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道人》三百棒

37、被盯上了

　　中秋节前一天，莫明和陈福平轮流开车带着屯子里的几号人又出了一趟县城。当然，在这之前猴子和鸟被莫明给扔到谷底的山洞里关了起来。
　　莫明观察过两天，这三只被强扭着结拜的异类兄弟呆在一块的时候确实是照他初衷设计的那样摆脱了食物链的惯性，但是这三货都是互不侵犯，一个假装看不见另一个，虽说没有相恨相杀但要说到相亲相爱那绝对是没有的。
　　“不行哦，你们之间的革命友谊要更进一步才行，要不我给你们下个情蛊？”
　　想到上次去省会路上遇到的龙老爹，他很想走趟阴间路去找他弄点蛊虫之类的东西，顺便也想看看那个老家伙身上那两条虫子长得怎样了。
　　“擦”“擦擦”，灰毛听了他的话跳起脚来大喊大叫。
　　“好了，好了，忘了你们三兄弟都是公的，要是给你们下情蛊那就不对头了。嗯，好像以前我懂得一个小法术是促进兄弟情谊的，让我想想先啊。”
　　见到灰毛反对情蛊这种东西，莫明放弃了他最初的设想，转而冥思苦想去回忆一些已经很遥远很模糊的东西。
　　动手实验快有一天，也不知道究竟是真的成功了还是被折腾得觉悟起来了，莫明的实验总算有效果出来了，那三只团结友爱的表现就从最初的莫明一抬手马上心有灵犀的挤到角落里团做一团一起瑟瑟发抖开始！
　　解决好后顾之忧总算能放心出门了，这次出门莫明和陈福平又找了上次的特产店卖了一回山货又小赚了一笔。
　　因为临近中秋，县城里逛街买应节物品的人很多，陈福平手上有一张单子，单子上的物品是屯子里没法一起坐车出来的人托他买的。
　　莫明看过单子，上面几种杂杂碎碎诸如大米、食盐、猪板油和肥皂之类的物品，名称后面对应着数量、金额和人名。
　　“平哥，他们给的毛票不够买上面这些东西的吧。”莫明笑看陈福平说道。
　　“嗯。”陈福平也笑了笑。
　　“那你还接下来？你要怎么买？就那点钱叫卖肉的就切上七八两？盐给买半包大米来它一两斤？”
　　“那就添点钱，给他们买个整数吧。”
　　“平哥，你的良心还真是大大的好。”莫明翘起大拇指假惺惺的表扬陈福平。
　　“你知道为什么一起坐车出来的那几个把这档子事都推给你来做吗？都知道拿那点钱买这单子上的东西很为难，足额实买店家决不答应，足量购买又得垫钱，要是垫了钱回头找那几家补上只怕就会更为难。”
　　陈福平笑笑没说话。
　　“这里头有些个是刁钻户，专门要赚人便宜才舒服的；有些个孤寡老人虽说老得可怜，可是他们年轻时候也有可恨之处；还有些是又懒又蠢又做自己弄出来的贫困户；当然还有些是与世无争时运不济不好也不坏的。”莫明抬起下巴示意名单说道。
　　“都是一个屯的人，算起来好些还是蕃薯藤的亲戚，就算里头有些人他们年轻时候做过些什么不对的事，他们不当回事，我们一直揪着心累的也是自己，事情能过得去就算了。这上面的东西也费不了多少钱，做点好事就当给自己积德了。”陈福平说道。
　　莫明没有再多说，跟着陈福平在街上兜兜转转买齐了托买的物品之后才去买自己要买的东西。
　　莫明和陈福平一起买了些柚子柑橘苹果之类的水果，后来去到一个老牌的糕饼店，莫明按着豆蓉豆沙五仁哈密瓜之类几个口味各买了两斤月饼。陈福平没有跟着买，莫明知道他没有买的原因，尽管陈福平一副若无其事的平常模样，莫明看着心头却也有些憋闷。
　　“平哥，其实人死了不过就是肉身坏掉，灵魂还是会循洄转世换个身份换个壳子再生的。”莫明看着陈福平认真的说。
　　“嗯，我知道了。”陈福平微笑着回答。
　　“我说的是真的。”莫明依旧认真。
　　“嗯。”陈福平点头。
　　莫明继续宽慰道：“你不要太难过。”
　　“……我只是舍不得，再有来世，我还要做我爸妈的儿子，这辈子我没能好好孝敬过他们。”陈福平垂下眼皮遮住眼睛。
　　莫明不再劝了，两人一时没有话说在街头乱逛，过了一会儿陈福平才第一个开口打破沉默。
　　“我爸妈做事要用的那些香烛纸钱够了吗？要不要再添些？”
　　“中秋节第二天我还会出来，到时就没有什么人搭顺风车了，要添什么我来办。”
　　“我跟你一起出来。”
　　“不用，你就在家陪着平婶吧。”
　　“……好。”
　　回到菜市场把手头的东西都放到车上，莫明和陈福平到附近的一家米粉摊子吃米粉。
　　“加肉，两碗都加肉，对对对，脆皮烧肉，每碗加五块钱，喔，这碗再多加点米粉。”
　　莫明要请客，陈福平也任由他。陈福平的饭量有点大，部队养下来的习惯，看到莫明把他上次在外吃米粉要加量的小细节给记住了，陈福平心里有点暖。
　　“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实在，在外头吃碗米粉这价钱能翻倍，就那薄薄的几片肉透明的跟我平时用的黄表纸有的比，哪像这里这才叫大块吃肉。”
　　嗦着米粉，莫明一脸的满足。
　　“既然那么喜欢吃的，平时怎么舍得一个人呆在山谷里那么久？”陈福平嚼着米粉跟莫明扯话。
