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人》三百棒

96、饭后的节目

　　傍晚的时候颜鹏来接莫明回去，车上颜鹏问起了白天的他联系方立清一事的细节，莫明一五一十的跟颜鹏说了。颜鹏听得安静最后只是说了以后再想做什么事情得先跟他商量再行动，莫明随口就答应了。
　　莫明现在很有花钱的谷欠望，近了家他让颜鹏在小区附近的超市停靠，他说要买点好菜回去自己亲自煮。
　　挎包不好带进超市里，存包的时候莫明从挎包里拿出一扎封条还完好的粉红票子揣进裤子的前兜。颜鹏注意到旁边投来的几道视线里有一道视线别有意味。颜鹏不想招事，他搭着莫明的肩膀尽量的把莫明带去人少的地方挑选东西，但是莫明明显与华国的大爷大妈们有着很一致的民族口味，在挑拣过程中看到限时打折和到点打折的商品，这家伙也能跟着大爷大妈们一样鸡血沸腾。
　　“哎，哥，那边卷筒纸大降价，不错啊。”“呀，哥，那边有大肉包子打折！我要买几个回去！”“啊，哥，那边鸡蛋好便宜……”
　　在又一次投身开抢特价商品行动之前颜鹏看着前面人头密集程度他忍不住一把抓住莫明的胳膊把他扯回来。
　　“后面有扒手，别往后看，别再往人多的地方挤了。”
　　颜鹏附着莫明耳语，莫明听完侧开脸对着颜鹏很欢欣的说道：“没事，我知道，就那个穿蓝黑两色冲锋衣和牛仔裤的嘛，他偷不到我的。”
　　趁着颜鹏对他的反应感到惊讶并进行疾速思考之际莫明挣开了颜鹏的手，义无反顾的投身到了一群大爷大妈拼抢大白菜的行列里。
　　一直徘徊在莫明和颜鹏附近的那个穿风衣和牛仔裤的三十多岁小个子男人见颜鹏这次没有紧跟在莫明的身后并且也没有显出注意到他存在的样子，于是他抓紧机会挤进哄抢的人群里去接近莫明。
　　人群闹哄哄，有拼着全力往人群最里边挤的；有扯着嗓子催工作人员快点割开编制袋口的；有拼着力气下手抢夺刚从袋口掏出来的大白菜的；有被碰挤到了开口骂人的；还有两手把抢到的大白菜举起来在头顶开剥外面菜叶的。颜鹏在人群不远处守着一个推车站着还不时被闻风从四处涌来的大爷大妈给碰上一下，眼前这场面气氛激烈得几欲失控，颜鹏在皱眉寻找几度淹没在人群里的莫明身影的时候心底恨不得能掏出一把枪来朝天鸣警。
　　盯了半天，总算看见莫明从人堆里费劲的挤了出来，带着逃脱升天一般的喜悦，莫明把一颗模样漂亮的大白菜放进了推车后两手还止不住激动的对搓。
　　“走走走，咱们再买别的东西去，这棵白菜是我从一个大妈胳膊底下捡来的。你没见那大妈，呵，凶猛，一个人揽着个提篮装了四五棵白菜都装漏了还舍不得出来还要继续往前冲。厉害呀，咱们国家的老头老太，不愧是当年的闯将，这把年纪了还有这精神头！”
　　背后嘈杂拥挤的人群突然爆出了一个大妈高分贝的尖叫和一个大爷怒发冲冠的吼声，颜鹏和莫明朝后看去，后面那群人终于失控。
　　“咦？”
　　莫明停下了脚步拧过头还想看个究竟，颜鹏却一手拽着莫明的胳膊一手抓着推车的把手加紧脚下的步伐，越是这样的场合越不能去充当维持秩序的警察，颜鹏首要考虑就是要带着莫明迅速跳开这个是非之地。
　　莫明：“腊肉还没买。”
　　颜鹏：“下回再买。”
　　莫明：“我想喝罐装凉茶，现在天气干燥我有点上火。”
　　颜鹏：“米袋那里备有通便茶冲剂，那个喝着也能下火。”
　　莫明：“咱们买点零食吧，晚上看电视的时候吃。”
　　颜鹏：“客厅里还剩一包葡萄干，今晚你吃那个，明天我让大嘴给你买。”
　　莫明：“哎，好~”
　　两人一路走一路说话，颜鹏一身正装表情严峻，视线在通往超市出口的道路上平直前行，身条和俊脸不时惹来旁人的眼光；而莫明却像被妈妈严格管制的低龄熊孩子一样，一半身子被大人控制了另一半身子却还挣扎着朝一旁的东西下手，磕磕碰碰地捞过一包薯片或一瓶可乐什么的直往推车上扔。
　　付钱，拎包出超市，两人坐在车上。
