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人》三百棒

48、送你一只鸟

　　赵马二人回到莫明家休息了一个钟头的时间，莫明才从陈福平家的方向扛着一个编织袋回来。
　　回到家，莫明推开虚掩的院门，看见有些灯光昏暗的厅堂里头坐着颜鹏等人，吆喝一声人回来完没有，得到肯定回答后，他便给外院大门上锁继而进了厅堂。
　　“嚯，莫明，你背回来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大一袋？”大嘴盯着莫明从肩上放下的印有XXX钾肥广告词又叮当作响的编织袋好奇的问。
　　“干活挣钱的装备。”莫明心情好，有问必答。
　　莫明从编织袋掏出了一堆东西，有用粽子叶包裹的一只项鸡、一块熟肉和一条煎得黄黄的鱼以及几个果子。
　　莫明从厅堂供桌下面的横条上抽出一条挂着的毛巾，用毛巾擦了擦从供桌的边角拿过来的三个陶瓷大碗，把鸡肉鱼和水果分别装了碗，摆好上香，双手合十拜了一拜，礼毕舒了一腔长气，拎起空了三分之一的编织袋转身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进到卧室，莫明望着扔有一件不属于自己的风衣的大床愣了一下，想到上次颜鹏上次来的住宿安排情况，莫明咽了一口口水决定当做什么都看不见，忍了。
　　莫明轻轻撩开一面墙上一张m伟人和祖国花朵其乐融融的陈旧年画的一角，从一个比鸡蛋还小点的洞洞里摸出了一把钥匙，拎袋走到床头，打开床头一只笨重的木头大箱，他在袋子里掏出一个牛皮纸大包裹放到床上后，把装有他法衣和道具的大半个编织袋摁进了木箱里，合上箱盖，上好锁，再从墙上一根打得高高的钉子上解下一根在钉子上缠了好几圈的绳子，那绳子绑着一个吊到房梁上的大竹篮。
　　烟灰色的大竹篮被莫明徐徐放下。够着了，解开篮子上头盖着的一张土布，莫明把牛皮纸包裹放到篮子里。
　　盖好布，扯了绳子再把篮子吊上房梁下面，把绳子再绑回钉子上，莫明拍拍手掌和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心满意足的踱出了卧室。
　　正堂外两边墙下的大小凳子上都坐了人，一个个都在默默的看着莫明。
　　“怎么了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莫明对上这么多双闪着精光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鬼地方没电视没WiFi,你们平时的夜生活都是靠什么消遣的？不闷吗？”大嘴有些幽怨的吐槽。
　　“我们这里是山区嘛，大家晚上都是早早就睡觉的，所以有老婆的人家超生就很正常了；那些寡妇没事就去偷些个野男人解解闷；那些大小光棍呢，捉虱子撸个管想想女人再窜到寡妇和姑娘家外头朝人家屋顶扔两颗石头对着大山吼几声啥的，也有的闹；姑娘家么，门外放条狗，关紧了窗户，找根木棍顶好门，枕头底下再压把杀猪刀，那也是一夜惊魂呐，比看啥惊险片都刺激。以上这就是咱们山区群众的夜生活了。”
　　“嚯嚯，真的？这么说这里的夜生活还真挺刺激的哦。”大嘴听得兴起，嘴角快咧到了耳根。
　　其他人听他说的有趣也不禁扯着嘴角笑了笑，唯有颜鹏脸色平常没有什么变化。
　　“嘿嘿，逗你们玩呢，那些事有是有，可也没得那么猖狂。”莫明自己打着哈哈笑着把这个话题带过了。
　　莫明找张矮凳子放在供桌前背着莫陈两家的祖宗神牌坐下了，他左瞅瞅右瞄瞄，笑嘻嘻的把颜鹏那几个和赵马二人都给看了个遍，这才开了口。
　　“说吧，一大帮人跑到我这里就为了给我和我哥发个奖？嗯？”
　　说完莫明的脸又泛起了笑，只是这笑看着有些冷淡。
　　一时间正堂里安静下来，颜鹏手下们的眼光在他们的正牌领导和另外两个临时领导之间偷偷地流转。
　　颜鹏只是偶尔的眨个眼皮神色却依旧，一张稍高点的靠背椅子被他坐出了大班椅悠闲的气势。
　　看到颜鹏是不打算出头解答莫明这个问题了，赵秃顶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这个苦差。
　　“呃，内个，莫明啊，是这样的，我们来这里除了给你和陈福平同志发奖金之外，我们还要查找罗子恒跌落悬崖的原因，所以我们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需要你的协助。”
