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人》三百棒

59、哥疼你

　　有些无措的大嘴同志往身后看去，颜鹏已经下了车向他们走过来，跟在后面的是赵振新赵秃顶。车上剩下的那些人不是低头做研究就是把头别过一边去，其中一辆车里头还有个人在拍着巴掌哈哈大笑。
　　“头儿，你们不仁义！看见莫明过来也不跟我吱一声！”大嘴有些怨愤的指责。
　　“你干这活儿，我们就跟在后面，一起做下的事情，没必要提醒了。”
　　颜鹏瞥过大嘴一眼又把视线投到了莫明的脸上。
　　“对对对，这事儿是我们大家一起做的，我们是集体犯罪哈，不是我一个人干的。”
　　颜鹏的话让大嘴久旱逢霖，眼睛闪亮快活的瞅着莫明连忙解释。
　　“你们……”
　　莫明气得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有这么无耻的盗贼吗？撬人家大门锁头被主人抓了现行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莫明看看颜鹏又看看大嘴，这两人一样的可恨，但是现在大嘴的笑脸更让人看着讨厌。
　　“无耻！”
　　骂过一句，莫明干脆抡起拳头往大嘴的身上捶去，大嘴猝不及防有些惊讶，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装模作样的给莫明砸了几拳，然后‘哎哟哎哟’叫唤着躲到了颜鹏的身后。
　　大嘴的死赖模样叫莫明看着更恼火，追着就要继续打，颜鹏双臂一张，从身后将莫明裹在他怀里，一双有力的手同时抓住了莫明的双腕。
　　“好了，莫明，是我们不对，不该私开你家的门锁，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
　　颜鹏的道歉总算让莫明气顺了些，加之大嘴在身后嬉皮笑脸的赔不是赵秃顶同志又上来说和，莫明觉得在为这个事情纠缠下去也挺没意思，于是他放下攻势，瞅着大嘴翻个白眼就在原地站着不动了。
　　颜鹏顺势松开了手，轻轻地退开半步。
　　看着莫明的情绪稳定了些，大嘴左看看颜鹏又看看赵秃顶，见这两人没点表示，于是他干脆耍赖到底张嘴就问莫明怎么不请他们进去。
　　莫明刚降下来的火气又被大嘴成功的激起，刚要发飙，颜鹏却笑着揽过莫明的肩膀将他强行带进了院子里，一路走一路说话。
　　“我们给你买了牛肉干巴还有烤鸭，你也没带个手机，我们不知道你在县城，刚才职业病犯了就自己动手开门进来了。进去找个盘子把东西装了你先吃着，待会儿我让他们去做饭。”
　　还在生气的莫明被颜鹏话中的牛肉干巴和烧鸭给击中，他先前回答颜鹏貌似不经意的闲聊问话实则是历史盘查的时候曾经提起过，以前自己在市里面读高中的时候，他老爹莫问最喜欢在县里面一家庄氏老店买了牛肉干巴和烧鸭坐车去学校看他。
　　“他去买这个肉是去验证我说过的话的真实性吗？”莫明猜测。
　　“小明儿~你看我们头儿多疼你，刚才我们进西木县城的时候，头儿就要我们去找什么庄氏烧腊店，这牛肉干巴和烧鸭买来了他又一直放他那车上不许我们吃，尝一口都不行，原来他都是留给你的呀？我们头儿现在可真疼你！他都不疼我们了。”
　　大嘴跟在后头把脑袋伸到前面两人中间说道，莫明闻言停下脚步转头，却看见身后一张幽怨的脸都快要贴上来了。
　　惊悚！这人什么毛病？！
　　莫明惊讶之际，颜鹏却是低笑，原先揽着莫明肩膀的手臂转了个方向，反手压着大嘴的额头，将他的大头往后推了推。
　　大嘴嬉皮笑脸的，后头其他的人也是一脸的笑呵，莫明沉默了，他生不起气，这些人都在哄自己。
　　一群人熟门熟路，正屋的几个门锁大嘴后来干脆连问钥匙都不问，直接就用作案工具在莫明面前堂而皇之的开锁推门了，莫明看着翻个白眼也没吭声。