　　颜鹏开口问了：“刚才你给收银员的钱哪来的？”
　　莫明一脸惊讶：“我的呀，是我的钱呀。”
　　颜鹏：“刚才我只看见你拿了一扎百元大钞，没有其它零钱。”
　　莫明：“我口袋里面原本就有零钱！”
　　颜鹏：“还原本就有一根女士戴的金链子？！哪来的？你是想我现在动口还是待会儿动手？”
　　莫明：“啊？哦。”
　　莫明愣过一秒就乖乖低头掏衣服和裤子的口袋，除开他先前那扎钞票外莫明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鸡零狗碎的东西来，有各种面额的钞票、一根金链子、两张身份证、一张银行卡，还有一把折起来的匕首。
　　颜鹏侧过脸难得的狠狠地瞪了莫明一眼。车子驶进车库停下，颜鹏停下手脚后没有拉开安全带就那样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莫明心虚的不时去瞄颜鹏然后缩在座椅上偷着转眼珠子。
　　“哪来的？”颜鹏又开口问。
　　莫明：“超市里在扒手身上扒的。”
　　颜鹏闻言转过头瞥了莫明，莫明垂头两手对握着放在大腿上身子微躬，饶是一副低头认错的态度可那眼珠子对着大腿也还在小范围的乱转。
　　“堂堂国家公务人员，竟然干出这种事情来！”颜鹏呼了一腔鼻气，先严肃而后又无奈的给了莫明一个宣判结果：“回头把这些东西交给米糕去处理吧。”
　　“哎，好。”
　　见颜鹏没有着重处理，莫明也高兴了，忽一转念莫明想到一个问题，他睁大眼睛赶紧去看颜鹏道：“哎哎，哥，那个，我不是国家公务人员啊，我不是的，我是编外聘用人员，编外的、临时工，你别搞错了。”
　　颜鹏对莫明这时候的较真觉得有些好气，微不可见的暗笑了一下，他解开安全带下车去开后车厢，莫明赶紧把腿上的东西重新塞回口袋里下车去跟颜鹏拎东西。
　　回到住所，莫明去厨房忙活，没多久米糕同志就登门拜访了，想是颜鹏通知他来的。
　　茶几边，米糕听着颜鹏简述事发经过嘴角提起同时他也在清点莫明顺来的黑货。拣着钱，一张原本折成三叠的百元钞票被展开后叫米糕变了脸，只见这张百元大钞上竟然渗着几处暗红色的污渍。
　　颜鹏看见情况有异也凑过脸去看，却见钞票上的污渍有两块是一元硬币大小带点尾巴形态的，旁边还有几颗同质的污渍或如火柴头或如芝麻粒大小的，几块污渍面积大小有异尾巴的朝向却都一致。
　　“头儿，如果这玩意是血渍，看形状可能是在喷射状态下形成的。”
　　米糕把钞票伸到颜鹏的前面给他看，颜鹏没有接手，他看过后米糕就把钞票放回了茶几上。米糕又借着其它物质摊开了另外两张同样折起来的钞票，其中一张上面有几处火柴头和芝麻粒大小的污渍，另外一张在边角处有一点同种颜色如针眼般大小的污渍。
　　三张钞票上暗红色的污渍让米糕何颜鹏安静了，他们太熟悉那种污渍的颜色了，他们凭着经验也懒得去设想这污渍会是某种红色染料造成的那种概率极低的误会。
　　米糕：“也许是鸡血？”
　　颜鹏反驳：“看硬度是还没经过几手的新钞，谁会拿着三张号码相近的新钞放在一旁杀鸡？”
　　米糕：“那会不会是姨妈血？”
　　米糕这话一出颜鹏的脸当即就拉下来了。
　　这个无厘头的猜测完全推翻了米糕刚才对血渍形态的论断，他在颜鹏的冷脸下也忍不住把自己给逗乐了。
　　玩笑开过，米糕道：“明天我拿去实验室做个检测，看看匕首上有没有异常，要是钞票上的污渍证实是人血，我就把这些东西都移交给到警察。”
　　颜鹏：“不忙，调取监控，截取扒手的人像，钞票的事情过段时间等超市的监控过期了跟警察那边说一声就行了，不是必要时候不要把钞票交给警方，要注意保护好莫明。”
　　米糕：“是。”
　　既然来了米糕就留下来跟着颜鹏和莫明一起吃完饭，说到钞票问题，莫明先是惊讶，然后不以为然。