　　莫明嗤笑道：“咦，之前你们不是说呆在这里是要搞封建迷信研究的吗？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那个是顺带的，发奖金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查找罗子恒跌落悬崖的原因现在是我们工作的重点。你说对不对？颜鹏？”
　　赵秃顶适时拉上颜鹏，还在说‘发奖金’这三个字的时候咬了重音。
　　被点到了名字，又是跟罗子恒相关的，颜鹏也不去计较赵秃顶的小算盘了，他身体转向莫明，上身微微前倾，神色凝重。
　　“莫明，我们的工作需要你的帮助，我自己作为罗子恒的哥哥我也真心渴望能得到你的帮助，这个请求跟我之前发给你的奖金是两回事。”颜鹏很诚恳的向莫明说道。
　　莫明听了颜鹏的话搭下眼皮没有说话，看得出来他被颜鹏的态度软化了不少。过了一会，莫明这才开口不情不愿的问颜鹏想要他怎么个帮法。
　　颜鹏道：“这次我们到这里后就派了人下山谷去再次查看子恒跌落的地方还有没有其它的线索，但是我们的队员沿着上次的路线去到岩石堆附近却怎么都找不到你当初带我们进入地道的那个小山坡。他们在附近兜兜转转，被困了好久，在陈福平妈妈出丧前才挣脱回来的。”
　　“你们想要我再次带路下去？这个可以。”
　　莫明想把这个帮忙的内容限制在下山谷这个事情上，于是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在厅堂另一边的马腿长刚想开口说话就被赵秃顶碰碰胳膊给止住了。
　　“欲速则不达。”
　　赵秃顶微微侧过身子用马腿长能听见的声音轻轻的说了一句，马腿长听见后安静了下来。
　　“我带上京城的行李呢”莫明看着颜鹏问。
　　颜鹏听这话看向了赵马二人，顺着颜鹏的眼光，莫明转去盯着赵秃顶的脸。
　　“呵呵，在这里，在这里，我们带来了，老马？快把莫明的东西拿过来。”
　　莫明接过马腿长递给他的帆布包，一样样的掏出来摆在厅堂里的水泥地板上。
　　衣服、毛巾、现金、银行卡、存折、雨伞、从龙老爹那里顺来的一匣子小瓷瓶，此外还有一小木匣的药丸。
　　莫明摸了摸小木匣子里的那些药丸，从中捏起一颗左右转动察看，黄蜡表皮完完整整，莫明却看着药丸哼了一声，把这可药丸放进小木匣里再摸摸其它的药丸，莫明脸色越来越难看。
　　“有个故事。”莫明扫视着屋子里的人说道：“说古时候有个名声大却很小气的文化人，他有一棵杏树长的果子很甜，别人跟他买果子，他看不得别人种出跟他家一样甜的果树来，所以他持之以恒的把每个果子透过果核都给钻个孔了才肯卖给人家。你们——跟那家伙一样的混蛋，你们把我的药丸挨个的全都给钻了孔。”
　　莫明说完故事，厅堂里安静了，这种事情是在场行动队员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无可辩解。
　　莫明的队员偷偷的把眼光投向了颜鹏，颜鹏目光坦荡的转去看赵秃顶，赵秃顶看见颜鹏把火引向了自己不由得在心底暗骂却不得不接过这个锅。
　　“哎呀，莫明啊，你看你这话说的，你看这些东西不都是好好地的嘛，我们怎么会拿你的药丸钻什么孔呢？”
　　赵秃顶的话让莫明翻了个白眼，人家人多势众，莫明心里面再不爽也不能把这帮人怎么办，懒着跟这些人再扯那些没意思的话，莫明只好揣着这口气闷坐着不吭声。
　　夜也深了，一帮人枯坐正堂里也没趣得很，于是在赵秃顶的提议下大家各自按照第一次来莫明家是分配到的地方各自去会周公。
　　莫明的卧室里，莫明还是睡在床里头，外头是颜鹏。
　　调整半天心理劝自己再次去适应这种相处模式，成功后的莫明困意上来就想直通通的掉进梦乡里醉生梦死。
　　突然莫明觉得身上一沉，嘴巴也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他猛地惊醒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张离他的脸很近很近男人的脸，五官和脸型轮廓优美，回神一想却是颜鹏。
　　颜鹏用自己的身体压制着莫明的身体，他一手还捂住了莫明的嘴巴不让他发声，而他的嘴巴则热烘烘的贴到莫明的耳朵上小声的说话。
