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人》三百棒

71、实践和检验

　　跟赵振新打了声招呼，颜鹏就去了莫明家，看刚才那情形颜鹏认为莫明肯定要闹点幺蛾子出来才算正常。可是等颜鹏回去一看，让他没想到的是莫明却是在堂屋后门边的一个小板凳上老老实实的坐着，怀抱一个瓷碗，跟黄毛你一颗我一颗的在嚼着牛肉干巴。莫明的脚下，灰毛正拿着弯喙一下一下的去钳莫明的裤脚。
　　唤了莫明一声，听他答应的声音无异，颜鹏于是搬个凳子坐到莫明的旁边坐下。莫明把怀里的碗朝颜鹏那边让了让，颜鹏也捡了一颗牛肉干巴放到嘴里嚼。
　　灰毛不声不响的溜到颜鹏脚下，抓着他的裤腿要往他的膝盖上爬。颜鹏托了灰毛一把，让它顺利登顶，那鸟成功坐到颜鹏的膝盖后就朝着莫明那碗的方向直咂嘴巴。
　　怎么会这样？子恒活着的时候分明自制力还是很好的。颜鹏对莫明说出这个疑问，莫明耐心的解答了。当颜鹏知道自己弟弟的灵魂跟这只鸟原先的小灵魂已经完美的融合在一起所以才会带上一些鸟性子的时候，他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那他会下蛋吗？”颜鹏问出困扰了他一下午的那个问题。
　　“当初我是让店家给我挑了只公的，可那时鸟还小，看走眼的事情也难说。以前我爸给人办事经常要用公鸡血，他就到县里面的菜市场买小鸡仔回家养。那些卖了多年鸡苗的老手替他挑公鸡崽也经常会走眼，照此类推，你弟现在的性别我也不敢打包票。”
　　“哪儿~的（男的）、哪儿~的（男的）。”
　　那鸟的耳力还行，听了莫明的话忙抢着表明性别。
　　“哦，原来是这样。”听了莫明这话颜鹏的心放下了大半。
　　颜鹏：“你今晚才吃了那么点饭菜就回来了，跟大家伙儿多待些不好吗？再怎么不喜欢，你平哥也是在的。”
　　莫明摇了摇头，“我恶心，吃不下。”
　　颜鹏关切的问：“身体不舒服？”
　　莫明：“不关身体的事，是那俩鬼子和他们带来的东西恶心到我了。”
　　“他们带来了什么东西？”颜鹏听这话紧张了起来。
　　“一团剁碎了又黏起来的鬼玩意，里头乱七八糟的净是些人类断骨碎肉形状的碎魂散魄，那模样比一大团用鼻涕虫碎肉团起来的狮子头更叫人倒胃口，他们进去之后那个家里有几亩田的就把那东西放了出来。”
　　“那东西在我们那饭桌上飘啊飘的，几个豁了口的嘴巴和几个破破烂烂的鼻子舌头在我们的饭菜上蹭，还有好几副牙齿已经咬进饭菜里头了，他们呆的时间越久，从那鬼东西上飘出来的气渗到饭菜里头的越多，偏偏你们看不见，还没事人一样夹着那些饭菜吃。就那个雷正海吧，我看他皱着眉头盯着饭桌眨了下眼睛，看他那模样也是要懂不懂的有些懵，兴许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些异样，但应该没有真的看出来。”
　　“刚才那两鬼子走后没见到雷正海向我们汇报。”颜鹏听这话皱起了眉头。
　　莫明：“没影的事情可能他也没那把握跟你们说吧。”
　　“嗯。”颜鹏哼了一声垂下眼帘思考起来。
　　“他们带来的那个东西会有什么危害吗？”想到这一层颜鹏抬眼看去看莫明。
　　“那东西阴秽得很，我猜吧，他们带那玩意儿去祸害我们的饭菜估计是想让我们通过饭菜把染上的脏气带进肚子。夜深了，天地间阴气渐盛，这外界阴气袭人，内里的阴秽之气感应外界变化知道时机到了人体机能正费力忙着应对外头的天时变化，于是它在里头就会作妖，我们内外受困要是体力不济可不就要倒下了吗？那两鬼子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
　　“怪不得我们怎么劝他们在饭桌上都滴水不沾，原来如此！”颜鹏恍然大悟。
　　颜鹏又问：“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制止他们？或者在他们走之后把情况告诉我们？”
　　听这话莫明有些不爽了：“他们那么点小把戏你就想把我暴露给他们？反正当时你们不该吃的也吃了，他们走后我马上告诉你们还来得及吗？好歹让你们在受罪之前先混顿饱饭吧，我现在不也是跟你们说了吗？”
