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经得到的，与失去》筌秀人

3、爱or不爱

　　空虚时，不自觉的地，我常常自我设问：“你爱她么？”
　　答：“爱的。”
　　“有多爱？”
　　“With my heart and soul.”
　　可事实上我却一直难以对这种“爱”下一个确切的定义。
　　更多的时候，或许是我陶醉于自欺欺人的时候，更觉着那是一种对女儿的爱，让我自以为是地觉着她是个孤独的孩子，一个被鞭挞得遍体鳞伤，不住用那小小的舌头默默舔舐伤口却又不许他人跨越雷池一步的小刺猬。还是个差点就要误入歧途的，如果不是我不怕死、不怕痛地一把拽住她，就要一步一步愈陷愈深的叛逆刺猬。虽然事后想起来，似乎最后差点误入歧途还无法自拔的人反倒成了我。

　　她常常是令我心疼的。
　　她的冷漠，她的跋扈，她的沉寂，都能令我的心莫名地紧纠。

　　是的，我是个心软的人，所以不得不把表面涂抹得足够严实、厚重。对他人向来是先礼让三分，亲切却把持住距离，微笑却划清楚界限，也甚少去插手别人的事。可对她，独独对她，事事上心，竟是全然制不住情绪。
　　安妮有句话说得好：朋友是需要划分的，并且根据这种需要彼此采取合适的方式。比如有些朋友专门用来聊天，你就不要去向他借钱。有些朋友只可以一起□□，你就把灵魂和身体的距离划分得干净。容易伤害别人和自己的，总是对距离的边缘模糊不清的人。
　　可对她，我所犯下的最致命的错误，竟然就是对距离的边缘划分不清。

　　我从来不明白，自己对于她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亦如我从未搞清过她在我的世界里的又是如何一种身份。
　　于是我默默地对自己说，万物皆空，一切只是幻象罢了，不属于汝身，亦不是强求所能得，我是不爱的，不爱。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关于她的一切都那么扎眼… …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会钟情于一切带有心形样式的物品。或是一本瑰色印有心形图案的笔记本，或是一包浅绿底色有心形花纹的纸巾，或是一个缀满粉色心形装饰的纸包，或是一对夸张的金色心形耳环，或是一条银质饱满的心形挂坠，或者，再或者...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路过文具专柜时时常会驻足片刻，寻找那些凯文牌的软塑套面的笔记本，看到有peggy&kaven图案的文件夹或T恤和任何小周边，唇角似乎都会不自觉地上扬十分之一的弧度。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每每听到beyond的歌曲都会跟着轻声哼唱。缓缓地闭上双眼，吮吸空气的味道，仿佛能嗅到那遥远的淡淡的西柚香气。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每次去超市，都会习惯性地到冷柜前取一条养乐多，和一瓶低脂味全。紧握瓶身，冰冷潮湿的触感沁入手骨，融合掌心的热度，有一丝凛冽的温暖。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会在阴雨连绵的日子，整个下午躲在星巴克最不起眼的角落独啜一杯焦糖玛奇朵。… …

　　即便再多次，再多次地予以否认，用各种合理不合理的借口搪塞自己，只有心疼时那阵阵清晰的痛楚令我不得不移开紧捂双眼的手，低头看看真实的自己，看到她在我的心里有多重。

　　于是，我就这么擅自臆断了。
　　或许，我是爱她的。
　　无论这爱出于何处，无论这爱深浅长度，无论这爱归于何类，无论这爱相去殊途，总之，就是爱了，隐忍地，不能自拔地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