　　莫明：“就像医院里的病床，哪张床上没躺过死人呢？钞票也一样，被死人抓在手里又被活人花出去的或者是沾上血案的也不奇怪。”
　　莫明说的是事实，颜鹏和米糕也同意这个说法，但是钞票太新赫然入目的血污还是让人觉着有碍心水。
　　“哎，我说莫顾问，你能不能通过钞票上的血渍来做个法查一查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米糕想起了当初他在洛林屯陈福平家灵堂上和在大嘴妈妈开的饭店里看到的那两幕，以及罗正海曾经在饭桌上提到过的莫明在某局踢馆的事迹，于是他提议道。
　　看见听到这话低下眼帘而后看向莫明观察对方态度的颜鹏和在看明颜鹏的态度之后也没什么意见还点了点头的莫明米糕放心了，他进而大胆的继续建议让同住小区里的几个队员也过来看看。
　　“让他们也过来开开眼吧，干咱们这个的，要没机会时常刷新三观增长见识又怎能深刻理解这一行的神秘呢，是吧，头儿？”
　　颜鹏没有当即回答，他瞥了米糕一眼又把视线投向莫明。莫明没什么压力的对颜鹏说了个‘行’字，于是颜鹏給米糕点了个头。
　　米糕见状来劲了，饭也顾不上吃赶紧掏出手机就给大嘴等人打电话。
　　特调队的队员们行动力不是盖的，没几分钟，颜鹏的屋子就钻进了几条大汉。大嘴来的时候还拎了个大袋子，进屋往莫明怀里一塞，莫顾问当即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把晚饭吃完，米糕识趣的去收拾碗筷，一群人把客厅的桌椅挪了挪腾出了空地。大嘴问莫明要不要找个大点的盆子来烧点纸钱什么的，莫明想了想摇摇头说给他拿个小碟子过来就行了。
　　莫明进到次卧在自己装各种玩意儿的抽屉里一阵翻腾，找出一根蜡烛之后就出去了。
　　在一圈人中间，莫明坐着个小凳子前面是一张展开了的折叠式小方桌，小方桌上有一个小骨碟，小骨碟旁边还放着那三张有血渍的钞票。
　　问大嘴拿打火机把蜡烛点了，把滴烛泪到小碟子里又黏住了蜡烛，莫明搓搓两手将一旁血渍最多的那张钞票拿起夹到两掌间捂了捂，然后又拿钞票到蜡烛的火焰上去烤。
　　“什么玩意儿洒出来的血啊，快给老子显出形来吧，出来、出来、出来，快出来吧！”
　　莫明一边烤着钞票一面轻声念叨。念完一遍，现场并无异常，莫明眨眨眼接着又念了第二遍。“什么玩意儿洒出来的血，快给老子显出形来，出来，快点出来！”
　　第二遍念过现场仍然没有异常，莫明有些讶异了，他又念了第三遍：“他妈什么玩意儿洒出来的狗血？快给老子现出形来！”
　　第三遍念过现场还是没有任何异常，这下莫明的脸不好看了，扔下一句‘草泥马的，给脸不要脸！老子不发威你当老子是瘟猫啊’然后就‘登登登’的跑进了自己的卧室，在一群瞪着眼睛的汉子的关注下很快莫明从房间里拿着一把长匕首出来了。
　　“那个是……”
　　大嘴认出来那是不久前莫明刚刚捞到的据说名字叫做‘俱灰’的短剑。
　　只见莫明站着把短剑抽出鞘，在蜡烛火焰上把剑身两面用火都燎了一遍。燎完剑的莫明对着剑身面目狰狞，一换脸色他手臂收挥手腕翻转在方桌上方挽了几个剑花。突然‘刷’的一下，短剑不按章法的斜插而出，在空气中乱刺了一剑。
　　“啊~吓死鬼啦~”
　　人圈的半空中突然有个尖利而怪异的声音响起，似人声却又不是人声。
　　‘刷刷刷’，莫明手上的短剑又没章法的连刺了几剑，尖利怪异的声音颠着颤儿又‘呀呀’的紧跟着响起。
　　怪声出现得突兀，听闻声音响起却没有看到人影的大嘴等人在确定声音响起的方位后却又警惕的四周环顾进行排查。
　　“别找了，刚才说话的是个鬼，你们看不见它的，它现在就在桌子的上空飘着，模样丑得跟个水滴鱼似的。”
　　手握着剑柄坐下的莫明剑身架在方桌的边沿上脸朝着方桌半空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