　　莫明的话让颜鹏无言以对，只好跟着点了个头。莫明看颜鹏同意了自己的解释也顺了气。
　　“那，我们都中了他们的招这状况要怎么解？”接下来颜鹏赶紧问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好办，看到我家和平哥家里头都种着的桃子树和柚子树了吗？这两种树属阳都能驱邪，把这两种树的叶子摘一把熬点水灌到肚子里去，过一会儿你们放上几个屁就没事了。要不是我们两家家里头都有这两种树，那鬼玩意实在不喜欢，说不定他们刚才还会在我们两家呆的时间会更久些。”
　　“好，我这就去办。”颜鹏把鸟递给黄毛然后站起来拍过莫明的肩膀就急着要过去救人。
　　“哎，颜土豪。”颜鹏刚走出几步就被莫明叫住了。
　　“刚才我说的你们的肚子准备要闹腾的话我只是根据看到的情况作出的一个猜想。这样吧，为了检验这种猜想的真实性，你们还可以做个试验，就是你们可以留下两个人来先不忙着让他们喝解药，等夜再深些，特别是子时到的时候他们的肚子真的闹腾起来了，那我的猜想就成立了。这两个人嘛，我建议是胖大海他们兄弟俩。”
　　莫明的话让颜鹏愣住了，莫明这么明晃晃的针对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是怎么他了让他这么见缝插针的来报复？
　　“快去吧，再把时间浪费了，回头你们就得齐刷刷的集体到野地里亮屁股了，我家和平哥家可都只起了一间厕所。”
　　颜鹏看着继续伸手往碗里头捏牛肉干巴出来嚼的莫明想起席间高晓鑫对莫明的那番关于小心眼和不地道的评价，他此时对眼前这个在救人同时也不忘坑人一把的小神棍也不知如何评价了，心里只觉得这人真叫人一言难尽。
　　回到陈福平家，大家已经吃好，饭桌也收拾了，树枝上挂下一盏白炽灯，一群人坐在树下休息闲聊。
　　看到颜鹏回来一群人自觉地凑坐到一起，本以为会听到领导商讨和宣布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没想到颜鹏给他们转述了一个让他们恶心得不行的情况。
　　“呃，竟然有这样的事情，真恶心。”“快，快去摘树叶子，烧水。”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颜队，莫明说的情况……能有几分把握？”雷正海还有些迟疑。
　　颜鹏看着雷正海道：“可以让一两个人暂时不去喝那些树叶水，检验一下莫明的说法是否正确。”
　　“行，师兄？”
　　雷正海去看刘涛，刘涛点了点头。
　　颜鹏的旧部可不管什么检不检验的事情，反正两种树的叶子也没毒，顶多那水难喝点，保持体力防患于未然总比有人告诉你前面有一条沟走路要小心些，你却还要闭着眼睛跑过去检验别人说的话是否真实要聪明的多。
　　不多时药水熬好了，米糕递给颜鹏一碗青黄色带着植物清香的热汤水，颜鹏接过来慢悠悠的喝干了，赵马二人每人也都喝了一碗。
　　秋夜天越黑凉意越甚，一群人都进了堂屋坐着，三三两两的闲坐闲谈。
　　颜鹏赵振新坐在堂屋的一角低声的交换着意见，两人才聊了十来分钟，就见米糕过来在颜鹏旁边蹲下。
　　“哎，颜队，你看胖大海他们兄弟俩。”
　　米糕示意颜鹏，赵振新也听到了米高的话，颜赵二人于是朝堂屋另一边的罗正海和刘涛两个看去。
　　橘黄色的灯光下，对面几米外的堂屋墙边的竹沙发上，罗正海和刘涛两人一言不发并排坐着，再细看二人，脸色发白且神情非常的不自然，似乎在无力的忍耐着什么，二人的身体也在轻微的摇晃着。颜鹏和赵振新赶紧走过去。
　　“罗正海，刘涛，你们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颜鹏和赵振新同时发问。
　　“颜队，赵政委，看来莫明说的情况是真的。”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罗正海的声音有些低弱。
　　“噗~”
　　坐在一旁的大嘴同志身上传来了一道不雅的声响。