　　“呵呵，小明儿，你们这边的空气可真好，家里头可真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不像我们那边，出门就是一嘴的沙土。”
　　大嘴一面开门一面跟莫明大声的说话。
　　莫明没有搭理他，但是大嘴没在意，仍是咧着嘴笑呵呵的在莫明家的院子里窜来窜去。
　　“小样儿，在闹脾气呢。”
　　这是颜鹏那些队员们的普遍想法，大家都宽容的没跟他计较态度问题，毕竟他们也知道这事是他们自己干的不占理。
　　莫明坐在院子里头的葡萄架下的石凳上。
　　秋末了，葡萄叶子开始萎黄，中午的天气还有些许燥热，米袋戴正生同志拿了个小碗装了些切好的牛干巴给莫明当零食吃。
　　颜鹏和赵秃顶已经跟莫明盘过话，莫明一口否认跟再次出现在洛林屯的‘京都某大学的植物学家’有过交集，于是那两人就找个地方去嘀咕他们下一步要干的事情了。
　　得了空闲的莫明捏着一小牛干巴慢慢的嚼着，眼睛盯着石桌上装肉的小碗眼光涣散。
　　“你就是那个叫莫明的小神棍么？”
　　一个有点尖利的男声响起，莫明回过神来往上看，一个像是获悉了别人什么了不得秘密模样的瘦个子男人一脸得色的坐到了莫明的对面，随后一个一脸沉闷的黑衣男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们两个是刚进这个队伍的，先前在其它差不多的单位里头混，我姓雷，你以后可以叫我雷哥；他刘哥。”雷正海向莫明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刘涛。
　　莫明瞪着眼睛，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两个从进入莫明的眼帘到他们跑到他跟前自报家门，在半小时这不算长的时间里莫明从这群人的互动中看出这两个人就是一个独立的组合。
　　眼前是什么状况？莫明一双带着长长眼睫毛的大眼睛眨眨就是没有开口叫人。
　　“咱哥俩师从龙虎山，小兄弟你师承哪方？”
　　雷正海笑眯眯的，也不管莫明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的听不懂。
　　“哈？什么？师承？”莫明既懵懂又惊讶，“喔，怎么说呢，我爸前些年在县里的乡镇跑土特产贩卖，认得一些当地的师公，也见过他们做事，他跟着学了点，没事就在屯子里耍两把混饭吃。他没教过我，我爸死后我们那地方缺师公，他们把我推选出来，我就乱舞一通的干上了。”
　　“呵呵，小兄弟，你谦虚了。”
　　雷正海轻敲石桌，笑眯眯的盯着莫明。莫明照旧无畏懵懂的看着雷正海，间或眨个眼睛。一时间两人都没了接下去的话。
　　两人就那样气氛诡异的对视了几分钟，最后是雷正海自己受不了了，假笑着说一句要到外面走走便起身滚开了。
　　雷正海一走，刘涛也跟着走。两人一走，莫明朝他们的背影瞥了一眼，低下头捏起眼前碗里的一片干巴又慢慢嚼了起来。
　　颜鹏和找赵秃顶刚走进样子的大门就看见了雷正海起身的那一幕，
　　“看来这个雷正海不是个耐心很足的人。”颜鹏心想。
　　颜鹏没想到雷正海会那么快就出击去刺探莫明，对于莫明一直扎扎实实的坐在石凳上吃牛肉干巴的态度他感到很舒心。
　　“不错啊，莫明。”
　　颜鹏对莫明这个小神棍越发的感到满意了。
　　赵秃顶则是对于雷正海找莫明说话这个表现皱起了眉头，他不用知道雷正海跟莫明说过什么也能猜得出来雷正海对莫明是有了探究的心思。