　　莫明瞟了陈福平一眼，“这不是要采山货嘛。”
　　“你就跟我扯吧，山谷底下到底还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也没什么特别的，石头、平地、坡地、几个山洞、森林、水潭、一条地底下涌出来流到山谷外头的河、各种各样的野生动物，当然还有挺多的野生中草药，这个倒是值点钱。”
　　“就这？没有其它的？”
　　“没，就这，跟这片原始森林里的其它山谷没有什么区别，就大小不一样而已。”
　　“那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死在山谷里的人又是为的什么？”
　　“不知道，那人没跟我说，那人应该是在森林里呆了不少日子才撞去我们那里的，他死的时候那两只脚已经伤烂得不成样子了，还发脓发臭。平哥，你问这干嘛？”
　　“没什么，我是担心山谷底下真藏了什么叫人惦记上了以后还要招惹麻烦。”
　　莫明不以为然，笑笑继续嗦他的米粉。
　　陈福平不动声色的扫过了莫明身后十几米处的一家烟摊，那里一个男人正撕开香烟的包装纸一副要吸烟的样子，可是陈福平却留意到这个男子自从他们出现在县城的菜市场开始就一直远远地出现在他和莫明的身后，虽然这男子一路上表现得不经意，但是陈福平到底当了那么多年的特种兵。
　　陈福平没有跟莫明说这个情况，然而他却不知道此刻莫明在心里却已经是骂开了。
　　“又是这只老鼠，下回我干脆拔他下面两根毛，嗯，这手法好像龌蹉了点，要不弄窝山蚂蝗进去给他爽爽？不行，今晚回去我得先扎他个小人。”
　　在县城里晃了几圈该买的已经买齐了，莫明和陈福平坐到车里等跟车卖土特产的山民回来。
　　陈福平看见盯梢的男子还在附近盘桓着，便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各种理由貌似随意的劝莫明明天不要出来。
　　“没事，不光为买那些东西我自己也想着出来溜溜。”
　　陈福平又劝了几句，见莫明执意明天要开车出来无奈只能把他们后面有人盯梢的的事情跟他说了。
　　“那个男的啊，没事，我知道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他爱跟就让他跟着吧。”莫明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
　　陈福平有些急了，抓了莫明的胳膊瞪他。
　　“上回那些人跟着我回洛林屯这些个老鼠不会不知道，有那些人的光圈罩着这些老鼠不敢乱来的。”
　　“不行，你不能单独一个人出来，他们可能会把你抓走。”陈福平态度很严肃，他想要压制下莫明对这情况存在的轻慢认识。
　　“你要还认我做哥你就听我的不许出来！听见没有。”
　　“那我不出来等到办平婶的事的时候可能就差了好些东西了。”
　　“那我们就现在去买齐。”
　　“你又不是不知道屯子里的人最怕看见我带那些东西回去，如果不是这样上回我们出来就不会只买了那么些了，你就不怕他们恐慌起来乱嚼舌根把话传到平婶耳朵里？”“平婶日子不多了，你就让她安安静静安安心心的走吧。”
　　陈福平抓着莫明一句话说不出来，半天才说道：“到时候我跟你出来。”
　　莫明摇了摇头然后去掰开他的手掌，“你还是在家陪着平婶，别给自己这辈子留下遗憾，就算你是特种兵也不如我能下山谷那么容易，我没你想的那么弱，我行的。”
　　陈福平的眼圈红了，吸了一鼻子，松开的手臂一把牵过莫明的脖子用力的晃了晃。
　　“好兄弟，你这辈子都是我兄弟。”
　　莫明咧开嘴笑着嗯了一声由他裹着自己的脖子晃。
　　到了约好的时间，跟车的几个山民也都陆续的上了车，一路上除了莫明合陈福平一车人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一天的际遇。
　　车子驶出县城一段路到了回洛林屯所属那个乡镇的岔路的时候，开着一辆烂面包车一路尾随的那个盯梢男便停止了行动。
　　陈福平去看了正在开车的莫明，发现面色不虞的莫明瞟过后视镜一眼之后就不动声色的只管开车。
　　看来莫明确实如他所说真的没有自己之前担心的那么弱，陈福平想到这个问题不禁回想起了十几年前自己在读完高中离开屯子去当兵之前救了莫明一命的那件事。
　　那个时候屯子里的人比现在还要多些，如莫明同龄的孩子也有好几个，孩子们也是会分帮结派的，于是乎，家境有些特殊的莫明成了屯里孩子们眼中的异类和排斥的对象。
　　孩子气的各种嘲笑和辱骂莫明是从来不会放在心里的，每次出门都是一副眼前恍若无人的悠闲神态，哪怕被反伤害了的孩子们夹路相迎群起语言攻击，这人都是狡黠一笑避开挡路的孩子施施然的便离开了，年纪不大却很诡异的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