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夕》乐妮

10、男女间的暧昧

　　纪荣轩回到办公室，眼前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场面。妻子苏晨夕正安静地看着手中的画册，而周子安也正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她。
　　看到纪荣轩回来，苏晨夕淡淡地抬头，“可以走了吗？”与此同时，周子安站起身，“纪总。”
　　纪荣轩先冲着周子安点了点头，“周助理，之前提到的资料我已经交待张助理调出来，预计一个小时内他会整理完毕，全部交给你，所以可能你还需要等待一会儿。”
　　周子安微笑颌首，表示并无异议，并示意二位可以先行。

　　纪荣轩接着转向苏晨夕，看到妻子脸上明显有些不耐烦地表情，他微微挑眉，“纪太太，我们走吧。”说完，拉着她的手走出了门。
　　电梯下行，苏晨夕没有开口，只是在他看过来时，低声问他，“我们去哪吃？”
　　“樱料理。”

　　晨夕脑中立即映现出一个笑眯眯的老板，落地窗外的山水庭院，以及轻声细语的服务小姐。她坚决摇头，“我今天可不想吃生鱼片。“
　　B市最好的日料“樱料理“，海胆鲜甜，寿司美味，刺身，天妇罗品质优越，苏晨夕最喜爱那里的星鳗寿司，吃起来口感份外细致。但今天，她对那里真的没有兴趣。

　　纪荣轩轻轻拂了一下她有些遮住眼睛的头发，幽幽地说，“上次电视上做生鱼片的节目你不是看得目不转睛？”
　　“我那是单纯欣赏大厨制作生鱼片的过程。”苏晨夕理直气壮。
　　“那你想吃什么？”
　　“韩国烤肉。”
　　纪荣轩终于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拐扭的妻子，“你知道的，我不吃那种东西。”
　　苏晨夕突然笑了，与此同时，她还冲他翻了翻眼睛，“你又不是没吃过。”

　　晚餐时间，两个人还是坐在了料理店，只不过国别由日本换成了韩国。
　　对面的纪荣轩黑着一张脸，“在这里你就不怕遇到你的同事啦？”
　　苏晨夕老神在在，“位置这么偏，我的同事，谁会选择在工作日跑这么远来吃这么费事的晚餐啊？”

　　这样接近人间烟火气息的饮食，可绝非纪荣轩的心头之好。也是在结婚后苏晨夕才了解，纪荣轩从来不吃什么烤肉一类的东西。原来从前的从前，他真的是在迁就自己。
　　看着眼前纪荣轩微微板起的脸孔，苏晨夕忍不住笑了，如此相似的场景。
　　只不过几年前的那天，他的脸还是很平和的，完全不同于今日的黑脸。

　　苏晨夕与纪荣轩的第三次会面，是在自己离开第一家公司的那一天。
　　毕业一年多，忍耐无数次，苏晨夕一直以为自己拥有足够的耐心和耐力去赢得工作的尊重。可事情发展的最终，当那个油腻的企划经理装作无意地将手落在了自己的腿上时，她还是在心底里笑了，她质问自己，苏晨夕，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这就是你所谓的自由？

　　离职的手续办得很快，在众人还正忙着的下午，晨夕一个人抱着箱子走在街上，悠然自得。等待红灯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车慢慢滑行到了她的身边。车门打开，纪荣轩缓缓走到她的面前。
　　还是那样的眼神，和那样冷清的脸。
　　他看着她怀中的纸箱，了然一笑，“苏小姐，需要我的帮助吗？”
　　苏晨夕摇摇头，“谢谢你。”
　　纪荣轩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已经快五点了，不知道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吃晚餐吗？”
　　苏晨夕看着他眼中的笑意，想了一下，非常干脆地回答他，“上次是你帮我买了单，礼尚往来，这次换我请你吃。”
　　纪荣轩意趣盎然，“哦？那我们去哪里？”
　　苏晨夕环顾四周，目光投向前方不远的地方，她指着那家店，“就选择那里，行吗？”
　　纪荣轩转头，距离二人不远处，有一个醒目的牌子“韩景烧烤城”，他的嘴角抽动一下，的确是非常别样的选择。

