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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曾经的美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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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媛与齐帅最初相识还是在校园,两人同级不同系。像许多校园情侣一般,他们在一起经历了许多单纯美好的甜蜜时光。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
齐帅人如其名,帅,虽还达不到校草级别,可有海拔,有身材,人也长得白白净净,站在人群里识别度颇高。
没认识他时元媛就听说过这个人,据说家里条件不错,形象又好,很受学校女孩青睐,绯闻女友从未间断过。
所以当有一天他突然站在她面前,说他对她有好感,想要进一步交往时,元媛直接傻在了原地。
齐帅这个人吧,像许多所谓的富二代一样,聪明却比较懒。单纯,脾气却很臭。爱玩,爱享受,死爱面子,自尊心又超强。
可元媛不得不承认,与齐帅交往的这两年,他对自己确实不错。
那时候,男生都疯玩游戏,一个个没事宅在寝室,对着电脑浴血奋战,比干什么都带劲。齐帅却为了陪她,每天都像个乖宝宝一样背着书包跟她一块上自习。
当然说是一起自习,元媛是真看书,齐帅的自习项目就比较丰富多彩了。玩手机,睡觉,发呆,外加间歇性骚扰元媛。
一会儿拿手指捅一下她,一会儿又突然对着她耳朵吹气,像个智障少年一样,弄得元媛耳边热热的,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然后又忙红着脸四下观望,生怕被别的同学看见。
齐帅呢,便趁她将脸转向他这边时,出其不意在她脸上亲一口,惹得元媛一边捂脸一边假装生气不再理他。
这厮睡觉也不让元媛省心。明明前一秒还看见他在呼呼大睡,可后一秒元媛就感觉似有一股邪光将自己的脸团团笼罩。
她猛的扭头,这种时候,齐帅多半正瞪着一双亮度堪比一百瓦白炽灯的眼睛盯着她看呢。
元媛懒得理他,继续看书。齐帅也不吱声,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直看的元媛觉得身上一阵阵发毛,扭头待要阻止,却见这厮其实是拿着手机一本正经地刷网页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移开的视线!见元媛看他,他还眼睛一眨不眨地抛给她一句:“要是学累了就陪我去吃饭!”
哇呀呀呀,元媛简直要被他憋出内伤!
更为可恨的是,别看齐帅一到自习室就一副毒瘾、网瘾并智障频发的怂样,可人家考试却从来不挂科,更有甚者,有一次的高数成绩他居然比元媛还多了六分。
啊,天理何存呐。
当然,对上自习这事,虽然当时元媛对齐帅各种鄙视、嫌弃甚至是头疼,可事后每每想来却都是甜蜜。爱她,就是想和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好。
还有就是花钱方面。
自从元媛与齐帅在一起,他就没再让元媛花过一分钱。包括吃饭也是。
两人正式确定关系的头一天,齐帅就把饭卡交到了元媛手里,美其名曰财产交公。
元媛并非一个物质的女孩,对比倒也无可无不可。
至于零花钱,齐帅想了想,决定还是由自己拿着。他的说法是,将来一起出去,由他本人掏腰包给元媛花钱,会显得更男人一些。
齐帅有些小孩脾气,或者说任性,这或许也是独生子女的通病。
心情好的时候,甜言蜜语,热情似火。像条忠于主人的小哈巴狗似的,伸着舌头跑前跑后,摇着尾巴围着主人转,你说啥是啥。
可他的臭脾气上来,哼哼……
元媛至今还记得大四那年,她因母亲突然视网膜脱落急需手术,于是急匆匆地要往家赶。
因为事出突然,齐帅又恰好没在学校,所以她都没跟齐帅见上一面就直接打车去了机场,只在去机场途中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明情况。
