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再起》庭前看花

11、迷茫

　　不久，安妮发现自己怀孕了。那天晚上，她和尼森吵架，没有采取保护，第二天，她急着上班，怀着侥幸心理，没请医生开药方，这下，麻烦来了。从诊所出来，已是午后，她一个人坐在公司附近的花园里，心思混乱极了，不停的问自己：怎么办？这是一个意外，我要赶快处理掉。我还要读书，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从没想过要孩子。

　　两个孩童从她身边跑过，嘻嘻地笑，望着他们胖胖的小手小腿，她忍不住微笑招呼，那两个小家伙停下来，只是望着她笑，一男一女，大概是兄妹，卷卷的黑发，大大的黑眼睛，浅棕的肤色，象是印度人。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孩子，可爱的孩子，她不禁用手摸了摸小腹：他会是什么样子，是男是女？是我的黑发，还是尼森的金发？是我的黑眼睛？还是蓝眼睛？尼森，对了，他会怎么想？这孩子是跟他？还是跟我？

　　安妮忽然想起办公室里的单身母亲。不，不能让我的孩子没父亲。我要去处理掉。对了，尼森是爱孩子的，他的父母一直想要孙子，我们可以结婚，结婚，不！尼森决不会想结婚，男人个个怕结婚，不想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拴牢，不想离婚分一半财产。我呢，我不知道。这会是个私生子，他的小朋友会骂他，人生已如此艰难，我不要他出来受苦，怎么办？怎么办？

　　“安妮”有人叫她，回过头，是艾希肯，对了，她差点忘了，她已经完成任务了，不仅在西温买好了两套公寓，还配置了家俱，有钱真好办事，她答应今天下班领他去看的。

　　晚饭后，他们开车去了西温。两套房在同一幢楼里，不同的楼层，一在十五层，装饰以蓝色和紫色为主，意大利家俱，印象派的画，以兰花绿萝点缀，典雅温柔。另一在十七层，黑白两色，法式家俱，几尊雕塑，几副立体画，植物多是高大宽叶类，简单气派。两套房的窗子都向南开，站在窗前，可以一直看到从温哥华到南面的烈文治，看到两边的大海和雪山。

　　艾希肯在室内来回走，看得很仔细，连壁橱和卫生间都看了，里面的衣架，毛巾，卫生纸，洗漱用品，应有尽有，整整齐齐。从十七楼到十五楼，他一直没说话，安妮也沉默，不知他是不是喜欢，终于，他坐在沙发上：“安妮，你为什么不学室内装修？”安妮笑了，她知道他很满意，她松了口气，拧开台灯，外面已是万家灯火。

　　“安妮，我该奖你什么？”艾希肯拍拍沙发：“请坐。” 他凝视她半天：“安妮，你觉得我老么？”安妮心里一惊：他为什么问这个？她走向沙发：“有人说人的年龄有两种，一是实际年龄，一是心理年龄，我想，我的心理年龄，要比你大。”

　　艾希肯叹了口气：“安妮，你为什么这么聪明？又这么美丽？你喜欢这屋子吗？”安妮放下手中的包：“这是我一手布置的，怎么不喜欢。”“那么，如果你愿意，它就是你的了。”“什么” 我今天受了刺激，脑子出问题了，她呆呆的站在那里，艾希肯站起来，吻着她的额头：“安妮，我不能说我爱你，可是，我真的非常喜欢你，非常。我可以给你一切，除了婚姻。楼上那公寓供客人用，你的生日到了，这套房子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这下，安妮明白了，他是要金屋藏娇，他要我做他的情人。只要我同意，这公寓就是我的了。六十万的房子！是十五个亚南的青春，我的青春，毕竟比他的值钱，安妮的嘴角，又是那淡淡的讽刺的微笑。艾希肯拉着安妮坐下，握着她的手：“安妮，我不再年轻，但是我欣赏你，理解你，我愿支持你，不管你去读书，还是今后自己经商。”

　　他是一个老猎手，他知道如何打动女人。他先和我成为朋友，然后给我工作，让我买房亲手装饰，说起来也是用心良苦：“为什么是我？”安妮终于问道。艾希肯叹口气：“你不知道你有多美，安妮，没有老人可以拒绝青春的魅力，你又偏偏那么成熟，理解别人，我可以和你谈任何话题。”

　　安妮看着眼前，豪华公寓，考究有品味的装饰，外面如画景致，我可以拥有这一切，我有钱了，没有人再敢期负我，当我需要时，有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支持我。这是我做梦都想要的。她看着他，高大英俊，富有成熟，他懂我，喜欢我，宠我。我，我，可是，“艾希肯，我怀孕了。”

　　“是现在约会你的男孩吧。”他一点也不吃惊。“你知道他？”安妮睁大了眼睛。他怎么什么都知道，艾希肯笑笑：“安妮，你这样的女孩，没有男朋友，我才会吃惊。”安妮差点跳了起来：“那，你，你，你”艾希肯拍拍她的手：“坐下，慢慢讲，他多大了？”“三十。”安妮说。

　　艾希肯深思：“三十岁的男孩，对你来说太年轻了，他不会想到婚姻和责任，也不愿易放弃他滑雪，露营，游船的爱好和乐趣。安妮，你想要这个孩子么？”安妮茫然的说：“我不知道，对我来说，这个决定太重大了。”

　　艾希肯吻吻她的手背：“去和他商量，他有权知道。他要能娶你，更好。”安妮摇摇头，我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天长地久。“安妮，只要你去面对，世上没什么可怕的，你是一个有主见的人。这里的门，随时为你敞开，我只希望，当我在这里时，你能陪陪我，虽然我会嫉妒，但我也知道，我没有权利。”

　　他是在说他给我自由，即使我成了他的情人，我也可以有男朋友。安妮想：那么，他在全球，又有多少个情人，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转头看他，他微笑，一如以往的沉着冷静，多少的经历才有这份练达和风度。

　　突然间，她觉得她也是喜欢他的：“艾希肯，你的夫人和孩子呢？”艾希肯笑笑：“我太太习惯在伊朗的生活，两个孩子在美国，我却喜欢加拿大。”安妮问：“你在加拿大呆的时间并不多。”艾希肯大笑，亲着她的手背：“安妮，如果你住在这里，我会尽量多呆在这里。”“给我时间，让我想想。”她低下头：“天晚了，送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