　　冬日里吃烧烤的人很多，那日时间还早，运气还不错，苏晨夕很快就排到了角落相对安静地位置。她主动点了牛肉、蔬菜与明虾，征询纪荣轩的意见时，对方表示客随主便。很快，炭火与牛肉都来了，苏晨夕一面耐心翻转着篦子的烤肉，一面与纪荣轩小声交谈。
　　而纪荣轩就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时而说上几句话。

　　眼前这个小姑娘眼神倔强，笑容惬意。晨夕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衫，可能因为炭火的缘故，脸上有些红晕。此刻她的眼神柔和，不同于上次酒会上的故作镇定，也不同于西餐厅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她自若地招呼自己吃已经烤熟的牛肉，而他也真的照做了。
　　后来两人真正在一起后，纪荣轩告诉苏晨夕，那日的举动在他的人生中堪称历史之最，即便过去许久，他依旧可以记得那日吃下去的东西与数量多少。

　　两个人气氛友好地进行了晚餐，纪荣轩询问她的工作，她眯着眼睛轻松地回答他，“我把老板炒了。”不过，他好像并不表现意外，苏晨夕有些好奇，“你怎么不问为什么呢？”
　　纪荣轩淡淡地回答，“因为我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你值得更好的工作。”苏晨夕愉快地感谢他的鼓励与褒奖，对他举起了酒杯，喝了一口后，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只能意思一下，因为我对洒精有些敏感。”
　　纪荣轩心领神会，“没关系。”

　　两人告别时，苏晨夕谢绝了他提出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纪荣轩并没有强求，只是与她交换了电话号码，称今后也许还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这样的客套话，苏晨夕自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她已经知道他是纪荣轩，B市有名的富贵人，而自己此刻只是一个失业的丫头，何德何能，能帮得到他呢？

　　一个月之后，苏晨夕又经历了N多次的面试与筛选，最终找到了一份让自己较为满意的新工作，也就是现在的鸿达。老板蒋国宇爱才，得知她是B大毕业的高才生，再考虑她从前的工作情况，爽快地安排她进入企划部的产品策划一组。
　　经过了两个月的忙碌的适应期，晨夕庆幸，终于真正开始做属于自己的的产品策划方案。

　　而纪荣轩，她料想自己之后不会再与他有任何交集。可是世事无绝对，不久之后，她当真接到了他的电话，电话中纪荣轩像上次分别所说，称有事情要找她帮忙。接着在那之后，晨夕感到他以一种奇特地姿态一步步慢慢地进入了自己的生活。

　　苏晨夕记得，最开始时，他打电话给她，请她陪自己为一个故交的老人去挑选送行的礼物。后来，为了感谢她，他又一次提出请她吃饭。再后来，神通广大的他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她偶然提到的很有年代的设计古籍送给她，两人又再次会面。
　　就这样，一来二去，他们之间似乎不咸不淡地多了许多往来。

　　苏晨夕对这样的来往，心中并没有多想，她正忙于自己的新工作，力求有好的表现，以争取更多实战的机会。而纪荣轩，在她眼中，毕竟二人之间悬殊那样大，料想他不会真正有心对自己产生了什么兴趣。或者，他只是无聊，之前没有与她这样的普通人有过这样的接触。再或者，他只是把与自己的来往当作生活中的一个调剂品而已。
　　苏晨夕觉得后者可能更贴切。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那一次，纪荣轩声称带她去见识一下B市最繁华的□□，盛世。在那个华丽无比的包厢，她第一次见到了季成阳、沈曼青几个与他关系颇深的朋友。
　　酒意正浓时，季成阳挑着桃花眼，戏谑地称她“小嫂子”，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在旁人眼中，自己与纪荣轩的距离终究是太近了。
　　包厢内众人的调笑声中，苏晨夕看着对面女人精致的妆容，听着他人口中距离自己陌生无比的话题，再看到盛世的经理与其他人对这些贵客们点头哈腰的嘴脸，晨夕确认，眼前这一切原来就是属于富人们的生活。
　　她提醒自己，苏晨夕，应该要适可而止了，纪荣轩这样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人生能够消费起的。