电话里,元媛听得出齐帅对此很意外也有点紧张,在电话里对元媛嘱咐了半天,最后还不忘提醒她,下飞机后赶紧给他打电话报个平安。当时元媛心绪不宁,敷药了几句匆匆收了线。
元媛上午跟齐帅通的电话,临近中午就赶到了医院。
妈妈的情况还好,因为送医及时,医生说只要立即手术,康复的可能性非常大。
得知情况元媛大大松了口气。
此时妈妈已经睡下,她的左眼贴着一块很大的纱布,几乎盖住了她的左半边脸,纱布随着她的呼吸微有起伏。
看着熟睡的妈妈,爸爸轻轻叹了口气:“大概一周前吧,你妈突然说眼睛有些模糊。开始也没当回事,就以为是上火了引起的发炎,我还给她买了瓶眼药滴。结果前天她突然说眼睛看不见了,可把我给吓坏了,这才赶紧去了医院。大夫说了,多亏送的及时啊。”
元媛望着妈妈,听爸爸说完了这一通话。抬眼看看已经因为连续熬夜而疲惫不堪的爸爸,她心里有些难受。
不管怎么说爸爸也一把年纪了,身体怎么能禁得起这么折腾,于是她好说歹说将爸爸劝回了家。
病房是一个三人间,妈妈的床位于病房最里面靠近窗户的位置,另外两张床上也躺着病号,无一例外都是眼疾。
中间床上的病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不知是睡着了还是闭目养神,看护的亲属不在,只留她一个人静静躺在那里。
另一张床上的病人是个中年男人,正有一搭无一搭地和一个貌似是她老婆的女人低声交谈着。
病房里的白炽灯很柔和,元媛看了眼窗外,天已经全黑下来。黑夜的映衬下,病房里的一切被清清楚楚映在窗玻璃上,元媛甚至能在上面看到自己因匆忙赶路而略显蓬乱的头发。
“哎……”不知怎的,元媛就那样长叹了口气,跟着微闭起双眼静静坐在病床边一张已经有些掉漆的白色木椅上,心里乱乱的,有些疲惫,有些不安,有些压迫,又有些心酸。
病房里那对中年男女的交谈还在时不时的继续,元媛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楼道外时不时传来护士的说话声。
折腾了一天元媛有点累也有点饿,中午刚到医院时爸爸问她是否吃过午饭,她骗爸爸说半路吃过了,一来是怕麻烦,二来因为当时心里着急也确实不太饿。
不过现在,她的肚子却开始跟她抗议了。元媛犹豫了一下,算了,还是等妈妈醒了跟她一起吃吧。
正寻思间,一个和元媛年纪相仿的女孩匆匆进来,她左手拎着一个保温桶,右手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装了两个纸杯,一个纸杯直挺挺立着,另一个纸杯却半倒着,黄呼呼的小米粥已经洒了出来,流进了塑料袋里。
进了病房女孩赶紧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腾出手来整理那两个纸杯。纸杯外壁都已经被小米粥粘赃了,黏糊糊一片,女孩手脚麻利地抽出几张纸巾来擦。
此时那个妇人已经睁开了眼,女孩就气呼呼地跟妇人抱怨,说刚才有个人像赶着投胎似的,在楼道里乱跑乱窜,撞了她连句道歉的话都没说。
元媛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女孩,埋头听她跟那妇人唠叨,突然,女孩的声音毫无征兆的戛然而止,元媛扭头,跟着她就看到了齐帅那张有些凌乱,有些发白的臭臭的脸。
“齐帅?你怎么来了?”元媛很是吃惊。
“你的手机呢?”齐帅没有回答她,反而板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质问她。
元媛下意识地去口袋里摸手机,这才想起来手机还在包里。因为当时着急,下了飞机她直奔医院,所以一直没看手机。
“在包里忘开机了……”元媛怯怯的说。
齐帅眼中似乎要喷出火来,他瞪了元媛几秒钟,然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大踏步朝病房外面走。
“齐帅!”元媛看了眼妈妈,顿了一下还是赶紧追了出去。
在病房门口她一把扯住齐帅,齐帅猛地转身,依旧恨恨地瞪着她。
元媛也有点急了:“齐帅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从上午你差不多一下飞机就开始给你打电话,你去看看你手机,有多少未接来电!”
