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有点甜》嗣福

23、第 23 章

　　熟悉的味道顷刻间包裹住了她，林瑞喜呼吸微蹙，心弦紧绷。

　　“林瑞喜！你居然偷听我讲话，你要不要脸！”钱小欧气急败坏地迁怒于她。

　　不等林瑞喜反驳，周柏率先板起脸来训斥，
　　“钱小欧，你这样说话太没礼貌了。”

　　“周老师！为什么连你也袒护她！”钱小欧说话带了哭腔，羞愧地回头望去，恰好看见徐有嘉正抱着手臂靠着墙站着，脸上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她更觉得难堪了。

　　没办法，钱小欧一跺脚就跑了。

　　走廊中只剩下三个人，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林瑞喜本以为这两人会像之前一样再动手，谁知徐有嘉只是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居然能让我姐主动放弃，你也真是厉害了。”说完转身下了楼，没再像之前一样纠缠他。

　　林瑞喜暗暗松了一口气，一扭头，正瞧见周柏垂眸望着她，眼神柔软似水，看得人心神荡漾。

　　“下楼走走？”周柏邀请。
　　林瑞喜点点头，在外面溜达总比在这昏暗狭窄的走廊对视强。

　　两人漫步在操场上，借着星光前行。
　　“回答你刚才的问题，”走了一会儿，周柏突然开口，
　　“我不会和徐有娴结婚的，放心吧。”

　　“我为什么要放心……”林瑞喜小声嘀咕，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又期待又害怕。

　　周柏笑了，抬手在她的头顶拍了一下，力道很轻，像拍小狗似的。
　　林瑞喜一缩脖子，随后也抿着嘴偷偷笑了。

　　“我当年选择留学，也是为了逃开这个环境，”周柏语气低沉，问她，
　　“你知道，一个人从小到大一直被灌输同一个思想，是多么可怕的事么？”

　　林瑞喜并不能感同身受，所以没回答。
　　“徐有娴从小就被她妈妈教导，长大以后要嫁给我，成为周家的儿媳妇，这就像一道魔咒，这么多年一直囚禁着她。小时候还好，彼此只当做玩伴，可长大了以后，她认定了我是她的所有物，那种占有欲近似扭曲。”

　　“好可怕……”林瑞喜忽然有些同情这个素未谋面的姑娘了。
　　“更可怕的是，她心甘情愿地被囚禁，且甘之如饴。”
　　两人对视，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模糊的影子。

　　“那你如果不和她结婚，她的幻想破灭，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已经和她解释清楚了，”周柏语气轻缓了些，
　　“前些天，我找她聊了几次，她说，会试着放弃。”

　　“应该会很难吧……”喜欢一个人那么多年，怎么会说放弃就放弃呢？

　　林瑞喜想，这个徐有娴之所以会放弃周柏，也应该是因为深爱吧？

　　临近期末考试，又值寒冬，B大的操场上没有多少人闲逛，一路走来，他们俩倒是清净。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周柏示意她往回走。

　　舞会结束时间也快到了，李颖应该还在活动室等她。

　　林瑞喜说了声“好”，刚想转身，就听周柏出声喊她，
　　“瑞喜。”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叫她，林瑞喜心跳乱了一拍，忙转头看他。

　　细碎星光下，年轻男人面容英俊，身材颀长，只随意地站在那里，就像时尚杂志封面的明星一般耀眼。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即便放在现代，也是很养眼的一款。
　　接着，林瑞喜混乱的大脑瞬间被对方的一句夸赞格式化了。

　　“你穿裙子的样子，很美。”

　　*
　　林瑞喜趴在桌子上，脑海中反复勾画着几天前的画面，脸颊越发地热。

　　她不是第一次对异性动心，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她就暗恋过一个男孩子，可对方实在太耀眼了，她根本不敢争取，后来就不了了之。

　　大学时学的是文科，男生本来就少，仅有的几个也是全院的凤毛麟角，被一众女孩子捧着，她更是不会主动靠近。

　　初入职场，工作压力太大，她连睡个安稳觉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会有空谈恋爱呢？

　　而此时面对周柏，她总有一种春心萌动的感觉，就像看到高中暗恋的那个男孩子时的心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如果没有这次短暂的分别，如果没有舞会的偶遇，如果没有星光下的漫步详谈，她可能还分辨不出自己的心意。

　　林瑞喜把脸埋进臂弯里，嘴角一弯，笑了。

　　快期末考试了，各所院校都进入紧张忙碌的备考状态，B大也是一样。

　　周柏忙着给学生复习，从舞会之后也没有再来阅览室，不过他会隔三差五地写信给她。

　　有时候是抄录的一段哲理文字，有时候是一首古诗，有时候则是自己写的随笔。

　　林瑞喜反复欣赏这些信件，又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如获至宝。

　　他们虽没有明确表明心意，可这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却是最美妙的，让人心心念念，又期待不安。

　　他们再次相见时，是12月末，再有两天就元旦了。

　　报社元旦放三天假，不过这两天就有人开始请假回家了，单位的人少了许多，来阅览室的人就更是稀少。

　　所以阅览室的门刚被拉开，林瑞喜就预感到来人是谁了。

　　周柏穿着一件黑色长款棉服，显得身材越发颀长；大概是外面太冷了，他把棉服的帽子戴在头上，只露出鼻子和嘴。

　　即便这样打扮，仍遮不住他周身的气质，温润高贵，从容淡泊。

　　“周柏哥……”林瑞喜不似以往那般自然，只是不好意思地打了声招呼，就局促不安起来。

　　周柏摘下帽子，随意摆弄两下头发，就径直朝她走了过来，略微弯腰，凝视着她的眼睛，
　　“嗯，气色很好。”

　　他呼出的气还带着室外的冷冽，可吹拂在她的面颊上，却撩起一层温热。
　　林瑞喜的脸又红了。

　　周柏呵呵一笑，抬手在她肉肉的脸颊上轻轻一捏，笑问她，
　　“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林瑞喜后退两步，躲开他的手，故作厚脸皮地回答，
　　“可能是因为我皮肤白……”

　　“嗯，很有可能。”周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