　　“嗯，大嘴你这毒气弹真臭！”
　　立即有人声讨大嘴同志。
　　“唉，没忍住，对不住啊。嗯——”
　　大嘴话没说完就瞪直了眼睛捂住肚子急匆匆的堂屋后面冲，颜鹏和赵振新见状也跟着追去。
　　大嘴冲进了厕所，颜鹏和赵振新就站在天井下面等着他出来问话。
　　“张兆明，你在里头行了吗，快点出来给我进去蹲会儿。”
　　一分钟后雷正海捂着肚子举步维艰的挪到了厕所外头低声叫唤。
　　“你，你们，怎样了？”
　　赵振新看到雷正海一副难受的模样，刚想问他却看见在他身后刘涛也是亦步亦趋的朝厕所方向来了。雷正海没有回答只是捂着肚子苦着脸慢慢的蹲到了地上，颜鹏和赵振新赶紧过去每人护住一个。
　　“大嘴，你能出来了吗？”
　　看见眼前神情痛楚的那两人，颜鹏冲厕所低声叫了一声。
　　“还不行，还得再蹲会儿。”厕所里头的大嘴声音有点儿痛苦的回了一句。
　　听到大嘴的话雷正海觉得更难受了，头脸的冷汗开始一条条的流下来。
　　“你们架着他们到外头野地里去方便，快。
　　颜鹏赶紧吩咐从堂屋出来看热闹的那几只，米糕骆驼蝙蝠陈福平等人得令马上动手，马一鸣跑去开了后院的门，然后米糕等人每两人架住一个病号立即冲出门去，没动上手的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噗、噗噗。”
　　就在跑出后门的时候米糕身体突然漏音了，这家伙眼睛睁大却也不敢停下脚步，咬着牙坚持着脚下奔跑的速度。
　　见这情形颜鹏和赵振新两人对上一眼各自苦笑了一下，其实颜鹏此时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在发胀，而赵振新那边他的肠子肠子咕咕的响了起来。
　　“颜队，我要出去方便一下。”
　　大妞面有难言之色过来跟颜鹏汇报，颜鹏点头，这姑娘赶紧加快脚步出了门。
　　“我……”
　　赵振新刚开口颜鹏立即就说：“你去吧，我在这里坚持会，屋里不能没人。”
　　赵振新似乎也没了办法，两手一拍大腿，也不说什么了，拧着僵着身板眉顶着一个咕咕作响的肚子跟着出了门。
　　“唉呀，总算舒坦了。”
　　赵振新出了门之后，大嘴一脸舒色揉着肚子从厕所出来。
　　颜鹏关切的问：“大嘴，你没事了吗？”
　　大嘴很随意的道：“头儿，我没事，就放了几个毒气弹顺带着一鼓作气排了一堆毒，现在全身轻松。”
　　颜鹏低声道：“没事就好，现屋里的人都出去了，我去方便一会，这你在屋里要注意看着点。”
　　大嘴立即严肃起来：“是。”
　　等颜鹏回到厅堂，米糕已经回来。颜鹏问了米糕他和其他人的情况。
　　米糕：“我也问了，其他人跟我一样全都鼓了一肚子的气，有的正在酝酿;有的已经排出来了，臭的很。陈福平和骆驼他们还在野地里候着雷正海和刘涛呢，那两小子拉稀还肚子疼。”
　　大嘴：“我们那小底迪还真是神啊嘿，小鬼子这种阴招居然也能看得出来，不过那两个小鬼子也真是可恶！头儿，回头我们要不要也使个招数收拾收拾他们？”
　　颜鹏瞥了大嘴一眼没有说话，想想他又嗯的哼了一声。
　　队员们陆陆续续的也回来了两三个，大家见了面也都尴尬的苦笑了一下。赵振新还没回来，马一鸣说了，胖大海那两小子刚把裤子穿上没走两步就又脱了蹲下，就这样雷正海还喘着气说要回来画符喝符水。
　　“厨房里没有剩树叶子水了吗？怎么还要自己弄符水喝？”颜鹏皱起了眉头。
　　“嗨，那还不是文人相轻武人相斗的嘛。我也听胖大海那小子自吹说他们兄弟俩除了能算命看风水之外还能斗邪祟，在他们六局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可今晚那小鬼子的鬼玩意都到跟前跳舞了他俩那四颗眼珠子也看不出个子丑丁卯来。现在他们丢了人不甘心承认能耐比不上咱们的小底迪了还要死撑着给自己挣脸，——让他们拉死得了。”大嘴叫嚷着。
　　“小点声，隔墙有耳。”
　　颜鹏训了大嘴一句，大嘴瞪大眼睛一手捂上了自己的嘴巴。然而颜鹏听了大嘴这句话嘴角未尝不是偷偷的翘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