　　那日，从盛世离开，在纪荣轩送她回家的路上，苏晨夕一直没有开口。下车后，她站在自己的楼下，终于鼓足勇气抬头看着纪荣轩的眼睛，认真地说，“纪荣轩，你以后别再找我了。”

　　纪荣轩望着她，半晌之后，笑了，“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告别吧。”说完，打开后车厢，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缓缓地递给了她。
　　晨夕慢慢打开，鲜花的芬芳扑面袭来，白色的小雏菊，紫色的勿忘我映衬着金色的香槟玫瑰，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抚摸花瓣，沁凉的水珠甚至流在了她的手上。

　　或许爱情更适合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不必着急，无需心慌。
　　如果她爱你，自然会明白你的心意。
　　可如果她不爱你，至少花的芬芳可以留在她的手中。

　　苏晨夕真正有些无措，自己已经拒绝他了。
　　无论他是否真心，她都不想再陪伴他继续这场游戏。晨夕固执地认为，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千米的距离，根本是深不见底的一道鸿沟，他们不应该再有任何的交集。
　　苏晨夕此刻的脑中正上演着游戏中常常蹦出的画面，大大的屏幕上，几个字母从天而降，跳跃着提示结局，GAME OVER。

　　纪荣轩看着眼前有些茫然无措的女孩，心中柔软，他动作缓慢轻轻上前托住了她的脸庞，含住了晨夕的嘴唇。苏晨夕甚至来不及闭眼，她只见他幽黑的眼眸中映现着自己慌乱的眼神。
　　纪荣轩的嘴唇很凉，淡淡地薄荷气息，却像是要吸去自己身体的温度。
　　这个吻很短暂，在苏晨夕还没有挣扎拒绝的时候，就已经结束。
　　纪荣轩用手指轻轻拭了拭她的嘴唇，没有再说话，转身上车离开了她的视线。

　　后来的后来，苏晨夕每次回想起曾经，都会感叹，那会儿的纪荣轩到底是多干脆利落啊！不拖泥带水，不苦苦纠缠。
　　最最关键的是，苏晨夕从来没有发现他有任何的坏毛病。而此刻，看着眼前用筷子挑拣着小菜的纪荣轩，晨夕恨恨地想，男人婚前婚后怎么可能一样呢，大变活人也不过如此，婚前的种种绝对是假面舞会上的昙花一现。

　　吃过晚餐回到家，苏晨夕匆匆洗澡之后就进了厨房，出来时手中端着一碗青菜面。
　　而披着浴衣的纪荣轩刚出来，就看到桌上的面热气缭绕，他面朝沙发，“什么意思？”
　　苏晨夕头都没回，懒洋洋地出声，“爱吃不吃，只有素面。”

　　纪荣轩没有再多言，很快坐下来吃掉了碗里的面。他将空碗送回厨房，心情愉悦。身子随意地倚在了沙发上。
　　“你还没给我讲你大学时候的事情呢？”
　　苏晨夕眼神流转，惊讶极了，“你居然记得？”
　　“我的记忆力没你那么差。”
　　“那你应该也没忘记我给你按摩了一晚上头吧？”晨夕背向他，拍拍自己的肩膀，“今天换你为我揉肩膀。”

　　纪荣轩轻轻地捏着她的小肩膀，眼见她闭着双眼独自享受其中，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片刻之后，他的一只手沿着她的肩膀逐渐向下，直到她的胸前，苏晨夕眼都没睁，精准地抓住了他伸入自己浴衣中的手，小声说，“这里不是肩膀。”
　　纪荣轩却将手固执地留在原处，略带潮热的身子慢慢靠过来，嘴唇贴在她的耳边，“作为报答，我可以免费为你按摩全身。”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按住妻子的一只手，动作愈加轻柔有力起来。

　　意乱情迷的时候，苏晨夕吃到纪荣轩轻声问自己，“纪太太，你爱我吗？”
　　可是苏晨夕此刻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她没有出声，只是轻轻搂住了这个男人，任他攻城略地，任意妄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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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实在有些粗糙，修改了一下下，哎，谁叫乐妮是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