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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生疑 ...

  •   伍修之低头负手走至花园前,驻足隔岸望去,陆飏还水亭中,小小一团灰色影子坐在石凳上背对着水面。自若远处慌张跑来,看到正想施礼被抬手止住,伍修之慢慢穿过小径,走到距水亭尚有二十几步,此间陆飏始终趴着连姿势都不曾变换。
      伍修之觉察此事蹊跷,却不知该如何质问。心中闪过种种可能,却始终不敢相信会是一个孩子该有的心计,自若小心翼翼远远跟在身后不敢上前。
      “你来。”伍修之回身向自若招手,低声询问,“那孩子打火玩,你在干什么?”
      自若施礼轻声答到:“回爷儿的话,我家主子问我要本诗集,我与素若去里屋箱子里寻,刚翻了一个箱子就听见外面嚷嚷走火了。”
      “他呢?”
      “主子自爷走后哭了一场便一直在桌前看书习字,后来听到孩子哭闹,令素若唤到屋内哄了一阵,那孩子走后便继续在看书习字。”,自若低头回道
      伍修之沉吟片刻问道:“他……哭什么?”
      自若咬唇抬头哽咽道:“我们做奴才的怎么会知道,只听见主子哭的时候说什么囚啊,玩物什么的……主子在卫爷那处时虽不常出门,我们仆子丫头哪个不当个爷儿敬着,主子心善,随我们一处玩闹一处吃饭。到了这处,一个涮泔水桶……奴婢多嘴,请爷儿责罚。”自若一心为陆飏抱不平忘了卫爷训诫,待发觉抬头见伍修之面色如常,心中已是大惊连忙跪下祈求恕罪。
      伍修之回望水亭,见小小身影依旧趴在石桌上,才扶起自若压低声音道:“但说无妨。”
      自若仍半跪着道:“主子自幼没爹没娘被卫爷儿捡回来,刚来时患了场大病忘了许些事,记忆有些混乱,我们也是自那时便开始服侍主子,主子却待我们如同兄妹。主子身体弱,卫爷儿不许我们随意带主子出门,因此主子这许些年鲜少与外人交流。别人说什么,信什么,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人家给别人添麻烦。”自若顿了顿说,“这些年主子始终走刀尖似得小心说话行事,我们做下人的看在眼里,却又劝不得。”
      伍修之一愣问道:“卫诞在何处捡到你主子,既是义父如何……?”
      自若道:“奴被买回来时主子已在院中两三日,往事如何,主子卫爷不提,我们也不敢问。最初几日主子每日噩梦缠身,夜夜哭嚎不得安眠,白日也不许卫爷儿以外人近身缩在被子中发抖,听说是受了惊吓。往后随好了些,时不时晚间还是会魇住,等与我们熟悉后,卫爷儿便不常来了,一月来个一两次住不上两天又火急火燎走了,往后主子待他愈加小心翼翼起来,卫爷对此也甚是不解。”
      伍修之听罢对陆飏生出几分怜悯之情,想自己也是年幼丧母丧父,几岁大岁就被逼着习武练兵,十几岁成了鬼门关常客,勾魂鬼差怕是都认得自己模样了。思及此处,那点一闪而过的狐疑消减下一半。
      走到水亭,见陆飏毫无防备趴在是桌上酣睡,红嘟嘟的小脸逗的心中一软,伸手想要捏捏下,却被滚烫温度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这严冬天气,湖面都结了厚冰,陆飏只穿了薄薄夹袄在水边呆了大半日。伍修之心中悔恨不已,出来时匆忙竟忘了这茬,慌忙解下披风将人裹起,嘱咐自若快去前院找人上街找大夫,抱起陆飏大步走到自己寝室。
      陆飏被颠簸醒,头昏昏沉沉看见自己在伍修之怀中,一时没闷过弯。
      走火确实有他一脚,他不知伍修之知道多少。那时正郁闷该如何接近伍修之,恰听见屋外小孩讨要火石便生一计,唤进屋子给了他火石,又怂恿他去柴垛旁试火。看有青烟升起,估摸着火星起来时,他心中一横,打算将苦肉计演到底,打发走自若等人,将孩子哄出院子,见四周没人狠心加了一把干草才回屋,院子在深处鲜少有人走动,他看火势不可收拾才唤人。并非始作俑者,不过真要论罪下来也是逃不过的。
      伍修之察觉怀中人动了动,轻声安慰道:“莫怕,你好生歇息。”
      陆飏笃定伍修之不知此事,两眼一闭安稳睡去。伍修之将人放在床榻,大夫也到了,开下几副汤药,说并无大碍。放下心来,夜间,伍修之唤来素若等人,见与自若所说并无差池,愈加怜惜。
      蹑手蹑脚秉烛步至床榻边,陆飏睡得并不安稳,伍修之本欲将陆飏小手重新放入被子中,冷不丁被刺一下,细看是几根细碎草屑沾在袖口。伍修之摘下看了半晌,转身投入火盆中。回到书房,伍修之心中不悦,胡乱翻看兵书,看到苦肉计时嘴角无声勾了勾,在那处重重点了两下,合书灭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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