史。
果然，在他来到卫州的时候，闵衍、初言、无间、重霂似乎都接到了暗行使的消息，朝这边来了。阳阿推算着几位国师的行踪，一步一步走向书院。在瞧见书院大门的时候，他停下了，隔街笑望。
书院门边，几名书生正谈笑风生。他们之中，一位浅浅微笑的俊雅男子仿佛感觉到他的目光，看了过来。
男子的神色并没有变化，双目却微微一动。
认出他来了么？还记得他想要他的身体么？
阳阿轻轻一笑。洛四公子，真让他好找。
不久，书生们相互拱手告辞，洛自醉也朝着阳阿点了点头，转身走回书院。
阳阿只是笑看着他，并没有追上去。天色快暗了，他不急。今晚，闵衍、初言、无间、重霂决不可能赶到这里。他们真以为了时能挡他一阵？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