元媛:“……”
元媛:“我当时有点着急,担心我妈,就给忘了。”
齐帅:“忘了?你说的倒是简单,就因为你忘了,我,我……”他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冲着元媛使劲咬了咬牙,扭头,继续往外走。
“你去哪?”元媛继续紧追不舍。
“我还能去哪,回去!”齐帅头也不回,恶狠狠地说。
“别闹了,我不就是忘开机了吗,你至于吗?”元媛的声音无奈中夹杂着不满。
齐帅再次回头,回瞪,几秒钟后,在元媛无奈又不解的目光注视下,他终究还是离开了医院。而且出了医院,他真就乘最近一架航班飞回了a市。
起初元媛还以为他跟自己赌气,毕竟大老远来的,总不至于马上就走吧。
可直等到第二天妈妈手术结束,仍不见他踪影,元媛这才确定齐帅这个混蛋真的已经回学校了。
当时元媛心里很不是滋味,妈妈病了,自己和爸爸照顾妈妈很辛苦。齐帅倒好,身为自己的男朋友,非但不知道心疼自己,过来帮帮忙,反倒还因为一点屁大的事跟自己耍脾气。
妈妈也看出元媛心里有事,试探着问了几次,元媛都不说。问上次来的男孩是不是她男朋友,她也不答。
怎么答啊,身为自己的男朋友,眼瞅着女友母亲重病卧床,他居然能够视而不见,连招呼都不打一声,说走就走,他还算不算个男人了,元媛心想。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那天元媛正被爸爸替换下来在家休息,电话响了,居然是齐帅!
元媛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媛儿,是我!”
元媛不答。
“喂?媛儿,你在听吗?还生气呢?”电话那头传来齐帅一阵讨好的笑。
元媛长出一口气,依旧不理他。
确定对方在听电话,齐帅继续自顾自的说:“宝儿,我错了,你别生气了,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那天是我太着急,太担心你,说好了一下飞机你就给我打电话,可我等了半天也没消息。我怕你出事,就开始给你打电话,谁知道你电话关机,一直关机,我承认我当时火气有点大,可真的是因为担心你。”
听齐帅这么唠唠叨叨说着,又想想那天一打开手机后陆陆续续蹦出来的八十多条未接来电提示,元媛的心情莫名就好了大半。
正有些大脑不受控制的神游于外,突然间齐帅的一句话瞬间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我已经订好了今天的机票,一会儿见。”
“喂……”元媛终于发声,可电话那头齐帅已经匆匆挂断了电话。
齐帅到达的时间与上次大抵相同,还是在医院。只是这次,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恨不得见到医院里的保洁大妈都跟人家笑成一朵花。
对元媛的爸妈那就更不用说了,嘴上抹了蜜似的,把两位老人哄得合不拢嘴,而且跑前跑后,手脚麻利,特有眼力价,搞得好像他才是他们亲生的一样。
元媛站在一边真是哭笑不得,哎,这厮还真是活宝一枚啊。
病房里原来的那两个病号还都在,本来当初大家都只是互相默默地,没什么交流,可这次齐帅一到,病房气氛立马活跃起来。
在齐帅的带动下,另外两床的病友包括家属,时不时就跟他们攀谈几句,或是交流交流病情,或是打探一下双方的亲友关系,比如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啦?指着齐帅问,这是儿子还是女婿呀?反正诸如此类吧。
中间那床的女孩最逗,当初齐帅撞她,害她洒了一袋子小米粥,又不道歉,当时她嘟嘟囔囔牢骚不断。可这时候齐帅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她哄得围着齐帅哥哥长哥哥短,买饭的时候还主动提出要帮齐帅买小米粥,搞得齐帅看看我又看看我妈,一个劲朝她们做鬼脸求援。
哎,啥也别说了,看来这家伙还真是颇具祸国殃民潜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