　　前两天的队伍组建会议上赵秃顶在提起罗子恒的案子的时候有提到莫明，他只简单的提了一句莫明是个西部山区的年轻野师公，但他没有提起莫明用过定尸和还魂法术的事情。他对雷正海和刘涛的了解不深，但是在他看来，雷刘二人在国安六局既然是个让人能不惹就不惹的角色，就六局那帮异能人士的法术水平来说，他们只是‘不能惹’而非‘忌惮’，那就是说这两人的武力值跟莫明应该还是有一定差距的。而莫明对他而言则是一汪深不可测的水潭，这汪水潭不定哪天哪时就能‘刺溜’的窜出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来让世人震惊。他对这只新组建的队伍的人员构成有自己的观点，那就是特工人员和异能者的混合组成，而他这一观点也是得到了叶总长的认同的。在其中的异能者方面，赵秃顶已经把头号异能者的排位押在了莫明的身上，他对莫明有种迷之自信，他坚信这个莫明就是某些人在寻找的那个‘雷锋同志’，而雷刘二人则是挺起金字塔顶端的如基筑一样的所在。
　　“一山难容二虎，莫明和雷刘二人这两方总要决出个胜负的，这比试的过程就是能让人知道他们法术深浅的机会，可这莫明会同意跟雷刘他们比试吗？他可一直没松口同意加入我们这个组织来，如果自己从中挑拨就算能激起他们的斗争，但是没谁是傻子，两边打斗完了之后赢的输的都会每人轮番过来踩自己一脚发泄，这几个可都是懂异能的主呵。”
　　想到接下来的人员发展和人事安排工作赵秃顶心里不禁叹了口气，想起叶总长跟他说过的‘最好能让那个人服从组织的领导和安排’这句话他更是连气都叹不出来，那就是如赤身翻越猪母狼妈峰一样无法企及的奢望，但是为了达成自己心愿，就算没有路他也要趟出一条路来。
　　“脸蛋好的人果然容易讨人欢心，既然这个颜鹏能拿钱拿粮哄得莫明开心那就让他去做那个套龙的缰绳吧，只要自己抓紧绳头把住方向就行。”
　　想到此处赵秃顶看了一眼走在他一步之前的颜鹏，这人在金秋的阳光下身上仿佛泛了光，背影也好，微笑着的侧颜也好，身上每处无不透露着一股优雅的贵气。
　　赵秃顶把眼光投在颜鹏身上的时候有点莫妒忌，他是没办法忘了刚才他与莫明交流的时候莫明的眼光问题，就在二十几分钟前，他和颜鹏坐在石凳上与莫明面对面，莫明是眼光躲闪的偷瞟了那个颜鹏的帅脸几次，而在看他的时候却是大喇喇的直接把眼光投到了他油光可鉴的秃顶上，还把眼皮眨呀眨的没点客气。
　　这种赤果果的区别对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算看明白了，就凭这点想让这条潜在渊底外表看似肥憨呆萌实则身量能量巨大的潜龙受他管制听他召唤那就是天方夜谭！
　　他相信要是继续沿用做思想政治工作的旧法去感化和招安这条肥龙，最后的结果必定是肥龙窜出水来然后抓块大石头‘哐哐哐’的往他的秃瓢上砸个够再骂骂咧咧的潜回潭底去趴着。
　　这种需要色、相相佐的拉拢工作还是交给颜鹏吧，这小子家底丰厚又会对症下药，会捧着大把的金银珠宝还有他的牛肉干巴和烧鸭跑到肥龙的耳边轻声细语的哄：‘跟哥出去打架呀，哥我有好吃好喝好玩的给你呀。’或许只有这样，这条肥龙才会有兴趣支楞起耳朵抬起眼皮摩拳擦掌跟着他们出门。
　　“就这样吧。”赵秃顶看着走近莫明的颜鹏心里无奈的长叹一口气心道：“颜美人，你就去以身饲龙吧，牺牲你一个，幸福很多人。”
　　葡萄架下，莫明叼着一片牛肉干巴正仰着头愣愣的去看颜鹏，颜鹏嘴角噙着笑对着莫明坐下了。颜鹏启唇跟莫明说话，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但见莫明嘴巴动动，然后张嘴嗷呜的一口就将半截牛肉干巴给吞进了嘴里。
　　“真像老子当年哄儿子。”
　　冷不丁的，马一鸣站到赵振新的身边顺着他的眼光去评价了眼前这幅画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