　　“别喊，你说你要送我一只鸟，那是什么鸟？小点声说，刚才门外有人，已经走了。”
　　莫明瞪着颜鹏，颜鹏看见莫明身子软下来不再反抗也就慢慢松开了捂住他嘴巴的那只手。
　　莫明嘴巴自由后吐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一句冷冰冰的‘从我身上下去！’
　　颜鹏果然翻下身子滑到了莫明的一旁，见到莫明没有继续说话，颜鹏又凑到了莫明的耳朵边上来又问了一次。
　　“什么鸟？这只鸟！这只鸟！——这只鸟！”
　　莫明突然暴起，一个恶虎掏心，一把抓住了颜鹏的关键部位用力的握着接着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回答了颜鹏的问题。
　　颜鹏对莫明的突然暴发始料不及，但他却在身体受制的情况下同时做出应激反应：他一把抱住了坐起对他下手的莫明。
　　莫明一手施暴一手极力推开双臂箍住他的颜鹏，颜鹏则是越痛越要勒紧莫明，看莫明战况有利没有想撒手的意思，颜鹏也腾出一只手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莫明突然受挫，眼睛猛地瞪大，牙齿打起冷战，一串shenyind 声从嘴边溜出，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弱了些。
　　一番切磋没到两分钟两人却都累得一身的热汗额头条条青筋暴起。
　　“放……手……”颜鹏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
　　既然大家势均力敌都没占到便宜，这样的战争在僵持下去也没意思，莫明决定偃旗息鼓，他第一个退出了战斗放开了禄山之爪。
　　觉察到莫明停止战斗，颜鹏也停战了。一停战两人同时倒下，艰难的收起夹杂在一起的四肢，两人各自滚到床的一侧去吸气。
　　太痛了，不光肉里钝痛，两人的体毛都被对方薅掉了好些，连带四周的皮皮也被扯痛，大范围的受伤中。
　　“头儿、莫明，你们那边怎么啦？”隔着一幅没有砌到顶的矮墙，隔壁的房间传来戴正声关切的询问声，毕竟刚才莫明与颜鹏的一场战斗不可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而且厅堂两侧的四个房间的围墙都没有砌得很高，墙上又开有花窗，厅堂昏暗的煤油灯光穿过墙上的花窗虽然照不到床上，但是床上两个人却在纠缠扭扯中撞了床也扯到了蚊帐，摇晃的蚊帐架子在光线的映射下投影在屋顶的黑影晃啊晃啊的，隔壁间的人只要注意也能看得到。
　　“呵~~~疼啊，颜鹏这流氓抓我的niao。”莫明侧弓着身双手捂了关键部位颤颤的喊了那么一句。
　　“你、无耻诬赖……”颜鹏疼痛加气愤也是说不了太多的话，此刻他背对着莫明跟莫明也是一样的动作。
　　“啊？头儿，你们没事吧？！”听得出戴正声问话的音调拔高了，情绪也紧张了起来。
　　“不用过来，你们睡吧，没事。”颜鹏咬着牙一气说了一句。
　　分在正堂一侧另两间房间也有人快步的走到了莫明的卧室门外。
　　笃笃笃，是莫明卧室的木板门被敲响的声音。莫明的正屋再大，但是夜深人静的声音容易入耳，隔了个厅堂对面两间卧室里的人也是把莫明刚才喊的颜鹏欺负他的话给听到了耳朵里。
　　“头儿，你没事吧？”门外是程丽蓉也就是行动队唯一的女队员大妞同志在敲门询问。
　　“头儿？”“头儿？”“莫明？颜鹏？”门外除了大妞，赵马二人、以及跟赵马他们同个房间的高晓鑫还有从隔壁出来的戴正声、骆佩普等人全都齐集过来发声询问。
　　“没事，我跟莫明就是为了抢地盘打闹了一下，你们回去睡吧。”
　　颜鹏此刻觉得要一而再的出声解释真是身痛也心累，而一旁的莫明却干脆放开了只管呃呵呵、呃呵呵一声接一声的叫唤，只听得颜鹏心头火起恨不得能瞬间止痛腾出手去掐了莫明的脖子不让他出声。
　　门外的人听得颜鹏这样说，也隐隐猜出了两人方才所谓的打闹大概碰到了不可描述的地方，大家在供桌那盏煤油灯柔弱灯光下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闭口回到各自卧室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